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佑的声音很轻,甚至如同他笑眯眯的表情一样,从声音里面也能听到些许的笑意。
    但就是这样轻飘飘的话,却让在场之人无不毛骨悚然。
    没有人会质疑迟佑所表述的内容,那个脖子被贯穿,现在还汩汩往外流血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们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王佳燕的身上。
    这个男人说了,只要王佳燕愿意牺牲自己,他们就能活下去。
    你会选择牺牲自己的吧?
    你肯定会牺牲自己的吧!
    你毕竟那么善良。
    没有人出声,但人们的眼中流露出这样的讯息。
    然而,最擅长读懂其他人眼中情绪的王佳燕,此刻被痛苦所裹挟,没有心思进行分辨
    好痛啊。
    真的好痛啊。
    瘪掉的鼻子呼吸困难,硬要用鼻子呼吸,鲜血就会呛进气管,带来火辣辣的痛疼。
    嘴里也很疼,牙齿掉了四颗?还是更多,她不知道。
    头皮更像是被两匹马左右扯开一样的撕裂。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啊?
    在王佳燕的世界里,就算迟佑是一个不被道德绑架的人,不愿听她的话。
    大不了就离开,人们也只会谴责迟佑的冷漠,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啊。
    “怎么了?这位善良的同学,不选择吗?”
    恶魔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众人打了个哆嗦。
    “那让我再重复一遍问题吧,你是选择让他们死。”
    话落,迟佑一发冰锥贯穿了其中一人的胸膛,等到对面倒在地上,再一刀砍断王佳燕的右手,剩下的话才慢悠悠说完。
    “还是你死。”
    刀锋扫过的一瞬间是感受不不到疼痛的,冰玉的低温会让人暂时失去痛觉,等到冻住的伤口融化,断臂的剧烈疼痛和鲜血就会在一瞬间迸发出来。
    但还不等王佳燕尖叫出声,再也忍受不了恐惧的人们,张着大嘴,用因为恐惧而破音的嗓子,痛哭流涕的哀求。
    “燕燕,你快选,你快说啊,你快说让我们活下来啊。”
    “你那么善良,不就是一条命,你快点说啊。”
    “我们活下来,我们所有人都会感激你的。”
    “你选啊,你为什么不选啊!”
    多么熟悉的话,多么熟悉的场景,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她站在道德的高处,而是成为了那个绑架的可怜人。
    王佳燕看到了个子不高,穿着简陋的小老头。
    是她强行让一个男生救了老人,还为此付出了男生的生命。
    她又看到了那个浓妆艳抹,但是因为几天没洗脸,妆容都融在一起,显得格外丑陋的女人。
    在女人没有食物的时候,是她让人们将剩下的物资拿出来平分,否则女人早就被饿死了。
    还有那个羸弱的少女,那个跛脚的中年男人,那几名学生。
    这里的所有人,每一个都收到过她的‘恩泽’。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一刻所有人都在诅咒她去死。
    难道不应该是主动报恩,提出愿意自我牺牲。
    她再感动的掉两滴眼泪,稍微推辞一下,就选择自己活下来。
    不应该是现在这种情况。
    啊,她知道了。
    不是她的做法错了,是这群畜生在恩将仇报,是这些人的错!
    王佳燕不知道应该怎么来描述现在激荡的心情,但如此巨大的打击,足以让她忘掉身体的疼痛,怨毒的大声咒骂。
    “你们这些恩将仇报的畜生,当初可是我把你们救下来的,你们不报恩就算了,你们凭什么说这种话,没有我,你们早死了!”
    “所以你的选择是杀了他们?”迟佑适时问道。
    还不等王佳燕回答,剩下的人顿时急了。
    “放屁,我他妈求你救我了,没有你,老子照样活的好好的。”
    “哥,这位大哥,这件事和我们没关系啊,您要杀就杀这个贱人。”
    “是啊,都是她,都是她叫住您的,我们可什么都没说。”
    “王佳燕,燕燕啊,你就成全了我们吧,你都已经被打成这样了,你也没办法好好活下去,你不是善良吗,你就在善心大发一次,你去死吧,求求你,你去死吧。”
    一句句话像是冰冷的刀子,深深刺入王佳燕的心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佳燕没有再说什么,她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狂笑,全身抖个不停,鲜血顺着已经畸形的脸流淌。
    迟佑将腿抬了起来:“如何,做好选择了?”
    “啊,选择,是啊,我得做选择。”王佳燕停止了狂笑,她的目光在一个人一个人身上扫过,她的面目扭曲,眼里填满怨毒,宛若恶鬼一般的一字一顿道:“我要活,让他们死,他们死!”
    “你确定?”
    “确定!”王佳燕尖叫道。
    “不行!不行!不可以这样。”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这位大哥,求求你,我不想死,你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人们哭嚎着哀求,王佳燕肆意的狂笑。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啊!快点杀了他们!快点杀……”
    “噗!”
    王佳燕癫狂的尖叫戛然而止,她颤抖着低下头,一柄冒着寒气的长刀,从身后,贯穿了她的胸膛。
    “为…为…”
    王佳燕不可置信的慢慢转头,不等她将说完,迟佑斜着一划,大量鲜血喷涌而出,王佳燕倒在地上,混浊的眼睛里映着迟佑冷漠的脸。
    这是她看到的最后画面。
    “很疑惑吗?我又没有违反规则,你选择自己活,我会杀了他们,但我从来没说过,你选择自己活,我就会放过你吧。”
    迟佑甩掉苗刀上的鲜血,随后看向屋里剩下的人们,人们立刻跪在地上,不停的哀求。
    “我一般情况下,不会将愤怒牵扯到其他人身上。”
    迟佑的话让人们放下心,可还不等他们将表情舒展开来,大批丧尸被刚才的尖叫吸引而来,再看迟佑,早就不见了踪影。
    “啊啊啊啊!”
    尖叫声和丧尸的嘶吼声,顿时在房间里面炸响。
    “不过。”
    迟佑站在不远处的高楼上,目光冷漠的看着下方的便利店,将刚才没说完的话,迟迟的吐了出来。
    “我现在的心情不太好。”
    迟佑看着丧尸将屋里的所有人杀掉,随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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