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不是普通的打架滋事,很明显对方要郭铭进医院。曾雪惊呼一声不敢再看,徐东卓也不由站起。郭铭眉头一拧,一脚倏出将混混捅来的碎酒瓶踢飞,同时一甩手中酒瓶狠狠砸在他的头侧。哗啦一声,混混立刻栽倒在地,满头是血。
    “还等什么,给我打!”一直默不作声的古天明陡然大喝道。
    “东卓,打啊!”郭铭大叫一声,不等对方站起,先猛然进身一脚踢中一个混混,借助身体和蹬腿的力量,这一下就将他踹出四五米远。
    后面徐东卓则操起一把凳子甩了过去,乘着对方闪避的工夫,他已及时来到郭铭身边。想不到这两个斯斯文文的大学生打起架来竟这么捍勇,三个混混一呆,随即就被心头怒火驱使,两个摸出匕首,还有一个干脆解下皮带抽来。
    一个混混挥舞匕首刺来,徐东卓两手下按将其手腕架住,在对方大力推动下不住退后,另一个混混见有机可乘,挥着皮带用金属带扣向徐东卓打来。
    徐东卓斜踢一脚踹中那混混扬手露出的腋窝,腋窝是人体最靠近心脏的部位,这一脚立刻让他惨叫着摔倒在地,捧着心口不住呻吟。但这么一分神,一直用匕首抵着他的混混乘机发力,刀尖只差少许就触及徐东卓的身体。
    “王八蛋,竟然下这样的狠手。”徐东卓骂了一声,按住对方手腕的双手巧妙一拧,已将混混手中匕首夺下,跟着弓步斜进,一肘狠狠撞在他的鼻梁。那混混只觉鼻子里一热,刹时千百味道一起涌出,跟着眼睛一黑已栽倒在地。
    那边郭铭也差不多了,他乘对手匕首挥来的空挡反身背朝对方,矮身将自己的右肩放到那混混挥出的右手下,然后双手抓住他的前臂反扭下拉,同时肩膀发力上顶。只听咔吧一声脆响,那混混肩膀已经脱臼,手中匕首当啷坠地。
    两人以二敌五,占尽上风,干脆利落的解决对手,可说漂亮已极。其实也难怪,连续二十天每天和雷禅这样恐怖的对手对打十分种,两人的格斗能力已在不知不觉中大进,虽然仍只能算菜鸟,但收拾几个小混混已绰绰有余。
    古天明看着倒在地上的五个小混混,脸色阵红阵白,他不愿告饶,但也不敢发作,僵在那儿受着周围学生的指指点点,难过得差点吐血。
    “好小子,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们这么能打。”张庆余捂着脸走过来,像是第一次认识郭铭和徐东卓般不住打量两人。
    曾雪等几个女生更是崇拜的望着他们,只差眼里没有冒出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徐东卓不愿太过惹人瞩目,只好嗯嗯啊啊的敷衍几声。自然而然,他们的注意力就到了古天明身上。
    “副主席,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郭铭轻蔑的看着他道。
    “好啊你们,算我走了眼。你们等着,今天的事没完!”古天明突然疯了似的狂叫道,站起身闷头就向外走。
    “怎么,这就要走了?”张庆余一把抓住他肩膀道。
    “你们谁敢动我?除非以后不想在学校混了。”古天明咬牙切齿的道。
    “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真不知你这样的人怎么坐上学生会副主席位置的,我看你去做流氓还比较合适。”徐东卓挖苦的对他道。
    噢——他的话立刻引来一阵嘲笑,不少学生还吹起口哨,真是极尽揶揄之能事。只见古天明额头青筋突突爆跳不止,他缓缓回过头,一双眼睛竟变得血红,充满无穷无尽的怨毒之意。
    徐东卓反而吓了一跳,他想不通这个人为何会这么恨自己,恐怕面对杀父仇人也无法激起这样的滔天怨怒吧?
    其实他哪里知道,有一种人,打一生下来就有着无穷无尽的优越感,好像全世界都应该被他踩在脚下,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奴仆。在他眼里,没有可以和自己相提并论的东西,所有人都底自己一等,因此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应该顺顺利利,不能有一点挫折,更不能有人逆许自己。
    要是出现了逆许他的人,那么对他的伤害侮辱抵得上挖他家祖坟一万次。很不幸,古天明就是这种心理极端幼稚不正常的可怜家伙,如果说今晚以前他对郭铭和徐东卓只是怨恨的话,那么经过这事以后,恐怕已升级为不共戴天之仇了。
    张庆余莫名其妙挨了一耳光本就心中有气,现在只剩古天明一个人,哪还会怕他,当下撸起袖子就准备动手。郭铭拉住了他:“算了,让他走,跟这样的人没什么好说的,打他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郭铭哪里知道,自己又在不知不觉间加深了彼此的仇恨。他的本意不过是不想再将事情闹大,毕竟古天明还是学生会的。
    但在古天明听来,郭铭简直极端瞧不起自己,这恰恰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一件事。如果郭铭和徐东卓就此打他一顿说不定还好些,通常他这种脾气,人们称之为——犯贱。
    “好好好!”古天明满脸通红,连说三声好,掉头离开。
    郭徐二人哪里知道自己已经惹下一个恐怕投十次胎也难以摆脱的大麻烦,他们还在为今晚没人受伤而庆幸不已。看着犹自倒在地上呻吟叫痛的五个小混混,他们均觉不能再呆下去,于是赶紧结帐带人离开。
    回到学校,在女生宿舍楼下分手,几名女生还在为刚才的事兴奋不已。刚转身走了几步,曾雪忽的叫了徐东卓一声。
    徐东卓回头望着她,等她说话。曾雪一张白白的俏脸飞红,好半天才鼓起勇气道:“我,我们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做朋友?”
    这时正是熄灯前夕,女生楼下人来人往,很多过往的人听到曾雪这么大胆的主动表白,立刻引来一阵阵喝彩叫好,楼上不少女生也探出身子跟着起哄。
    曾雪这么说,等于是在向徐东卓表白,虽然过去年徐东卓一直梦想着有这么一天,而且曾雪也长得相当乖巧,但不知为何,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或许就像你说的,将来的某一天,我会答应也说不定,不是吗?”方悦慈的话再一次在徐东卓耳边想起。他不禁叹了口气,悦慈啊悦慈,就为你这一个承诺,我就愿意一直等你给我机会。
    看着曾雪既紧张又期待的脸,徐东卓知道自己如果拒绝她的话,不知会有多伤这女孩的心。***,想不到老子居然有这一天,能有机会去伤美女的心,徐东卓自嘲的笑笑,但最终,他还是准备硬起心肠,快刀斩乱麻。
    哪知话未出口,熄灯铃已经响起,跟着宿舍的灯逐层熄灭,周围也暗了下来。还未回宿舍的学生立刻忙乱的向各自宿舍跑去,一时间人来人往,吵闹不已。
    “对不起”徐东卓说道,然而声音却被周围的噪音给掩盖。
    “你说什么?”曾雪大声问道,做出努力倾听的模样。
    “我说,对不起。”徐东卓再一次鼓起勇气,隔着层层人影向她拒绝道。
    “什么?我听不清。我得回去了,明天下午下课后我来找你,好吗?”曾雪羞涩的大声喊道,跟着跑向宿舍,长发在夜风中绢布般抖动。
    “兄弟,我没听错吧?”郭铭不能置信的对徐东卓道。
    “我,我没法和她做朋友”徐东卓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非常傻。
    “为什么?方悦慈?”郭铭略一思索便即明白。
    “是,她亲口对我说,将来或许会给我一个机会,所以我不能”徐东卓好像自言自语的道,但他的表情却非常认真。
    “你唉——”郭铭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作罢。
    “我,我恨你们!呜呜呜——”突然,张庆余悲愤的大叫一声,扭头向宿舍跑去,边哭边跑,一路连跌两跤,却又哭着爬起继续跑。
    “这家伙怎么了?”徐东卓看得瞠目结舌。
    “他向一个女孩表白了,结果那女孩说,她不喜欢挨打的男人。只怪今晚你俩表现得太突出了,庆余完全没有机会。”另一个男生摇摇头叹道。
    “,或许,这就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吧。”郭铭突然一副看破世情的模样。
    第二天,关于郭铭和徐东卓火锅店夜战混混的传闻就已传遍整个学校,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能碰见讨论此事的学生。
    在理工大学的论坛上,各种帖子众说纷纭,所有发帖者都宣称自己亲历此事,如果照这样计算的话,昨晚那家火锅店一把椅子能坐三个人!而混混的人数,也由五人翻了两倍,成了十五人,仅讨论郭徐二人那场全武行的技术动作的帖子,就有七张,且个个引经据典,从天山折梅手拆解到千蛛万毒手,从少林达摩堂讨论到天刀宋缺的磨刀堂。
    由此,自上一次应聘事件之后,郭铭和徐东卓再一次成了学校的焦点人物。就连两人中午去食堂打饭,负责打菜的那个大师傅也神秘兮兮的凑近两人道:“喂,两位少侠哪个门派的?”吓得两人落荒而逃。
    估计现在学校不认识两人的人已经很少,因为他们的玉照不知怎么已贴上论坛,点击率数万有余。这一切都还罢了,但不幸的是,两人大名终于传入校长耳内,于是这天下午,两个家伙很荣幸的收到校长邀请,两年来第一次踏足行政楼。
    郭徐二人都属于那种见不得领导,上不得台面的家伙,因此在见校长以前,两人不约而同进了次厕所。
    “好家伙,瞧瞧这地板,赛过我家镜子了;瞧瞧这吊灯,喜来登大酒店也不过如此;再瞧瞧这实木门,一扇顶咱俩半年饭钱;哇靠,最夸张就是这厕所,居然还在便池洒玫瑰花瓣,这还是学校吗?”抖完最后几滴尿,徐东卓四下张望道。
    郭铭已拉上拉链走到洗手池那儿,打上一点茉莉花香的洗手液开始洗手。“这洗手液也挺高级,我看不是美国货就是澳洲货。可怜我长这么大,都用肥皂的说。”他一边打量着瓶上看不懂的英文,一边道。
    “要不怎么说,现在高校扩招,首先就是富了那些搞教育的呢。看看咱们学校这两年比赛似的修新楼,就这行政楼简直就按五星级标准装修,可怜我们还住在危房一样的宿舍里。”徐东卓说着狠狠挤出一滩洗手液。
    做完最后的准备工作,两人才慢慢走向校长办公室,看他们移动的步伐,很明显不愿意上这儿来。对方毕竟是自己顶头的超级大“波士”郭徐二人都不由自主紧张起来,又在门口站了好一阵,才伸手去按门铃。
    这时门打开,古天明走了出来,看到两人先是一愣,跟着面现怒意,然后又冷笑两声,这才拂袖而去,表情做足工夫。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离开,徐东卓伸手按着还未合拢的精致木门,向郭铭递个眼色,一同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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