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望着黄建国那副俊朗威严的面孔,鼻子中依稀嗅得到一丝淡淡的雪花膏清香气,敬佩之心油然而生,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的潇洒倜傥做大事的男人形象,而不是像寒生那样俗气憨土,胸无大志并一身的中草药味道。
    “你想要我做什么?”明月梦呓般的喃喃道。
    黄建国微微一笑,脸贴得更近了,声音也越发柔和了:“明月,你能为了我把寒生单独叫到谷外来么?”
    明月点点头,脸上泛起了红晕。
    “现在可以么?但千万不要说出是我在这里等他。”黄建国的嘴唇挨上了明月的耳朵,热气哈在了她的耳后,那只手也趁机搓动了起来,明月感到浑身一阵的酥软。
    “还不行,”她想了想说道“寒生刚才昏迷了过去,被大家抬进了屋子里,身体很虚弱的样子,明天吧。”
    黄建国无奈,只得说道:“明天也好,你把他约到谷口这里来,记住,任何人都不要惊动才是。”
    明月意乱神迷的点着头,脑袋里已经是一片空白,黄建国的话音显得虚无缥缈,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明月,你已经全部得到王婆婆的真传了么?方才筱艳芳为什么会自残呢?”
    “那是祝由神功的第二式‘移花接木’,这个不男不女的筱艳芳是你的人么?”明月声若蚊蚁般。
    “嗯,他也是国家的人,弄伤了不好向上面交差,顺便问一句,寒生还是一点也不识武功的么?”黄建国说着,手上的动作却始终未停。
    “一点也不会。”明月嘤嘤喘息道。
    “那个冯生为什么一路和他在一起呢?还带有一只手枪吧?”黄建国接着问道。
    “寒生在开平矿井里救了他的父亲,因此感激寒生,陪他一路来到了江西。”明月娇羞的喘着气答道,醉眼微醺,说不尽的千柔百媚。
    黄建国的下体早已膨胀欲裂,他慢慢的将手伸向了明月的腰带
    不行!他突然打了个机灵,外面吉普车那儿站着筱艳芳和另外的人,自己和明月的亲热举动难免不会被他们泄露出去,尤其是明月还伤了筱艳芳,他岂能不怀恨在心,万一传到了东东爸爸的耳朵里,对自己可是万分的不利啊。
    想到此,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于是他轻轻的抽出手来,拍了拍明月的脸颊,并以极柔的声音说道:“哦,明月,我真的舍不得与你分别,尽管暂时的离别是那么的痛苦,但是为了革命工作,我又不得不忍痛与你道别。明月,坚强起来,下车回到谷中,不要让他们察觉到我俩的见面,记住,这是国家大事,将来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而感到自豪的。”
    “我只是为你做的。”明月喃喃的说道。
    茅屋内,兰儿小心翼翼的脱下了寒生脏兮兮的衣裤,并烧了些开水,拿毛巾一点点揩去他身上残留着的蟒蛇粘液。
    “你感觉好些了么?”兰儿噙着眼泪轻轻问道。
    寒生点点头,疲惫的抓过尸衣,摸了摸内夹层里的那张旧羊皮,悄声说道:“兰儿,待医治好山人叔叔和刘先生以后,我们带上萍儿,要悄悄地离开这里,你先私下里做好准备,不要透露给任何人,懂么?”
    “我听你的。”兰儿回答道,只要是寒生讲的话,肯定是有其道理的。
    兰儿在寒生的衣裳里摸到个硬硬的圆形物体,掏出来托在手心里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核桃般大小的祝由舍利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寒生叹了口气道:“这是王婆婆的遗物。”
    门口传来了冯生关切的声音:“兰儿同志,寒生的情况怎么样了?”
    寒生示意兰儿藏起祝由舍利,然后对着门外说道:“我没事了,请进来吧。”
    冯生、老祖和两个婴儿、小翠花拉着萍儿的手走进屋来,耶老在门口探了探头,然后也悄悄地跟入,站在了最后面。
    “寒生,你说说,真的匪夷所思啊,简直就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唯物论的彻底颠覆!动物们的事儿咱不说,刚才我与耶老谈过了,他说他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时代的人,迄今已有一千来年了,本来我是坚决不信的,但是这个老翠花则更加是不可思议,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个鬼魂啊,竟能自如的进出耶老的身体,今晚冯生可真是大开眼界,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的不解之谜”冯生急匆匆的一股脑儿将心中的疑惑倒了出来。
    寒生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是最近几个月才接触到这些的,世间之大,应是无奇不有呢。”
    耶老在后面踮起脚说道:“你们应该让寒生好好休息才是啊。”
    “好好,寒生,只是司机小赵方才昏过去了,到现在也没醒,你能否过去给看一看?”冯生搓着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寒生闻言紧忙穿上兰儿新找出来的换洗衣裤,来到了东屋内。
    “嗯,他是吸入了白狐的屁导致昏迷的,需要赶紧医治,不然很容易精神错乱的,大家帮帮忙,将他抬到外面月光下俯卧。”寒生摸了会儿小赵的脉搏,然后放下手腕说道。
    寒生回到西屋取出银针盒,走出到茅屋外,众人已将小赵撂倒了石桌上,面朝下爬着。
    月色清冷,蟋蟀虫鸣,鄱阳湖谷一片寂寥,山风习习,春寒料峭,江南夜深乍暖还寒。
    寒生蹲下身来,将一根粗银针自下而上的,在小赵的人中穴左侧旁开两三分缓缓横进针刺入。人中穴又称水沟穴,属于督脉,为中医“醒脑开窍”的重要穴位。一般针刺或用指甲掐此处,可引发动脉血压升高,促进呼吸,治疗中暑、中风、昏迷和晕厥等。
    小赵在寒生重手捻针的刺激下,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躲开他的屁股。”寒生告诫围拢在石桌旁的众人。
    “噗”的一声响,小赵裤裆微微颤抖着,一股狐臊气弥散开来,耶老躲避不及,晃了晃脑袋,知趣的闪开了。
    小赵慢慢撑起身子,从石桌上滑到了地下,然后压低身子匍匐着,将脑袋缩在两臂之间,左右耳朵轻轻的煽动起来,并缓缓地划着圈,眼睛则一眨不眨,向前望见了皱皮女婴和沈才华,然后四肢并用向两个婴儿慢慢的爬了过去。
    皱皮女婴和沈才华手拉着手,四只小眼睛也紧紧地盯住了他,俱自伸出了小舌头舔着嘴唇。
    “怎么会是这样?”冯生惊愕的问寒生道。
    寒生沉吟着说道:“大凡吸入了白狐的屁,精神极易造成错乱,现在小赵似乎是具有了狐狸的动作和习性,让我想想办法,你们先拉开他吧。”
    话未落音,沈才华和皱皮女婴手双双联袂跃起,恶狠狠地扑向了小赵
    “危险!”寒生匆忙之中惊呼道。
    老祖“嗖”的探出手臂,在刻不容缓之际,抓住了皱皮女婴的脚踝,及时将她拽了回来。
    可是沈才华却已经扑到了小赵的身上,两只小手揪住了他的头发,张开了两排白森森的小牙,对着脖颈亢奋的咬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耶老迅速的将手臂伸了进去,挡住了沈才华锐利的牙齿。
    “咔嚓”一口,沈才华咬在了耶老干巴巴似皮革般的手臂上,并硬生生扯下一块满是陈年老垢的干皮来
    大家惊叫了起来,耶老只是微微一笑,浑然不觉,而此刻的沈才华感觉到嘴巴里不是个味道,于是松开了牙齿,捂着小肚子,跑到了一旁呕吐了起来。
    寒生赶紧拉过耶老的手臂问道:“耶老,伤到了吧?”
    耶老呲着一口大黄牙嘿嘿的笑着说道:“那是耶老的手,跟老娘没关系。”
    “老翠花?”寒生听出来那是老翠花在耶老体内发出来的话音。
    “寒生,怎么办?”冯生双手揿着小赵,急切的问道。
    “老祖,点他的穴道。”寒生扭头对老祖说。
    老祖轻飘飘的一指戳在了小赵后脊上的至阳穴上,小赵昂头“嗷”的凄厉嗥叫了一声,随即躺倒了,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其抬进了茅屋内。
    寒生默默地站在石桌旁,思索着救治小赵的方法。
    “咦,怎么一直都未见明月呢?”耶老在一旁自言自语道。
    寒生若有所悟的“哦”了声,夜已经这么深了,明月不在谷内又能去哪儿呢?
    “寒生,明月这丫头有点神秘兮兮的。”耶老压低了声音说道,口音则明显还是老翠花的。
    “嗯,我知道了,”寒生岔开了话题,问道“老翠花,耶老现在似乎比在关东时,身体要灵活了许多,是么?”
    “他这具千年干尸在塔内被禁锢的太久了,出来以后吸收了些日月精华,也积聚了些世间游荡的散魄,日后可能还会更加活泼顽皮呢。”老翠花咯咯笑道。
    寒生沉吟片刻,然后郑重的说道:“那个司机小赵是外乡人,如今为白狐浊气所迷倒,实属无辜,‘诸气者,皆属于肺,肺主宣发肃降,在液为涕,开窍于鼻,承受诸般外气’,我想白狐的臊屁气体,是经由鼻吸散入手太阴肺经,行任脉至脑而导致其精神错乱和行为怪异的。”
    “那你有什么方法可以医治他呢?”老翠花问道。
    “寅时乃是人的气血冲击手太阴肺经的子午流注之时,此刻请耶老吮吸小赵的手太阴与任脉交汇处的列缺穴,此乃肺经水气溃缺破散之所,大凡气体中毒者均可有此穴导出,耶老本身是千年皮尸,吸进腹内白狐毒气亦无妨碍。”寒生解释道。
    “耶老善于助人为乐。”老翠花不无赞赏的说道。
    “现在已近下半夜三点,寅时将到,我们可以开始了。”寒生说道。
    他们一同回到了东屋内,寒生走到床前,抓起仍在昏迷中的小赵的左手腕,说道:“耶老,拇指下面的凹陷处,有脉搏轻轻跳动的地方就是列缺穴了。”
    耶老想了想,先跑到灶间端来一盆水,仔细的清洗着小赵的手腕,用力的搓去泥垢,然后将干瘪的嘴唇轻轻的压在了列缺穴上,撮起腮帮子使劲的吮吸了起来。
    “有点臊臭气。”他抬起头说道。
    寒生点点头道:“这就对了,寅时子午流注于手太阴肺经,耶老抓紧吧。”
    冯生在一旁看着有些迷惑不解,于是问道:“寒生,什么是子午流注?”
    寒生解释道:“子午流注是古时中原医者发现的一种规律,即每日的12个时辰是对应人体12条经脉的,由于时辰在变,因而不同的经脉在不同的时辰也相应有兴有衰。子和午是十二地支中的第一数和第七数,子为阳,流代表阳生的过程,午为阴,注代表阴藏。从亥时开始(21点)到寅时结束(5点),正是夜里人体休养生息的时间,此刻也是人处于地球旋转到背向太阳的一面,称之为阴,之后卯时阳生的时刻,东方的太阳也刚刚开始升起。”
    冯生若有所悟道:“哦,所谓批判封建统治阶级宣扬的‘天人合一’,原来竟然就是人体对应大自然的一些现象嘛。”
    “不错,”寒生点点头,进一步解释道“卯时(早上5点7点,阳生,子午流注对应的是大肠经,所以一天之中,人此时去屙大便是最为有利于身体健康的。”
    “那么小便呢?”冯生颇感兴趣的追问道。
    寒生望了他一眼,说道:“申时,也就是下午3点到5点,膀胱经旺,人体温较热,膀胱贮藏水、津液,水液排出体外,津液循环于体内,此段时间内切记得要去小便排热,可防治‘膀胱咳’,即因咳嗽而遗尿。”
    寒生闻言正色道:“除酉时外,全天皆可。”
    “为什么?”冯生好奇的问道。
    “下午5点到7点的酉时,子午流注为肾经,肾藏生殖之精,且为先天之根,肾在酉时进入贮藏精华的时辰,肾阳虚者此时养精蓄锐补肾阳最为关键,因此男人此刻万万不可行房事。”寒生解释道。
    耶老也抬起了脑袋小声的问道:“胆子小可有方法变大么?”
    “夜半子时为胆经,气以壮胆,邪不能侵,胆气虚则怯,因而胆有多壮,脑有多清,西医随随便便的切掉胆囊,是轻率和愚不可及的。胆汁需要新陈代谢,所以,凡在子时前l至2小时入睡者,晨醒后头脑清晰、气色红润,胆子会逐渐大起来。反之,则气色青白,胆汁无法正常代谢而浓缩结晶为结石,其人也会因此而越来越‘胆怯’。”寒生说道。
    “看来,我以后要早睡了。”耶老嘟囔道,然后又俯下身认真的继续吮吸起来。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明月走了进来,脸颊上仍挂着一丝红晕。
    “明月,你去哪儿啦?我在房前屋后都没有找到你。”兰儿关切的问道。
    明月面色微微一红,说道:“我到谷口去查看了一下。”
    耶老蹦了起来,高声叫道:“好啦,全都吸出来了,好臊啊。”
    寒生随即请老祖解开了小赵的穴道。
    “我的手上怎么有股口臭味儿”小赵悠悠醒转来说道。
    耶老脸一红,躲到冯生身后面去了。
    “时间不早了,大家还是安歇了吧。”寒生对大家说道。
    一缕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射了进来,洒在了寒生的脸上,遥望着天上的一弯残月,他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明天好像就是大年三十了,算来父亲去世已经一个多月了,而他的音容笑貌,宛若就在眼前一般回想数月以前,自己的生活还是那样的安宁与平静,可自从青囊经的出现,一切都为之改变了。
    寒生悄悄地爬起身来,披衣出到了门外,夜色朦胧,山谷中升起白色的雾气,他循着月光,向父亲和兰儿娘的坟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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