自此,二人之间的感情便越发深厚,再后来,李昭喜出生。
    灵惠帝虽然有许多的孩子,可只有李昭喜出生的时候,他才有一种为人父亲的感觉,这是他和他喜欢女人生下的孩子,其中和什么权啊势啊的,毫不相干,这是他真心实意,日日夜夜期盼的孩子。
    他给她取字为喜,意图她圆满顺遂,平安喜乐。
    他每年都要为她作一幅画,从她在襁褓之中,到了蹒跚学步,再到后来大了一些,可以爬树捉鱼。
    他的每一笔,都倾注了无限的爱意。她是他和银容一起的孩子,她是他盼了一个又一个日夜的公主。
    他护她如护心肝,他知道有很多的人想要她的性命,所以,有一回,她和祁子渊偷跑出宫玩耍的时候,他吓得头昏脑热,赶紧派人去寻。他怕极了,怕他的孩子,就这样被人害没了性命。
    那天是他第一次对李昭喜发了脾气,第一次罚了她。
    他以为他能护她,能护一辈子。
    可天不遂人愿,灵惠帝总算觉得人生有了点盼头,有了点希冀,一场叛乱,国未破,他的家却亡了。
    他在宋家,看着小喜,一日又一日的在午门被人欺辱,却无可奈何。
    到最后银容没了,小喜也没了。
    上苍似有好生之德,可却从没有垂怜过他。
    群臣也不需要他这样和他们作对的帝王,他们巴不得他去死,明面上看他们是被礼王胁迫才投诚,但实际上心里头,一个比一个高兴。
    这样的帝王,死了就死了吧。
    只是可惜,灵惠帝还是没有如了他们的愿,他没死,在宋家的帮助下重新杀了回来。
    但自此之后,皇帝便在昏君的道路上面一去不复返,较之前还更甚。
    后来一切的一切都无甚好说,灵惠帝一日老过一日,修习道术,吞食仙丹,意图再见梦中人一眼。
    慈宁宫内,皇太后似有些累了,她扶额叹道:“罢了罢了,如今这样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祁家也不如往日了,当务之急,就是宋家,暂且先别得罪,总归当今宋家的家主是宋霖,他是个守成之人,你和他别撕开了脸皮先。”
    宋喻生再有能耐又如何,宋家暂且还轮不到他来说话,轮不到他做主。
    何洪看出皇太后也不想再说下去,起身拱手说道:“那侄子就先退下了,姑母亲先歇息吧。”
    说罢,何洪往外头退去,离开了此处。
    他从慈宁宫里出来的时候,从午门那处出宫,碰巧撞见了宋喻生进宫。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何洪出声阴阳怪气了一回,他道:“大理寺竟然这样闲,宋大人最近不是忙着处理马球场尸体一事吗,怎么还有空入宫呢?”
    宋喻生无视了他的阴阳怪气,笑了一声,只这笑意很淡,笑意都不达眼底,他道:“我就是算是忙又同何尚书有何干系呢,我也不是工部衙门的人吧,何大人真要管我吗。”
    何洪叫这话一揶,但他脸皮颇厚,仗着官大一级压死人,道:“我不过是问你一句,你便这般怨怼,且是不说我官大你一阶,单是谈年岁,我也是同你父亲能称兄道弟,都说宋家门风严谨,可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宋喻生也不惯他,直接道:“何尚书愿意这样想,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只是皇上等着,我也不能同你细细去说我宋家家风是否严谨了。”
    何洪这样的人,实在没什么好同他说的,宋喻生也无所谓他如何做想,即便他今日确实无礼又如何呢?何洪只管昭告天下,且看这天下人是信他还是信宋喻生。
    何洪也不能拿宋喻生如何,只能就这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气得一口银牙咬碎。
    踢到他就跟踢到了一块软棉花,就算是有气也撒不出来。
    何洪没再去想这件事情,回了家去,准备找个时日见见宋家的国公爷去。
    那一边宋喻生很快就到了灵惠帝所在的乾清宫内。
    今日入宫,也非是宋喻生自己要来,是灵惠帝喊他来的。
    灵惠帝坐在上位,旁边无人站着,伺候的人都被他赶去了殿外。他的身上只是披着一件蓝色直领大襟道袍,宋喻生上一回见他还是刚回到了京都的时候,不过只是过了几个月的时间,竟看着是比上一回还要老些了。
    他此刻似正拿着一卷画轴在看,见宋喻生来了,他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将头从那幅画卷中抬了起来,看向了他,灵惠帝淡淡道:“来了啊。”
    宋喻生想要行个礼,却被灵惠帝挥手阻止。
    他道:“犯不着行礼了,又没外人。”
    当年总归是宋喻生带着暗卫把他从宫里提了出来,灵惠帝也知他为人,对他素来不做外人看。即便宋喻生或许不喜当他的心腹,但灵惠帝却是打心眼里把他看做信任的臣子了。
    宋喻生见灵惠帝制止,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闻此作罢。
    此刻近未时,方过晌午,午后的阳光有有些热烈,照得殿内若火炉一般,十分烧人,屋子里头却也没有用冰鉴驱寒。

章节目录

捡了白切黑世子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二十天明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二十天明并收藏捡了白切黑世子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