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仙从元江取宝之后,跟杨瑾等人拜访过芬陀大师,谢过大师降鸠之劳,然后才结伴回山。值得一说的是,那面离合神圭的确被杨瑾得到,但此次没有英男在场,她转脸见一边的星云很是可爱,又是天生笑脸娃娃,一见她就甜甜地叫姐姐好,很是喜爱,随手就将这面阴圭递给他,芷仙在一边看得大喜,忙叫星云谢过。
    此次一回去,山上此时事情已多,许多同门具是奉命在一定地方侍立,或是手执仪仗排班,还嫌人手不够。所以也容不得她置身事外,被叫去排了班次,和其他许多师兄姐一起,每日轮流在门口守着。此外时间也须得听候师长吩咐,忙忙碌碌的。就算一有空闲,又被那许多同门姐妹们叫去欢聚。李箫等人也被岳雯师兄叫去做了同伴,见面机会就更少了。
    诸葛遭难一事,大家都多有所闻,虽从不提起,但不少人怜她清减不少,只要见她一空闲,总有约会找她相伴,一起说说笑笑,盼能让她开心些好。所以她今天才跟朱文轻云等人聚了酒会,明天又和若兰紫玲等人灯下闲话,就连石生金蝉等小弟兄相会,偶尔也会约她前去玩闹。她何尝不知大家苦心,虽是满心感怀温暖,玩闹时也只得表面开心,始终有几分孤寂之意。就是如此,她仍然忘不了每日去看上师兄一看,跟他说说开府的许多事情。只见那聚灵阵中的黄光越来越凝练,她也是十分欢喜,眉目间的轻愁也渐渐消去许多。
    轮班时她跟英琼搭伴,英琼本最爱她,又担心她心情不好,所以常常与她粘在一起,渐渐形影不离,越发交心。她二人跟石生金蝉是一起,每次轮班时,分站左右。英琼英气美丽,芷仙柔雅清丽,对面的金蝉俊美可人,石生又是粉雕玉琢,虽然紫玲轻云灵云等人,也都是美丽脱俗,仙女一样,但毕竟不如他们看上去幼小,修道也不多年,眉宇间还带几分天真稚气,却偏偏根骨修为无一不精,这四个人身着云裳仙衣,往本派的山门一站,峨嵋的光芒似乎都要耀眼许多。
    来往的仙宾嘉客没有不称赞的,差不多见到师长第一句话就是夸赞,师长则必说,他们心性未定,只是前生修积得好,能得各位青眼,是他们荣幸,只是不要夸赞过多以免宠坏小孩子等等。芷仙四人都知师傅他们虽说得客气,但内心定是十分喜之。彼此交换个眼神,吐吐舌头,乖乖做好门面的工作。遇见慷慨的散仙,还常顺手赠送些小礼物。几日下来,四人虽嫌这活气闷,但分别得获不少,嘴倒是练得越发的甜了。
    这日,几人刚轮完班,英琼要去拉芷仙一起去看自己的神雕,而金蝉石生早就无聊,赶着回去跟小兄弟们说自己刚遇到的事情,问问他们有什么得趣的事情没,也邀了芷仙同去。芷仙则想起商风子一见自己,就拜倒在地的行为,很是头疼。正在犹豫,却偏偏见朱文寒萼申若兰等人出来,一见他们那样子,便取笑道:“看小师弟这幅模样,想必又是给人卖了什么乖,得了些好处正要同人去炫耀呢!既然我们都在这里,就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界如何?”金蝉闻言,又急又愧,星瞳微瞪。但他知道这几个女同门口角尖酸,最不饶人;尤其是彼此交情甚深,和男同门相聚说笑,一有争执,便同心齐上,永远不占上风不止,怎么也说她们不过。再一还口,嘲笑更多。便将足一顿,说道:“懒得与你们多话,我们自去相会。”说完拉着石生就走。
    他走得一急,连芷仙也不叫了。芷仙安静听大家说说笑笑,英琼以为她想在这里,也没叫她,自己去了神雕那里。她总算落单下来,想起自己最近总是和人热闹,心里也有些淡淡的倦了,就悄悄离开,找个地方清静半日去。
    她知道大家此时多半都在前门迎宾,自己偷溜到了后洞那里,见人少,才悄悄飞了出来。峨嵋山脉连绵不绝,凝碧此处乃灵脉所结之处,所以灵山秀水,美不胜收;除此地之外,周围自然还有不少山峰,虽不比凝碧风光,但也秀丽非凡。
    她驾剑来到一处小山谷中,此处野花开得甚是烂漫,香味袭人,谷中还有一条潺潺流过的溪水。此地生机勃勃,引得她停在此地,在溪边挑了一块大石,闲坐上去,看着四周的景色发了会呆,忽然起了兴致,将鞋袜退去,一双白玉般的小脚在这清澈的水中踢荡,拍打得水花分溅,一片冰肌清凉入骨,自得其乐。
    才刚刚嬉闹了一会,耳朵一动,在水声中却听得左近有微微声响,微微凝眉,手里一扣紫郢,将脚停住不动,浸在水中,扬声喝道:“谁在那里?”
    “呵呵!”一阵轻笑响起,小谷左侧果然有一人绕过山石,出现在眼前。芷仙一抬眉就见到,却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俊美少年,面如冠玉,丹凤眼轻挑,剑眉斜飞入鬓,五官俊秀绝伦,更难得那一身正气,必是正派门下多年修积。
    就算在峨嵋多见俊秀,此人的姿容也绝对称得起冠绝天下。芷仙此时多见世面,又有情债在身,不再如往昔一般会对这美好的皮相发发呆,只在心里叹他风姿绝伦,马上就回神。此时感知他气质正派,修为高深,依稀几分峨嵋的家数,忽然想起师兄曾说过自己还有一个阮征师兄,被誉为同门中第一美男子,难道这人就是?于是正要起身见礼,却见自己光脚在水中,偏偏鞋袜尚在岸上,很是尴尬,她虽一向精灵,却难免目露踌躇之色。
    那人一见,却是浅浅一笑,颇为温文,却问道:“无须客气,倒是足下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足下二字本为尊称,此时说来,却带了一语双关的意思,芷仙脸上微红,心知对方在开玩笑,但语气中却很坦荡,倒没有什么恶意。她近日多见来客,知散仙中颇有这种随心任性的人物,礼数对他来说不值一提,这个师兄在外飘荡多年,难不成也是这样人物?
    不敢冒昧称呼,她干脆索性大大方方在水中站定,先行见礼,道:“贵客他来,未曾远迎已是失礼,我乃峨嵋门下裘芷仙,忝为主人,当作延宾之责。请教尊驾如何称呼?可是上峨嵋来观礼的?”
    那人见她本来甚尴尬,忽然就大方起来,言辞进退有据,且这般秀雅佳人,临水而立,盈盈施礼,更是清绝,让人见之忘俗,眼中闪过一抹赞叹,虚虚一扶,说道:“何须如此客气?我本荒山野人,名字早就忘却,更是少有人知,此次没人邀请,也非来此观礼,只是路过,你若是愿意,称我一声洞中子即可。只是此处水凉,还请上来说话。”却丝毫不说自己来因。
    芷仙一听居然不是自己想的师兄,难免几分失望,虽其人来历多有疑惑,但正派出身却是不容置疑,她在心中将洞中子的称呼想了又想,几番猜测,却是毫无结果。
    她此时也不愿再呆在水中,果然微揽云裳,凌波踏石至岸边,玉足只用拇指着地,轻轻一顿就飞身石上,坐下来微微侧过身去,才将自己的鞋袜取来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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