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言很快就和小鹤成为了感情深厚的好朋友, 一天不见面便觉得少了些什么。张母也觉得儿子多和小鹤在一起玩是好事,因为小鹤非常聪明懂事, 张母发现他居然会自己洗衣服和做饭。
    对于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来说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可小鹤自己抱着洗衣盆坐在楼门口, 用搓衣板唰唰唰,没一会就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
    这要是别的孩子,张母肯定要多夸赞几句,可发生在吴鹤身上,她却十分心疼。
    这天张嘉言卖着包子, 一打眼发现已经8点钟了,便准备叫小鹤过来吃早餐。
    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洗手间的水管,然后连忙跑到楼梯口往下看, 可过了半分钟, 楼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嘉言顿时担心起来, 小鹤觉轻,平时就是睡着了,只要自己敲管子他都能听见, 可这次却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想起小鹤说过的话,张嘉言连忙跑回家, “妈妈, 小鹤的爸爸是不是回来了?”
    张母微微皱眉,“是, 今天凌晨回来的。”
    张嘉言连忙抓住母亲的衣服, “都怪我睡得太死, 他有没有欺负小鹤?小鹤怎么样?”
    张母安慰道,“放心,昨晚我和你爸听着呢。小鹤没有受欺负,也没有哭鼻子,所以爸爸妈妈才没有叫你。”
    “真的吗?您没有骗我?”
    “当然是真的了,妈妈怎么会骗你呢?”张母拍了拍他的头,“你今天就先不要找小鹤玩了,在家!之前不是管小鹤借了一年级的教科书?”
    张嘉言点了下头,耷拉着肩膀往房间走。
    走到一半又停下来敲了敲脑袋,自言自语道,“我真笨,他毕竟是小鹤的爸爸啊,小鹤没做错事,他怎么会打小鹤呢?”
    张母看着儿子放松下来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昨天吴山回来后并没有那么太平,他先是骂那个骗走了他们家的聘礼、又抛弃了他的小云,之后就连小鹤一块骂。
    骂的当真有些不堪入耳,张母只要一想到他侮辱的对象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又是那个听话懂事的小鹤,就忍不住想去管一管。
    可几次想起身都被丈夫拦住了,“吴山的脾气你看到了,本来只是骂一骂就能熄火的事,如果我们插手很有可能会激怒他。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小鹤身边,别激化他们间的矛盾才是最重要的,房东肯定也这么想。”
    张母仔细一听,确实没有听见房东阿姨从楼上下来的声音,于是又躺了会去,只是耳朵时刻注意着楼下的情况。
    好在这次如张父所料,吴山只是骂了一阵子并没有动手,听到楼下安静下来,张母也终于放心地睡觉了。
    只是这些话她不可能和张嘉言讲,如果可以,她希望儿子看到的是这个世界最纯粹美好的东西。
    吴山这次在家呆的时间稍微久了些,而他在家的时候,小鹤从不出门,只是尽可能的少说话、少做事,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家里只有一个卧室,小鹤当然不会和吴山抢,事实是就算吴山走了,他也对那个屋子十分恐惧。
    平时吴山睡觉的时候,他就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吴山醒了他就躲进厨房,洗手间不安全,如果吴山想上厕所时发现他在里面会骂他的,但吴山很少会做饭,所以厨房才比较安全。
    敲水管的声音每天都会响起,在这提心吊胆又寂寞难捱的日子里成了小鹤唯一的期盼。
    他知道那个力气很大、爱笑、有些粗神经的男孩在等他,就对窗户外面的世界也期待起来。
    &n bsp;吴山这次一走,小鹤就立刻跑到张嘉言的家,张嘉言见了他十分高兴,张母看到他安然无恙,也放心下来。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时间,小鹤和张嘉言都是同一所学校,不同的是小鹤今年升入二年级了。
    小鹤念书的费用是房东阿婆背着儿女偷偷攒下的,小鹤也会攒一些,有些是吴山心情好的时候扔下的,有些是他收拾屋子时捡到的,但总之少得可怜。
    张嘉言刚升入一年级还是很高兴的,他性格开朗,运动神经又好,很快就和同学们打成一片,还被选为班上的体育委员。
    小鹤很羡慕,因为他父亲名声很臭,他平时也很少和同学说话,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怎么理他,他也没有任何朋友。
    张嘉言把小鹤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希望他们也能和小鹤一起玩,起初,他们也会像对待张嘉言一样接纳这个有些腼腆的高年级学长,可没过多久就渐渐不会和他玩了。
    张嘉言不明白,为什么小鹤这么好,他们却会因为小鹤有一个酒鬼父亲而疏远他?交朋友交的难道不是这个人本身吗?
    他试着和自己的朋友理论,可他们也说不明白,只是说父母不许他们和小鹤走得太近,否则会骂他们的。
    小鹤对这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拉着张嘉言说,“没关系,我有你就好啦。只要小言还在我身边,没有其他朋友也没关系。”
    说完他又拉着张嘉言问,“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吧?”
    张嘉言连忙表决心,摆出自己新学会的手势发誓,“当然,我张嘉言发誓,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吴鹤。”
    小鹤笑了,那个笑容在阳光下格外灿烂,甚至让张嘉言晃了神。
    “那我有小言就够了。”
    尽管如此,张嘉言还是希望吴鹤能有更多的朋友,能和他一样活得开心快乐
    他和小鹤一同上学一同写作业,两人形影不离,张嘉言还带着他一块跑步运动,因为他觉得多运动,小鹤就能变得更强壮,也不用怕吴山了。
    小鹤还是会挨打,可有房东和张嘉言的父母看着,日子倒是比之前好过一些。
    新年那天,吴山喝得酩酊大醉,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睡在了地上,小鹤正和张嘉言一家人看春晚,看到吴山回来了,脸色瞬间变得像白纸一样。
    张父把吴山扛回家,转身对小鹤说,“小鹤,回我们家跨年吧!”
    小鹤看着床上的吴山摇了摇头,如果爸爸醒来看到他不在一定会发脾气,上次他在小言家玩,结果爸爸突然冲进来不仅打了他还砸了小言家的东西,小言的父母都对他很好,他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张父摸了摸他的头,慈爱地说,“没关系的,你爸爸这个样子至少要睡到明天中午才能起来,你在我家跨年,明早再回去,你爸爸不会发现的。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还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比较好对吧?”
    小鹤也不想在这个阴冷的家中过年,小言家里又明亮又暖和,还有小言在,他犹豫着点了下头。
    张嘉言看到他回来了特别高兴,“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听跨年的钟声,一起长大了!”
    小鹤笑了,张母拍了拍他们的小脑袋,“是啊,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
    张嘉言挺起胸膛把手举得高高的,“希望小鹤能长高!”
    “小鹤呢?”
    小鹤支支吾吾地说,“我希望能和小言永远在一起。”
    张嘉言很纳闷,“我肯定会永远在你身边啊!你这不是白白浪费了一次许愿机会吗?不行,赶快再许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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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鹤犯难了,他真的没有别的愿望,“那……希望我能长高?”
    “这个我也许过了!”
    “那我就许,希望小言也能长高。”
    “可是我本来就比你高了!”
    “没关系,小言要保护我啊,所以可以长高一点。”
    张母给小鹤包了一个红包,小鹤连连摆手,“这我怎么能收呢?平时就已经很麻烦您了。”
    他这么乖巧,张母更是心疼,“哪里麻烦?小鹤就像阿姨的亲儿子一样,而且过年了,没有压岁包可是长不高的哦。”
    张嘉言也道,“小鹤你就收下吧!小孩子都有压岁包的。”
    小鹤点了点头,紧紧地攥着压岁包,视线渐渐模糊了。
    以前过年的时候,房东阿婆的儿女都会回来看望她,他们不喜欢小鹤,小鹤就只能躲在家里。
    在今天之前,他一点都不喜欢过年,可今天之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同学们都那么期盼过年了。因为这一天是如此幸福温暖。
    小鹤第二天早上才回家,幸运的是吴山还在睡觉,并没有发现他不见了。
    小鹤把张母给他的红包藏好,他记得再过几个月就是小言的生日了,打算到时候给小言买一个生日礼物。
    张嘉言的生日是5月20,张母说这是一个象征着幸福的日子,小鹤很高兴,他想着小言果然是命中注定会幸福一生的人。
    给小言庆生的时候,张母给他买了大蛋糕,房东阿婆也来了,张嘉言还挺不好意思的。
    “我一个男生过什么生日啊,老爸不都说了男人不用过生日吗?你们也是,学校的老师也是,今天还组织同学给我唱生日快乐歌,多难为情啊!”
    张母点着他的脑袋,“你这小东西还知道难为情了?你能和你爸比吗?等你成年了,想让我们给你过生日,我们都不给你过。”
    房东阿婆也道,“小言啊,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觉得生日没什么大不了,可这一天却是你母亲受苦受累的一天,你知道你妈妈为了让你平安落地受了多少罪吗?你应该好好感谢你妈妈给了你生命。”
    张嘉言这才道,“妈妈辛苦您了,为了报答您,我以后都会好好过生日的。”
    张母扑哧一声笑了,“好好好,那你还不赶快给大家切蛋糕。”
    张嘉言先给父母各切了一块,又给房东阿姨切了一块,然后才是小鹤,虽然小鹤是最后一个拿到蛋糕的,可他的蛋糕却是最大的一块。
    张母调侃道,“哎哟,年纪不大还挺会心疼人,你给小鹤这么大一块,他吃得了吗?”
    “我的生日蛋糕,小鹤当然要多吃一点!”
    小鹤把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张母和房东阿婆都是一惊,谁都不知道他还准备了礼物。
    “小鹤,你哪来的钱?”他们生怕这孩子学坏了。
    小鹤小声道,“是上次张阿姨给的压岁钱。”
    说完还抬头看了看,生怕张母不高兴。
    张母心里感动,把小鹤搂进怀里亲了一口,“小鹤真乖!”
    张嘉言很高兴,“小鹤谢谢你,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也会给你准备礼物的!”
    小鹤惊喜地道,“你也会陪我过生日吗?”
    张嘉言保证道, “当然了!我们约好了。”
    小鹤高兴地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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