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贾英雄与孙中,陈青照例去秦府上工。
    陈青在临安城另有一帮兄弟,是以每天完工后,他都要赶回自己住处,昨晚上的事情,他并没有亲见,只是听周虎随口提了一句,心中又是好奇,又是羡慕,道:“英雄,听说你昨晚上功力大进,什么时候教我两手?咱们兄弟也算没白相交一场。”
    贾英雄哼了一声,道:“我贾英雄哪里是小气之人,只是一来,我师父说功法不许外传,违者要受严惩,再者,你全无根基,我即便把内功心法告诉你,你也练不成。”
    陈青闻言,不自觉叹了口气,道:“想我陈青,仪表堂堂,人也算的机灵,只是命途太过不济,看来此生也只能如此了!”
    “没想到你小子泼皮一个,竟还与何老二一般多愁善感。”孙中笑着,又道:“你若真想学功夫,我老黑教你!”
    陈青微微一愣,当即俯身拜倒,口称师父,完全不顾周围人异样眼观,其实他早就听周虎说过,孙中有一身好功夫,也早有拜师的想法,只是孙中性情暴躁,一句话就瞪眼,平时他实在没这个胆量,此时正好顺杆爬。
    孙中哈哈大笑着,将陈青扶起,嘴里还说道:“好徒儿,只要你好好用功,为师不敢说你能成为高手,不过在这市井之中,却绝不会遇到敌手!”
    “那就够了,徒儿先行谢过师父!”陈青忙道,他自小便在这市井之中厮混,眼界也不过如此,能像周虎一般,在街头称王称霸,哪还有不满意的!
    然而,谁又能想到,不过一年多之后,陈青便在贾英雄的提拔照顾之下,成了莲花门门长,看来,人生际遇,着实难以预料。
    贾英雄看着二人,面现犹豫之色,又走了一段,似乎终于下定决心,道:“老黑,我师父说我大哥由于练功不得法,或许此时境界也就是如此了。”
    孙中停步,看了贾英雄一眼,微微叹息,道:“此事魏胜心里或许也早已有数了,你难道忘了咱们初见之日,他便已说过。”
    贾英雄自然记得,只是时间不同,同样一句话给人的感觉也不同,当时听到这话,他只觉虚无缥缈,可此刻,他却拜得良师,修为如飞猛进,或许用不了多久,便能扬名江湖,而魏胜为人忠肝义胆,修为却只能如此,自是不胜唏嘘。
    一番思量之后,他道:“老黑,这事我想好了,先把养元功传给你,等你有了根基之后,再将这套功法传给我大哥,只说是你自己的功法,省得我大哥不愿学,怎么样?”
    孙中墨染一般的眉毛不自觉一跳,脸色变幻一阵,咬牙道:“我可不学。”
    “怎么?那天你不还说要学么?”贾英雄道。
    “你不知道,那天说完这话,魏胜特意找到我,说你小子不知道厉害,做事不顾后果,若是私自将功法外传,必将受到师门严惩,我若是学了,岂不是害了你?”孙中道。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贾英雄沉着脸道。
    “嘿嘿!你小子说得轻巧,咱们这帮人最怕的就是欠人家的,若是你当真受到严惩,我们这一辈子良心也不安,还不如不学那劳什子功法。”孙中笃定道。
    “我说你们傻不傻,你们不说,我也不说,谁知道?我大哥说什么天知地知,我问你,是天有嘴,还是地有嘴?”贾英雄愤然道。
    “老四,你就是说上了天,我也不学!”孙中道。
    “爱学不学,算你贾老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完,贾英雄甩开袖子,再也不理孙中。
    哥仨到了秦府,分头行事,各自打探消息,忙活一天,傍黑的时候,又回到施全家中。
    众人吃过晚饭,没有即刻散去,而是将这些日子以来搜集到消息汇总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何良扫视众人,缓缓说道:“各位,就咱们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老贼防备甚严,衣食起居除了大批家丁之外,还有那个叫马南飞的贼道保护,咱们想要刺杀老贼,希望实在渺茫??????”
    施全闻听此言,霍地站起,面色铁青,道:“怎么,难道这事你们不打算做了!”
    魏胜慌忙站起,道:“施大哥,你不必着急,我想老二不是胆小之人,必定还有下文。”
    何良不急不躁,微笑说道:“还是大哥了解兄弟,这事希望虽然渺茫,却不可不做,只是做也要分在什么地方做,老贼府邸深宅大院,咱们想要进去,已是千难万难,更别说行刺,所以我看机会还是在外面。”
    “外面?你说哪里?”吴通道。
    “众安桥!”何良道。
    “众安桥?那里如何行刺?”这次,说话的是郑兴。
    何良点点头,道:“那里是老贼上朝的必经之处,况且现在天色亮得还不算早,老贼上朝时候,天色仍有些昏暗,咱们可以预先埋伏于桥下,趁着他的轿子行到桥中??????”
    贾英雄听到这里,只觉热血沸腾,实在忍不住道:“二哥说得极是,到时候咱们先一人撒出一把胡椒面,叫那些狗屎奴才看不见东西,再由我师父挡住那贼道,咱们大伙一拥而上,砍死老贼,还不是易如反掌?”
    众人闻言,似是都有些不悦,只是贾英雄现在已是方圆弟子,碍于方圆的面子,谁也不好开口。
    方圆脸色越听越是难看,喝道:“住口!我们刺杀老贼乃是为国除害,怎可用胡椒面,说出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这不是省事么?大英雄做事不拘小节!”贾英雄低低嘀咕道。
    “你??????”
    方圆还待再说,孙中见不得贾英雄挨骂,打断道:“方少侠,你别着急骂人,还是先听听何老二怎么说。”
    方圆瞪了贾英雄一眼,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何良道:“我想此行最大的困难就是贼道马南飞,至于那些家丁人虽众,却不足为虑,所以我认为咱们应该等老贼的轿子行到桥中,分前后杀出,那贼道即便武功再高,也难以做到首尾兼顾,方少侠只需抵挡他片刻,咱们就能将老贼砍死,然后再汇合一起,能将马南飞一并铲除自是最好,若是那贼道见势不好,先行逃走,左右老贼已死,咱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大家伙以为如何?”
    “二弟,你觉着咱们何时行动为宜?”吴通道。
    “往后天色亮得越来越早,咱们自是越早行事越好!”何良道。
    贾英雄赶忙抢着说:“那就明天早晨,咱们早些把老贼除了,了结此事,也早些离开临安,秦府我是一天也不愿回去了。”
    “不,老四,你和孙大哥,周大哥不能参加这次行动,明日还要和陈青兄弟一起照常去老贼府里上工。”何良断然道。
    贾英雄以为自己听错了,眨巴眨巴眼,先是看了看孙中,见孙中亦是一脸愕然,道:“你说啥,不叫我们去!”
    “对!”何良点头道:“未虑胜先虑败,若是万一有个不测,还要你们想办法搭救,你们在老贼府中,多少可以打探些消息,周大哥在市井里,人头甚广,也有些门路,不像我们,一旦失败,便像无头苍蝇,只能听天由命!”
    周虎眉梢微挑,自家小送离临安,他再无顾忌,沉寂多年的热血,重新沸腾,见何良如此安排,心中也是不满,只是他到底稳重一些,知道何良必有其用意,故而并未出言反驳。
    孙中火爆性子,蒲扇般的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道:“何老二,不论你说什么,这事我不答应,哪次打架我老黑不是冲在最前面,再者说,除去我们三个,你们还有谁!”
    “就是,老黑说的是,我也不答应!”贾英雄跟着叫道。
    “你们俩不可胡闹,一座众安桥如何藏得下咱们这么许多人?”魏胜皱眉道。
    贾英雄还想说话,可见魏胜声色俱厉,不敢开口,悄悄用胳膊肘捅了捅孙中。
    孙中全无顾忌,道:“那怎地就去了我们三个?郑兴,董航,吴通他们功夫还不如我们!”
    “你??????”
    魏胜还要再说,何良却摆了摆手,笑着道:“哈哈,孙大哥,老四,你们别着急,我刚才只是说笑,试试你们的胆量,看看你们在老贼府里过了这么些太平日子,是不是还有胆量而已!”
    孙中啐了一口,骂道:“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果然不错!”
    “就是!”贾英雄也跟着骂。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下,虽然事情紧急,却也不急于明天,另外,我听方少侠说,这临安城还住着一位隐世的高人,若是有他相助,这次的事情,更是多了几分把握,我们明天晚上就去拜访,所以老四,孙大哥,明天晚上你们就不要回来了。”何良说着,不着痕迹冲着方圆使了个眼色。
    “师父,这临安还有隐士高人?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是谁啊?”贾英雄说着,也看向方圆。
    方圆先是一愣,紧接着说道:“咳咳??????说了是隐士高人,自是不愿透露名字,你就不要问了。”
    “不说就不说呗,谁稀罕!”贾英雄又嘀咕道。
    第二天,贾英雄,孙中又去秦府上工,一天无话,到了第三天早晨,哥仨起了床,吃过伙房下人送来的饭食之后,正在小院里活动拳脚,忽然就听远远的一阵大乱,贾英雄没来由一阵心惊胆颤,冲出院子,随手拉过一个下人,道:“怎么回事?”
    那下人似是刚从哪里赶来,大冷的天,脑门上都是汗,嘴里呼哧带喘,忽然被提起,正要张嘴骂人,见是贾英雄,一张脸立马缓和下来,道:“贾爷,您还不知道吧,天要塌了!”
    “什么屁话,天怎么会塌!”贾英雄不耐烦道。
    “天自然不会塌,可是咱们的天就要塌了!”那下人又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再不说,我一巴掌拍死你!”孙中也赶到近前,喝道。
    “您还不知道吧,今天早晨咱们相爷赶去上朝,却在众安桥被人行刺了!”
    “什么!”贾英雄傻了一般,好半天才问道:“那结果呢?”
    “结果咱们相爷洪福齐天,不仅毫发无损,还抓住两个行刺的贼人,已经送去临安府了!”那人道。
    “啊?”贾英雄双腿一软,险些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贾爷,贾爷,您怎么了?”那下人慌忙问道。
    陈青见二人面色惨白,生怕露出马脚,赶忙道:“没你的事了,走吧。”
    “是,是!”那人自也不愿在这里多待,小跑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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