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出去后王翠兰插好门,拿出剪刀开始小心翼翼的拆着被子。又指挥着任卫国把床底下的红木雕花箱子拖出来,把里面的东西腾空。
    这个箱子也是任自强从王猛他们单位仓库淘弄的,一拿回来就被王翠兰当作放贵重东西的保险箱,特意用一把锁子锁上。
    好不容易把被子拆开,缝的那叫一个严实,可以说是里三层外三层。一沓沓的大团结整齐的摆放着,从外面看确实是一个被褥,只有提到手里才感觉分量不对。忙活了半天,连午饭都是胡乱拨拉了几口,才把三个被褥里的钱取完。
    五十公分高,一米宽的木箱子都放满了大团结,很是震撼眼球。任自强也没细数,估摸着能有五十多万。任卫国、王翠兰满意的看着这一箱子钱,双眼冒着金光,活脱脱一副守财奴的模样。
    看够了才恋恋不舍的盖上箱子,又要往床底下推。任自强连忙拦着:“妈,还欠着村里好多人的钱呢,还有银行的。您先把欠的钱拿出来,让张天富通知一下来领钱。”
    “不用通知,明天让你爸拿着账本一家家送,要不然那么多人看见太招人!”任自强一想也是,财不露白不能太招摇,还是让父亲去送上门,对他来说又风光又有面子,这是他的最爱。
    本来任自强还想提一下到南方的事,又一想还是算了。父母刚回来,一路上担惊受怕,劳心劳力,让他们缓缓吧。
    晚上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玉琴、玉兰两姐妹使尽浑身解数,鸡、鱼、羊肉都上了桌,分量十足。
    两张桌子并在一起,才坐下十三号人。在国外这是不吉利的,可在咱们国家可没人讲究这些。王翠兰对怎么去内地卖红花只字不提,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村里安排的任务都干好了吗?总指挥玉琴表姐说没问题,都干好了。
    这个时候才得知大女儿考上师范学院,大儿子考上高中,可是高兴坏了。王如海扔掉一个商品粮户口,这立马就补上一个,可谓是三喜临门。
    不是三喜,应该是四喜,二儿子考上初中了,不过那是应当应分的。酒桌上喝的高兴,王翠兰开始大撒红包,给望眼欲穿的侄子、外甥女、外甥女婿分钱。
    每个人差不多都有两三千块,可把他们乐疯了,一个个拿着钱这放也不是,那放也不是。还用一只手捂着,生怕这些钱长了腿跑了似的。
    给玉琴表姐给了四千块,毕竟年底要结婚也要成家另过。忙了这么多年,就属她劳苦功高。玉琴表姐还不要,说是拿她当外人,任卫国和王翠兰好说歹说才劝着收下。
    又给了王如海三千块,结果王如海转手给了玉琴表姐五百块,说给她结婚用,又给了任凤霞、任自立、任自锋一人一百,恭喜他们考上新的学校。
    王翠兰和任卫国一看,也出点血吧,给任凤霞和任自立一人二百,任自锋一百,说是让自己去买些新衣服。“衣服用您们操心呀,早都买好了!”任自强腹诽道。
    任自强眼巴巴的伸着小手:“妈,我的呢?”
    “你还缺钱花呀?你瞒着我们存了多少私房钱。凭你的脑子,一定不少挣钱。我听你爸说,自从婷婷、小雪来咱们家,你又是烧烤又是汽水、酒的,钱花的跟流水似的,最少有一千块了吧,还想要钱?”王翠兰气不打一处来。
    任自强挠挠头,尬笑道:“妈,不就是想沾个喜气嘛,不给就算了!”
    “给,王翠兰抽出五张大团结往任自强手里一塞:让你也沾沾喜气!”逗得众人偷笑不已。苍蝇、蚊子也是肉,任自强连忙装进口袋。
    这一幕把小妹眼热的不行,跳着脚喊道:“我的,还有我的!”
    王翠兰又好笑又无奈,这么小的也知道要钱了,瞪了一眼任自强,看你带得好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毛票给了她。
    娇娇可不依,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我认识钱的:“我要十块的,我要大团结!”那副不依不饶的可爱模样,惹得大家轰然大笑,任卫国给了一张大团结才算哄好她。
    吃完饭众人都激动的各自散去,该洗的洗,该睡得睡,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王如海破天荒的没有早起,还在酣睡。任自强没有惊动他,蹑手蹑脚的出去自己锻炼。等做好早饭,任卫国、王翠兰、王如海还没有起来,看来是真累着了。
    任自强提醒大家小声点,让他们好好休息,自己带着小妹出去溜达,省的她吵闹。快中午了他们才醒来,总算缓过精神头。吃过午饭任卫国红光满面背着包,拿着账本挨家去还钱。
    任自强找到王翠兰,把县上的地皮的事情给她说明,又把自己画的图纸交给她,说这个施工方能看懂。找县上建筑公司盖,毕竟是楼房,还是专业一点好。
    王翠兰听了点点头,这都是计划好的。现在有钱了,也确实不想在地里刨食吃,农活真的是干得够够的。
    又给她讲了任自锋在县城上初中的事也托孙丽娟办好了。王翠兰欣慰道:“以后这个家看来要你当,我算是解脱了!”
    “妈,大的方向我来把握其他的事还得你们操心,我现在出面也不合适。再说我和表哥还要去南方发展,家里还得靠你们。”任自强旧事重提,该落实到南方的事了。
    王翠兰叹了口气,盯着任自强说道:“我也不拦你们,拦也拦不住。到了南边常写信回来,有急事就打电报,可别在那儿硬撑,干得不好就回来。”说着话眼泪就掉下来。
    任自强慌忙用小手给她抹着眼泪,保证道:“妈,您就等着听儿子和表哥的好消息吧!长则三年,短则一年,儿子绝对能干出名堂,挣得是你们的千倍万倍,到时候别吓着你们才好!”
    王翠兰破涕为笑:“吹牛不上税,天天捡钱也捡不了那么多!”
    “妈!我心里有数着呢,您一万个放心,再说有表哥,凭他的本事儿子也不能受欺负。”
    王翠兰放下心来,问道什么时候走。
    “让表哥休息几天,就这三五天吧!还的准备一下介绍信、证明什么的。”王翠兰听完点点头。
    搞定了母亲任自强心中大爽,临走这几天劲头满满的。先是给家里写了一本子的计划,连玉琴表姐结婚后怎么干都包括了。还有小妹娇娇到了县上就送到幼儿园去,这样也有小朋友陪着玩。
    又陪着张天富在村里转了几圈,有自行车驮着也没累着自己。详细的给他讲了一下关于村里未来的规划,那里适合做那样让他做到心里有数。
    再三提醒他按着规划走,步子迈得稳当一些别扯着蛋。另外就是多培养一些能干的小组长帮着分担。先这样干个一两年,以后怎么发展等自己回来再说。
    张天富也没什么可说的,早就知道兄弟俩要走,就是快了些。村里的介绍信,证明给开了一沓,弄得任自强哭笑不得,这又不能当饭吃。
    又和王如海到公社一趟,也去开了证明,顺便给王猛打了个电话,让他帮着把证明、介绍信也开好,路过时去取。
    村、公社、县里三级证明在手,走到哪儿也不担心,何况王如海还挂着武装部的牌子呢!
    晚上也闲不住,亲近的玩伴邻居都知道王如海要去南方闯荡,纷纷摆酒送行。任自强也跟着凑热闹,当然主要是监督王如海别整多了,顺便再给他们安安心。好好学,好好干,等着哥俩挣大钱回来再合作干一番大事业。
    终于到走的这一天啦,头天晚上,张天富又和几个要好的赶过来,在任自强家摆了一大桌,好好喝了一顿送行酒。
    王翠兰则抹着眼泪给收拾行李,连冬天的棉裤、棉袄都要给装上。
    任自强哭笑不得,忙解释道:“妈!我们去南方,那冬天的天气很热,厚衣服根本用不到。东西我们自己收拾,您就别操心了!”
    任自强早都收拾好了,小书包里放着两个笔记本,上面只有任自强才知道的秘密。八段锦和道德经两本书带上,再把剩下的不到三千块私房钱一装,小书包满了。
    两套换洗衣服,一双白球鞋就够了。王如海也一样,一个军用挎包,一个提包,一个水壶。任自强让他穿上退伍时的那身军装,这样路上方便。
    走的这天早晨,王猛安排公社派出所所长开着偏三轮来接的,直接送到县上,到那里再安排车。该说的话早都说了,任自强强装着笑脸和父母亲、姐姐、哥哥们、小妹告别。
    王翠兰又拿出个小包递给王如海:“拿着,穷家富路,不够的话打电报回来我再寄给你们。”
    王如海一摸就知道是钱,自己身上还有不少不想再要。但拗不过自己的姑姑,只好收下。
    站在车斗里,任自强对着送行的人大喊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现在是龙入大海啦,等着我们胜利的好消息吧!”俏皮话冲淡了离别的伤感。
    偏三轮开动,风驰电掣般向县上驰去。望着渐渐模糊的村庄,“再见了家乡,再见了小妹!不要怪哥哥骗你。”
    没敢和小妹说自己一去好久不回,那还不闹上天。只说去县上办事几天就回来,就着还不依呢,说不带她玩,不是好哥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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