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一骑快马飞驰在官道上,后面则是漫天黄沙。
    “八百里加急,闲人避让,御赐金牌,阻者死!”
    斥候大声吼叫着,就怕沿途有些难民饿疯了,惦记上他胯下这匹驿站的骏马。
    就在前几天,他发现很多地方的灾民连草根都吃完了,百姓们开始易子相食,最后他们就聚集在官道上,直接袭击劫掠过往的商队。
    那些商队人数也不少,货物虽然值钱,但在这群难民眼中就一文不值,他们惦记的是这些商队的口粮和用来拉货的马匹。
    每个商队都拥有自家护卫,跟随长途贸易的护卫每一个都身手了得,功夫也是一流的。奈何在密密麻麻丧失理智的难民面前,猛虎也架不住群狼,转眼间商队就被吞没了。。。,
    长安城,
    大兴殿。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看着程咬金从幽州传回的八百里加急文书,喜怒无常,盯着眼前黑色的小袋子久久不语。
    一盏茶时间过后,李世民好像做好了抉择,把信件递交给身旁的太监,让他传达一下信件中的内容,然后交给他的肱骨之臣谈论。
    一个面无胡须,长相白净的老太监低头接过信件,一目十行快速浏览一边内容后,就用比较刺耳的声调把内容全部念出来。
    “各位大人,以下内容是宿国公程知节从幽州方面传来最新消息,主要有四件事!”
    “第一件事是:突厥入侵整个檀州,辽西被围,燕州投敌,大总管卫孝节失联!突厥骑兵有可能南下幽州或者东进渔阳郡。”
    “第二件事是:弘农杨氏世子杨铭劝说翊羽卫车骑将军冯立率众归降,并协助安抚幽州叛军,冯立正在被押解回京的路上!”
    “第三件事是:弘农杨氏世子杨铭打造了曲辕犁,流水简车、牛套、牛鼻子打洞牵引法、炼制精盐等一系列改革发明,提升大唐国力。”
    “第四件事是:弘农杨氏世子杨铭推测突厥人还有继续大规模入侵大唐的打算,由其兄长孙思邈入京面圣,为圣上细细分析其中原因。。。”
    太监话还没说完,朝堂之下便炸锅了!
    “这程胖子自打领军后就从来不亲自汇报,这次才到幽州,就屁事这么多,而且每个都还是大事件!”
    “这个弘农杨氏杨铭又是什么人呢?!怎么宿国公四件大事里三件都跟他有关联?”
    “第四件事里讲到的孙思邈,是不是就是孙神医?!难道还是同名同姓的?”
    “我觉得有可能是同名同姓而已,你们想想,作为一个世家的世子,他的兄长能有多大呢!”
    “请问圣上,那个黑色小袋子是否也是宿国公送过来的,里装得是什么东西呢?!”
    尚书右仆射封德彝揣着玉板,好奇地上前问道。
    一般来说,能摆上龙桌的只有前线送来的敌将首级和他国的贵重物品,要么就是被俘虏的一国之君方能登上大殿。
    但黑色小袋子算什么东西呢?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封德彝的话给吸引了吸引,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好奇的往龙椅上悄悄瞥一眼黑色小袋子。
    一般人平时都敢直怼李世民,上谏他登基后的种种不好作为。但是在朝堂之上敢直视龙椅的,却少之又少,这就是儒家思想在作祟,犯了目无君上大罪!
    封德彝之所以能在朝堂之上混的风生水起,就是有独到的过人之处。作为两朝元老,刚刚从李世民的细微表情中捕捉到,第四件事绝对不简单。
    不然单凭檀州方面的战况,也不可能让李世民闷闷不乐,冯立的归降可谓是稳住大唐军权的大事件啊!就是十个檀州丢失也换不来的。
    为今之计只能由自己挑头,帮助李世民稳住朝堂,让底下臣民看到一个冉冉而起的大唐,加大李世民对朝堂的掌控。
    于是就把话题引向龙桌上的小黑袋。
    能有资格参加早朝的官员,有哪几个不是人精!
    他们对于封德彝不提冯立之事,反而对小黑袋感兴趣的事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选择性附和起来。毕竟靠着大树好乘凉,而且封德彝还是颗参天大树!
    “你们看,皇上的龙桌上真的有个小黑袋啊!”
    “这难道就是那个叫杨铭的改良发明?!”
    “不可能,盐块是固体的,那个小黑袋看起来是粉末状的东西!”
    房玄龄对于这群无德无才之人很是鄙视,有种耻与为伍的心态,只是站在一旁,默不吱声,看老臣封德彝是如何配合李世民表演的。
    此时李世民坐在龙椅上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就好像上朝是为了应付性打卡上班似的,啥都提不起兴趣。
    其实李世民摆出这副臭脸,就是在暗中催促封德彝等大臣,赶紧把早朝上乱七八糟的事解决,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刚刚太监宣读圣旨的那会儿功夫,他李世民已经在内心推演了无数遍。确实燕郡王罗艺有谋反叛变的可能,长安一带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
    李世民打开黑色小袋子,从里面倒出一大把细小的白色颗粒,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抓起一小戳便放入口中仔细品尝。
    “嗯!”
    李世民突然睁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
    这精盐入口即化,味道咸苦,和盐块比起来感觉好了很多,用舌头稍微调动还有丝丝鲜甜。
    “陛下不可啊!不能以身试险啊!”
    “陛下,先让老臣为陛下尝试吧!”
    “陛下,得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能胡来啊!”
    李世民试了一口精盐,底下的大臣就跪倒一片,每个人都为李世民的作为捏了一把汗!万一这个杨铭不安好心,那他们岂不是又得换皇帝了,那他们如今的位置还能安稳么?!
    杜如晦看向房玄龄,见他还是纹丝不动,于是也就把双手放进衣袖中,开始闭目养神。既然皇帝愿意演戏,就让他自个演个够,反正事情缘由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他也不愿意瞎掺和。
    李世民得意的看着眼前的精盐,就把突厥大规模入侵的事抛诸脑后,开心的笑道:
    “哈哈哈!各位爱卿莫急,宿国公事先尝试过这精盐了,朕才让人摆上龙桌!只是朕也想不到宿国公这位福将,就算带兵打仗也能为朕寻得如此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
    紧接着,李世民又作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惊呆的举动,就连封德彝、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恭等核心人物都站出来纷纷反对。
    “来人,拟旨!加封这个能为大唐炼制精盐的弘农杨氏世子杨铭为代县开国县男,食邑三百户,赐从五品官职!”
    又炸锅了!
    估计李渊闻此事,都得提着裤子从太极宫赶来扇李二的巴掌!
    真特么是疯了,捣鼓精盐出来就封爵?!
    “陛下,封爵滋事重大,杨氏炼制精盐有功,但还是没能达到封爵的地步,还望陛下三思啊!”
    房玄龄第一个跪地而拜。
    “皇上,微臣也赞同中书令的看法!”
    身为谏议大夫的魏征,虽说外甥能封爵是件让人振奋人心的事,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选择出列为房玄龄声援!
    “陛下,老臣附议,不赞同封爵!”
    封德彝也蒙圈了,李世民这是什么操作,早知道今天早朝就得事先称病在家休息,这年轻的君王又给自己加戏了,老子跟不上节奏啊!
    “微臣附议!”
    “臣等附议!”
    才起身不久的众朝官,又习惯性的跟风下跪了!
    李世民嘴脸一扬,望着底下下跪的房谋杜断,洋洋得意,老子就想借杨铭之手,让你们这两只老狐狸出来干活,眼下这烂摊子没人能置身事外!
    太监在李世民眼神授意下,扬起拂尘大吼一声:
    “肃静!朝堂之上,安能如此放肆!”
    大臣们就像是开水中的肉丸,又一颗颗冒起来,整理好官服后又像木头似的站在原位。
    “德川,把这些精盐拿下去,让各位爱卿们尝尝看,让他们评估一下这姓杨的小子值不值得封爵!”
    李世民身旁的内侍太监叫德川,祖籍也是河北道的。早朝前听到李世民在跟观音婢讲述杨铭不远千里,历经磨难到契丹贸易粮食,运往自己的家乡赈灾时,就对这个年轻人抱有很大的好感。
    李世民假如能封杨铭爵位,他也是不反对的,能全心全意为大唐百姓造福的人,胜过朝堂之上大多数屁事都不懂的腐儒。
    “诺!奴才遵旨!”
    德川小心翼翼地拿起案板,双手托着放在齐胸的位置,就生怕一阵大风刮来把精盐吹散。
    他昂首挺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逐一呈献给朝堂之上的核心人物品尝。嚣张的模样就像精盐是他亲自提炼的一般,把龙椅上的李世民也给逗乐了。
    “嗯!陛下,这提炼后的精盐口感的确能提高食欲,为我们日常的饮食增添味道,但这也不能成为杨铭封为开国县男的理由啊!”
    房玄龄等人尝试后,都对杨铭提炼后的精盐赞不绝口,把没能分到精盐的官员馋得直流口水,但是他们还是一致认为,杨铭的功劳不足以封爵!
    李世民偷偷把放在双腿间的密函全部看,大为震惊,连忙改口道:
    “各位爱卿所说有理,杨铭此子不能封为开国县男,最起码也得加封为代县开国县子,食邑五百户,授予正五品官职。”
    杜如晦听完,直接就瘫倒了。老子不想发言不代表老子不敢上奏,你这李二特么早晨还没睡醒吧?!
    程咬金为人好大喜功,平时聊天也是没个正经,常常夸大其词,所以李世民在接到他的八百里加急后,也只选择看前面半截密函。
    但在他尝完精盐看完全部密函后,他就差点从龙椅上跳了起来。
    这杨铭不单能以低廉的成本提炼精盐,造福大唐万民,还能让改造后的农具在减少一半农民的前提下,提高20%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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