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威严的咳嗽一声。
    众人都是挺直了身子。
    “诸位,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咱们东南的生杀巡视组组长,方彻!方彻虽然职位低微,但是掌握着生杀令,此乃总部特权,所以列席我们东南总部高层会议,诸位可有异议?”
    “我等无异议!”
    众人齐声。
    赵山河磨了磨牙。
    事先说好的几个出来反对的居然没出来!
    特么倒是帮帮我啊!
    “方彻,今天是你第一次参加高层会议,在座的诸位领导,我为你介绍介绍。”
    安若星道:“这位乃是执法刑坛坛主阴过堂,外号,阴司秀才。……这位乃是战坛大坛主熊如山,江湖人称……”
    熊如山咳嗽一声,很是威严道:“外号还是不介绍了吧。”
    突然间哄堂大笑,另外几个家伙几乎喷了的齐声说道:“莽古熊!”
    “……p……”
    方彻强行忍住只喷了半口。
    一圈介绍下来,方彻发现自己进入这东南总部,几乎便是进了动物园一般。
    莽古熊,三尾蝎,血虎鞭,迷踪狐,开山豹,梦魇蛇,六臂螳螂……
    这特么一条完整的食物链!
    数来数去,居然是第一个阴司秀才的名号,还真的像个人……变的鬼。
    “见过前辈,长官。”
    方彻一一行礼。
    心中对赵山河已经是无比的佩服!
    太牛逼了我的赵总长官,您是如何将这一帮野兽都凑的这么齐的?
    放眼看去,一桌子的豺狼虎豹。——指的是外号。
    赵山河威严道:“阴坛主和熊坛主等人都是圣级高手,方彻,你年轻,以后行事莫要冲撞了大前辈,我也给你说不得情。”
    没人下手,赵山河也只好亲自操刀。
    无论如何要让这個无法无天的小子知道,咱们东南也是有高手的,以后行事,要乖巧一些。
    方彻惊讶地啊一声,很尊敬的重新行礼:“圣级……我真,大佬啊。失敬失敬……赵总长官身为总长官,肯定比圣级要高很多的,属下失敬。”
    会议室里,大家控制不住的低笑声此起彼伏。
    赵山河的脸黑了。
    因为他……还没到圣级。
    镇守者各大总部的总长官,在东方三三的任命下,向来只看三个方面。排在第一的是能力,排在第二的是人品,排在第三的,是资历。
    在任命总长官这事情上,武力根本不在东方三三衡量范围之内。
    若是论武力,排个来回都轮不到赵山河。
    连神老头这尊级初阶的人,都能闹腾闹腾。赵山河是比神老头修为高一截,但也没到碾压的地步。
    赵山河黑着脸敲敲桌子。
    警告的看了方彻一眼。
    传音道:“一会商量事情,有关于整个东南的部署。你好好听着,了解大势。”
    方彻沉稳点头,坐下。
    心中叹口气。
    赵山河这人固然是一个老银币,也的确有他自己的小心眼,但是人真的不坏。
    而且看他这样子,分明是在培养自己。
    要不然这种高层会议,一个巡查组长,真的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哪怕你有生杀令,也不过就是一个刽子手而已。
    有了什么决定告诉你一声就好了。
    但赵山河却让自己来列席,而且看这样子,以后这种列席还会有很多。这种‘着意培养’的念头,简直不要太明显。
    但是……很可惜,真的要让伱失望了。
    接下来开始开会。
    财务总长腆着财神爷的招牌肚子,喜气洋洋的第一个开口。
    “本来咱们这个季度是亏的,赵总长官一口气输了个大的,但是这……”
    还没说完,就察觉赵山河阴冷的眼神。
    财务长官立即改口:“但是在赵总长官的英明领导下,这最近一段时间,日进斗金……不对,日进金山也不能形容了……财务库房,已经完全充满,最近正在开辟新的库房……”
    战坛熊如山立即站了起来:“财神爷,那前段时间大战,阵亡兄弟们的抚恤,与家庭的补偿,还有对孩子和老人的赡养费……”
    “散会去取!”
    财务长官一脸傲慢:“带着条子啊。”
    “好的好的,多谢多谢。”熊如山喜形于色。
    总务长官站起来:“财神爷,那拖欠我们的……”
    “散会去取!”
    财务长官一挥大手,喜气洋洋:“其他人也别站起来了,散会统一结账,然后赵总长官决议,给兄弟们发一笔季度奖。这个,到时候,财务会具体通知,然后各部门错开时间,去我那边领取。”
    顿时欢声雷动。
    “……在排除这些所有的支出之后,财务处现在还能结余……白银,五百亿;黄金,十亿,下品灵晶,一亿三千万,中品灵晶,五千二百万,上品灵晶……还有灵晶之外的比如……”
    财务长官的话,让每个人脸上都冒出了金光。
    我草啊!
    什么时候咱们东南总部这么富裕了!
    赵山河面露得色,淡淡的,矜持道:“瞅瞅你们一个个的这没见过钱的样子……真是给老子丢脸!”
    “这些呢,有一部分是方队长的生杀巡查队所做的成绩……咳,这些天里,抄家七千三百户……没日没夜的干活才得来的成绩。”
    “打击各帮各派,一百六十七家。”
    “生杀巡查队抓捕合计一千四百多人,斩杀三十万余……”
    说到这里,赵山河也结巴了。
    其他所有人都是一阵牙疼。
    之前说的抄家打击帮派啥的,都没觉得怎地,但是这‘抓捕一千四百余人,斩杀三十万余’这数字的对比,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梦幻。
    历来这种事,都是抓捕人数比斩杀要多得多,但是在方队长这里,居然倒过来了。
    而且数字比较如此悬殊。
    “咳,其他的镇守者配合抓捕的也不少,好多万;但是这些记录各自成绩,不记录生杀巡查队……”
    赵山河找补一句。
    众人都是张着嘴没合拢:你还不如不找补。
    敢情这整个东南总部都是跟着方队长屁股后面吃剩饭的?
    接下来便是战坛汇报。以及安排下一步计划。
    随即各个堂口轮流汇报一次。
    安若星身后,书记奋笔疾书的记录。
    这等于是前段时间工作的总结,下一步怎么开展就要在这个基础上来。
    赵山河将这一切工作搞得都极具条理性。
    最后是刑坛。
    阴过堂黑着脸道:“本季度……刑坛等于放假了。自从方巡查的生杀巡查队空降,刑坛现在已经沦为东南总部内部纠察了。现在,实在是闲的没办法,开始检查军容风纪了。”
    众人又是一阵牙疼。
    战堂熊如山皱着毛脸,道:“阎王爷,你们执法处的就算没了活儿,也不能对着自己人下手啊……出去找点活儿干啊。我那战堂都是一帮糙汉子,平日里光着屁股都能往外蹿的主儿,一个个杀人如麻,对生死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生活小节?特么的因为上衣没有系扣子,随地吐了口痰就被你们的人抓进去了二十多个……这特么东南总部没这个规矩吧?”
    阴过堂一摊手:“我有啥办法?我那边也好多人,总不能闲着吧?现在特么东湖洲日不关门夜不闭户的,你特么到哪抓人去?”
    “那也不能可着自己人祸害啊。”熊如山怒道。
    阴过堂阴沉着脸,道:“天下太平了,不祸害自己人祸害谁去?”
    这句话真特么的有道理。
    众人都是一脸黑线。
    阴过堂道:“反正我是没什么办法。”
    于是众人纷纷转头看方彻。
    “不知道方队长对此有什么高见?”
    方彻淡淡道:“卑职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当不得如此夸赞。”
    众人一阵无语,这是夸你吗?
    只听方彻微微叹口气,道:“诸位长官应该也知道我的无奈,将心比心,若是生杀令在你们手中,你们会怎么做?”
    他无奈的道:“这个生杀令,自然是权力。但是这个权力,真的能把人压死的!”
    “相信诸位长官是能理解的。”
    大家听了这一番话,都是心有戚戚焉。
    方彻说的这话,没毛病。别看现在生杀令在方彻手中,大家都有意见,但是……若是生杀令真的落在自己手里,自己还真不敢接!
    这一路的杀伐,不管对内对外,都是一路屠杀。
    谁敢?
    生杀令在手,等于整个东南遍地皆敌!
    但是做不出成绩,不杀人的话,给你生杀令是干啥用的?
    阴过堂叹口气:“我知道,方队长也难。是真的难!”
    方彻淡淡道:“难,自然是不轻松的。但是卑职一来没办法,二来,既然职责在身,也只能干什么职位,就干好什么职位。”
    “若是给卑职安排一个清闲不得罪人的职位,卑职也可以担保跟任何一位同僚都能处成朋友的。”
    “职责所在,诸位长官谅解。”
    众人一脸无语。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坦诚。
    但是对方彻说的话,也无比理解。
    “这活儿可不好干啊。”熊如山叹口气:“以后方队长恐怕越来越难,因为,一旦街面外敌肃清了,刀口还必须往里。这活儿,是真的不好干。”
    方彻微笑:“唯我正教没有肃清之前,一般是不会刀口向里的。但是若是真的遇到镇守者之中的败类,也是不会手下留情。在这里先和各位长官打个招呼,若是手下落到我手里,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请不要去求情。”
    众人都是被噎了一口。
    这句话倒也是彬彬有礼,而且很是通情达理,但是怎么听都感觉不是那么对味儿。
    最后一项。
    终于有了方彻的事儿。
    “我们东南总部,拟在城中,建立一个残障保障处,也可以算是一处学校,或者是武校。而这个地方,就是让那些被恶人迫害残疾而无法自理生存的孩子,有个可以活下去的地方。”
    “可以说是救济。也可以说是慈善;这里,完全没有任何营收,一切都是总部出钱。”
    “这件事,乃是方队长一手促成。”
    “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孩子被送来这里。”
    “面对整个东南。”
    “所以地方要大,需要的人员也会有很多。”
    “而且孩子们都小,基本没有接触过书本。”
    赵山河沉声道:“但这件事,却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那么多的孩子被迫害,是我们的失职。希望诸位,以后在执行任务中,遇到缴获,或者是资源,一切按照规章办事,该上交的都上交,然后我们用来做一些,能让我们可以在青史上留下一笔的好事情。”
    财务总长官一张富团团的脸就猛地扭曲了一下。
    手掌攥紧了钱袋子,一脸不舍。
    但却没有提出来反对。
    “在这段时间里,送到这里的孩子,已经有了十六万三千人,每一天里只是吃饭,就是相当大的支出。人力需要也是很庞大。”
    “所以,大量需要人手。”
    “你们回去后也发动一下,有谁的家属,七大姑八大姨的,在家里闲着没事儿干的,可以报名前来干活,薪水不低。大量需要人手,哪怕没什么武力,或者说武力低微一些,也可。”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嘛。”
    “后勤,教学,食堂,人事……有这方面管理人才的优先。”
    “还有一些偏门教师,方队长提议,就是正常的生活道路,这帮孩子未来恐怕是走不通的……但是可以捞偏门。”
    “所以也从大牢里提了一些具备各自技能的死刑犯,封印修为,在这里终生服刑。并且有减刑希望,和释放奖励等。”
    “……”
    赵山河极为详细的讲了一番。
    大家都听得极其认真。
    因为那帮孩子的样子,实在是太惨了!惨不忍睹!
    大家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孩子,看到那么多可怜的孩子被如此虐待,忍不住就是感同身受。
    “这帮天杀的恶贼!”
    “这帮恶贼都怎么处理的?”
    “都被方彻他们杀了……这段时间杀的尸山血海的,都是那个。”
    “好!”
    这一下,众人集体出声叫好。
    赵山河分派了一下工作,然后更细细的具体开始派名额:必须要有多少人到这学校上班。
    然后开始商议:“叫什么名字好呢?”
    “振威!”
    “烈火!”
    “猛虎!”
    “青龙!”
    “东南!”
    “……”
    顿时一帮老货都来了劲儿,争先恐后开始取名字,各种奇葩名字纷纷出笼。
    方彻听的头昏脑涨。
    赵山河更是一脸无语。
    “停!停停停!”
    赵山河怒道:“振威烈火也就罢了,但是这猛虎青龙的你们怎么想出来的,大部分都是从青龙帮白虎帮救出来的……你们还取这个名字?”
    “怎么想的?”
    一顿呵斥大家都丧了气。
    一个个皱眉沉思。
    赵山河对着帮家伙是完全不抱希望了,转头问方彻:“方队长有什么想法?”
    方彻皱着眉。
    突然灵光一闪,道:“就叫涅槃吧!涅槃武院!”
    顿时大家都是眼睛一亮。
    “这个名字好!”
    大家纷纷感觉,这个名字很有寓意。
    很适合。
    “方队长还是有文化。不愧是我白云武院出来的。”熊如山毛脸一片笑。
    “白云武院?熊大人也是白云武院出来的?”方彻都愣了一下。
    “那当然,当初白云武院因为你的事儿前来找赵总长官麻烦,要不是我用计堵住了他,你们都找不到……”
    熊如山哈哈大笑,说了一半,突然住嘴。
    黑着脸坐下去,低下了头。
    赵山河已经在一边气的喘气了:“我特么……我把你们这帮叛徒……我说特么神志玄和白云武院的人每次来都能精准的抓住我……特么……老熊,你行,你行,好兄弟!你他妈的真是我好兄弟啊!”
    熊如山低着头小媳妇一般局促,喃喃道:“老大,我要是说刚才是开玩笑的……您信不?”
    “我信你姥姥!”
    赵山河直接爆了粗口。
    赵山河怒骂归怒骂,但是《涅槃武院》这个名字,却定了下来。
    安若星皱眉,道:“但这个是……武院?”
    他质疑道:“武?”
    方彻叹口气道:“我知道,安副总长官您是什么意思,定义为武院,花销就要比平常的学院要高出百倍以上。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众人都是一起静下来,听着方彻说话。
    方彻干脆站了起来。
    轻声道:“在场诸位,都是长官,都是我的前辈,或许这些话不该我来说,但是自从第一天看到那些孩子,我就在想这件事,可以说想得比较多。所以今天就放肆一回,说一说心中所想。”
    “这些孩子,被抓进去,恶徒们为了他们将来出来,可以引动别人的恻隐之心,赚走这份良心钱……所以故意的将他们整治的格外凄惨,或者上身瘫痪,或者下身瘫痪,或者挖眼,或者断筋,或者塞入某种特制的笼子培养畸形……更或者……”
    “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给这些孩子一口饭吃,甚至一两天才吃一顿那种狗都不吃的东西……但是我们不要忽略一点就是:毕竟活着。”
    “这些孩子很惨。”
    “但是我们既然救了他们出来,既然无人接手,那么就只有四种选择给我们:第一,全部杀死。因为,就我们现在,以单纯的社会贡献与未来用途,功利心去看的话,这帮孩子长大了,也不会有什么用处。与其凄惨的活着煎熬,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
    “但我们不能这么做。那些恶人尚且没有杀他们,我们能杀吗?不能!我们若是将他们杀掉,那我们比那些丧尽天良的恶徒还不如!所以第一个选择直接就没了。”
    “第二个选择就是不管不顾,自生自灭。但是这样,同样与第一个选择一样,因为他们没有任何自己活下去的能力。”
    “第三个选择,我们普通的养着,或者美其名曰,一个普通学校。等到岁数大了,放出去。但是那样一来,走到这个人世间的他们,同样还是没有任何技能,同样还是只能要饭。依然还是过之前被人控制的日子一样的生活。”
    方彻声音缓缓的有些加大,道:“但那样,我们打击黑帮,解救他们的意义又在哪里?还不如不解救。因为他们会在无数的帮派手里,虽然会被折磨,会被虐待,但是起码有统一管理,比他们自己闯荡,还能多活几天。”
    “残障孩子,向来是整个人世间的难题!”
    方彻声音更大了,如闷雷在会议室上空回响,每一字每一句,都砸进每个人的心里。
    振聋发聩。
    “所以我在和赵总长官汇报之后,建议做武院。取名涅槃,就是此意,希望这些孩子,就好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凤凰,可以有一天,可以涅槃重生。”
    “因为,只有武道,心法,他们自己慢慢修炼,才有可能让他们慢慢的恢复一些。天材地宝自然也可以,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多资源。哪怕整个大陆的天材地宝我们都搜刮而来,也不够他们用的!”
    “因为不只是这一批!未来还有!还有很多!这只是东湖洲的,而且还不全,每一天还都在不断地解救,不断的送来……而只是东南,有十七个洲,一百多城。”
    “最终这个数字,将是一个让所有人都触目惊心的数字!这已经是必然!”
    “天长日久,只要这个链条存在利益,那么每年都会涌现新的人渣,来吃这个蘸着人血的馒头!”
    “杀,只能震慑。能杀绝吗?”方彻眼神悲哀,淡淡道:“就算是我手中有生杀令,我也绝对不敢说出来这样的话!”
    “坏人,是杀不绝的!”
    “在这一批杀完之后,这个巨大的利益空出来,甚至会有原本的好人,加入这个行业,去贪图这份利益!”
    “这就是人性!”
    “所以未来,这样的孩子,还会不断的涌现。只要东南总部还在,涅槃武院还在,那么……里面就始终都是满满当当的。”
    “我们能做的,就是,救他们出来;让他们有正常的生活,更教给他们每人一份本事,一个灵气运行心法。剩下的,就连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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