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原来事情的真相居然是如此这般。”
    西厢房内,红尘雪神情复杂,用力捏了捏手里的夸幻纪事,又有些不甘的松开。
    帝诏好似感应到了主人的焦灼,不停的晃动着。
    铃,铃,震动之声充斥房间。
    无力的合上双眼,一手低垂落下,红尘雪神色变换的看着帝诏,眼底有着一丝探寻。
    更多的却是迷惘,瞳孔扩散,眼角上拉,眉间紧皱,嘴角下拉泛起一抹涟漪。
    伸出手抚了抚震动不休的帝诏,红尘雪站起身来,踱步走向窗前。
    出神的望着窗外,柳树新开,绿翠萦绕,漫着丝丝淅淅沥沥的风声,记忆沉淀,好似回到了过去。
    “为人子女者,便该为父母忧心,不论如何,当初皆是因为你,父亲才.....辞世而去的。”
    “恩仇情怨且先不说,叔父,此事终归是要了结的。”
    沉默许久,红尘雪喃喃自语,语气里不知是恨亦或是怨,总之复杂难明。
    “下次见面,生死一战,结果便由天定吧!”
    右手悬空伸出,帝诏好似有灵,破空而至,入了红尘雪的手中,握枪,随手一转。
    哗啦,破空之声响彻,一阵枪芒激荡。
    东厢房内,
    孤城无力的瘫软在茶桌之上,斜眼看着依旧躺在床上,睡意沉沉的楚天行,眼帘低垂,目光再转。
    便见心悦大尾巴抚着全身,倒悬在楚天行身边,小鼻子一收一缩,扇动了嘴角的绒毛,起起落落煞是可爱。
    “哎!”
    孤城看着,无力的叹息一口收起无力垂落的双手,支起下巴,端详凝视了许久。
    “还真是两位活大爷啊!”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劳碌命,也找一个能这么伺候我的人。”
    眼睑下垂,失神的看着,脑海间记忆转动,暂时忘却了世事的烦扰,对未来多了一丝幻想。
    是不是该找个道侣什么的了,不说相生相伴,此生不渝,好歹可以相依相偎,照顾起居也好啊!
    皱了皱眉,开始自记忆的角落里翻找,那一袭大红衣袍,每次回忆总感觉像是一袭嫁衣,眉目传情,招人爱慕。
    “有情的也罢,无情的也好。情天已老,霜冷残裘,愿天下眷侣,不成其好。”
    “嗯!”
    不知想起什么,孤城突兀的打了个冷颤,脸上还残余着几分惊恐之色。
    “怎么会想起那个冷淡女人呢?还是交给别人头疼吧!”
    “我怕是无福消受了。”
    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孤城喃喃自语,风华绝代也得有命消受才好啊!
    “算了,算了不想了,仔细想想一个人还挺好,起码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无人拘束!”
    本还沉寂于百年好合,朝朝暮暮的美好幻想之中的孤城突然变得有些失落,开始自我劝慰。
    一会之后,孤城收回发散的思绪,依着下巴转头看向依旧如同两条死狗一般的楚天行二人,放弃了继续等待下去的心思。
    踏步向着院落里走去,挥手间整理了下一身褴褛的衣袍,顿时又回到了往昔那个,似儒似道,半点仙意袭身,一曲佳话流传,英姿不凡的无双相士。
    院落里,孤城踏步而来,发现却好似寂静的如同失神的冬季一般,落雪冻结了整个天地。
    安静的落针可闻,探寻的目光四处环绕,没找到华芷的身影,孤城一时间居然有些失落。
    方从团长霸气的背影里走出,孤城还想来找漂亮小姐姐抚慰一下受伤的心灵来着,看来是不行了。
    有些失落的低头摇了摇,不经意间却发现远处枪芒闪烁,肆虐这整个天下,按说如此动静,早该动荡四野才对。
    却是直到看到枪芒,孤城才发现远处的动静,一时间居然有些好奇,不知发生了什么。
    半晌之后,孤城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望山跑死马,也明白了为什么远处枪影激荡,院落里的他却没有听到一丝声音。
    实在是看似不远的激荡,实际上离此却远比他想象中的要远的多。
    走到近处,映眼看去,红尘雪挥舞着一杆长枪,漫起一片枪芒。
    漫天枪影划过,天地周遭好似都陷入了波澜壮阔的战场一般,动乱不已。
    只见红尘雪一身青衣,面无表情,光滑的额上有一滴滴晶莹的汗水闪烁,看的出来,她来此练枪时间已经不短。
    然而却毫无停止的意思,一杆长枪挥舞的水泼不进,凌厉的枪芒随处点刻。
    本是男人征战杀伐之利器,却被红尘雪舞出一种巾帼须眉之感,若论用枪之道,她大抵可入当世前五之列。
    “怪不得以那个家伙挑剔的性格,能让她列入地榜之列,倒是确实实力非凡。”
    “若是我下场与之比试,恐怕撑不过两招才是。”
    说着,孤城嘴角抽搐,一个大男人,居然连一个女子两招都接不住,实在是太过丢人了一些。
    虽说不是大男子主义,但是.....涉及打斗之事,总也要留几分颜面吧!
    出神之间,孤城望去的目光便越发的肆无忌惮不知收敛,只直直的看着,不发一言。
    红尘雪挥舞着帝诏,施展一套枪法,却是停不下来,只想要耗空全身的气力,忘却今日所见的一切真相。
    不管是夸幻之父的谋算,还是当年叔父猜测所下的决定,又或者是父亲那不明真假的谈话。
    一切的一切,都想要忘记,然而随着枪尖点罗,密布成一片繁密星布的落网。
    汗水滴落而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一切都记忆好似越发深刻一般。
    眼帘收缩,挺拔的鼻尖越发高耸,若是懂得之人,便可明白这是情绪将要落入极端的表现。
    该死,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红尘雪发现了远处踏步而来的孤城,心底暗暗骂了一句,心情越发烦躁。
    事情的真相还是透过他才明白的,这时候她突然不知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他。
    若是没有他,想来此生便不会明白父亲的死因,或许会常怀愧疚,可总是.....要比如今陷入两难之境要好一些。
    可,仔细思及,却又是自己主动蒙骗,方才获得了夸幻纪事一书,不论如何言说,终归是要欠他几分人情的。
    本已决定收枪回落的红尘雪,因为孤城的到来,一时间又陷入了迷惘,枪意激荡越发浓密。
    逐渐遮掩了她复杂的神情,将她幻灭在一片枪影之中,她也不知她在躲闪什么。
    总之是不愿于孤城照面,起码在她想通叔父之事前不愿照面。
    毕竟,江湖听闻,苍茫行者任平生于无双相士也曾合击梁皇。
    如此推算,两人交情想必不凡,若是被他知道自己透过他去调查他的有人。
    这.....事情恐怕更加复杂难明。
    日光高悬,枪意纷飞,孤城望神,四野之下除了枪声,便又袭来一阵淡淡的风声。
    咝咝之声漫过耳捎,掀起长发,波澜两人心弦。
    定格一瞬,恰如画卷,眷侣仙神,鹊桥难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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