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害怕、辩解、绝望、疯狂?”
    他们前两次的审讯,几乎都是透露出了同步的情绪表达,只有到了第三次和自己主审的第四次,这4个人的情绪表达似乎才有所不同。
    还有关键的一点,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审讯,审讯的话术也不同,但依旧能够保持这个相同的频率,这就说明里面有很大问题。
    徐麟仔细琢磨了一下,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一些突破口,或许就是他们想要找的线索。
    说句实话,大家都知道杀人是什么罪名。
    故意杀人,至少是个无期,有大概率是要吃花生米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谁还能保持这么正常的理性,谁还能保证有这么强的逻辑性?
    可是这4个凶手偏偏可以,他们的理性甚至都让徐麟都有些不可思议。
    尤其是一开始的不解。
    不解过后,害怕和恐慌?
    不!
    其实正常人应该是刚刚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直接暴起大声嘶吼,红着眼睛为自己争辩。
    “我没有罪,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没有!”徐麟脑海里出现了汤华山的身影,他正双目通红,额头青筋显现,满脸通红地在审讯室里大喊大叫。
    嘭!
    他一拍桌子,说道:“按道理,就应该是这样!”
    徐麟这边的动静,立刻惊醒了还在翻阅卷宗或者看审讯视频的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他。
    朱岩这个老刑侦马上就起身朝徐麟走过来,开口问道:“小徐,你发现了什么?”
    他的问题一出来,所有人都屏息静气,有些紧张地看着徐麟,希望他能够真的发现一些线索。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他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他目光看向了自己面前的众人,接着指向了电脑屏幕,问道:“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审讯的过程有些奇怪吗?”
    “奇怪?有什么奇怪的?”朱岩愣了愣。
    接着猛地眼中一亮,问道:“徐组长,你是说你从审讯视频里看出了什么东西来了吗?”
    徐麟点了点头。
    “那他们到底是不是凶手?”季晨有些紧张地问道。
    徐麟再次点头,说:“是!”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狡辩?”党林问道。
    这次徐麟却是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或许,他们自己的确不知道自己曾经杀了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见鬼了吗?”一个刑警忍不住撇了撇嘴说。
    “还真有可能。”
    徐麟笑着,再次点了点头。
    见到他的神色,朱岩终于忍不住了,他来到徐麟的屏幕前,看到他分出来的四个小屏幕,说:“徐组长,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徐麟笑了笑,也不再吊胃口,而是直接说道:“朱局长,您难道就没有发现,这4个凶手在整个审讯过程中,出奇的一致吗?”
    “一致?”朱岩愣了愣。
    徐麟:“从他们得知自己杀了人之后,从迷茫到惊慌害怕再到……”
    他把自己刚刚想到的东西,给众人说了一遍。
    朱岩闻言,眼神猛地一凝。
    随后他急急忙忙地来到了办公室前面,打开了投影设备,再把审讯视频投放到了墙上。
    “汤华山,老实交代吧!证据确凿,你跑不掉了。”
    “证据?什么证据?警察同志,我到底干了什么了?”
    “你杀了人?”
    “杀人?不,你们一定搞错了,我没有杀人。”
    “还敢狡辩,我告诉你……”……
    关于汤华山的第一次审讯视频足足有半个小时,众人却一点都没有快进地看完了。
    徐麟在后面,也没有催促的意思,他也在仔细看。
    第二个审讯视频,任大年的。
    不同的审讯人,这次是季晨亲自审讯,结果整个过程几乎是如出一辙。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等到众人看完之后,大家都对视了一眼,有些茫然。
    的确是如徐麟说的那样,四个人的情绪表达几乎如出一辙。
    当他们得知自己杀人的时候,先是害怕,然后再是……
    “等等!”
    朱岩猛地一拍桌子,他猛然明白过来,徐麟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当有人说自己杀人了,而自己并没有的话,那么你会怎么办?
    尤其还是在警局里面,害怕和惊慌?
    不对,这不对。
    朱岩一拍大腿,说:“按照正常的逻辑,是要害怕的。但是……真正的情况就是,你会据理力争,不管对面坐着的是谁,你都会对他大喊我没有杀人,你们冤枉我。”
    啪!
    徐麟一拍桌子,说道:“就是这个道理。杀人的罪名太大了,谁敢接?所以第一时间,应该表现出愤怒,他们最后所表现出来的疯狂,那个大喊大叫的状态才是对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前后情绪弄反了?”党林看着徐麟问道。
    徐麟摇头:“不是反了,我觉得那个时候才是他们自己自主表现出来的情绪。在这之前的迷茫期,惊慌和害怕,都不是他们下意识的反应。”
    “什么意思?”党林皱起了眉头。
    徐麟摇头,说:“不知道,这个还需要调查。但我觉得,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他的话,让众人默默点了点头。
    的确,细思之下,确实就是这个道理。
    朱岩说道:“徐组长,那接下来我们的第三次和第四次审讯,才是他们真正的真实性格?他们之前四个人都是出奇一致,是被控制了?”
    “应该是这样。”徐麟点头。
    “那什么东西能够控制他们这么长的时间?”朱岩再次询问。
    “我说了,还需要调查。但我更倾向于催眠,或者是某种精神类的药物。”
    “那就查,不管是什么人,他这是和我们警方宣战。让四个不相干的人,去杀害5个年轻人,太丧心病狂了。”朱岩沉声嘶吼。
    徐麟:“他们关进看守所之前有没有经过细致的检查,有没有进行血检?”
    季晨摇了摇头,说:“除了五检之外,没有进行血检。”
    所谓的五检,就是血压、体温、心电图、既往病史、外伤等五个项目。
    “那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徐麟摇了摇头。
    或许,幕后的凶手已经料到了这一环了吧?
    都半个月了,谁能检查出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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