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锁金铃记 作者:黄连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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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时,找个时间命人乱刀砍死便是。

    银锁想通此节,掀起兜帽。

    不料邓昭业大惊,问道:“绮罗香是你什么人?”

    银锁瞪大了眼睛,瞬即被这许久未曾听到过的名字勾起了回忆,她背后弯刀已出鞘一半,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绮罗香?”

    邓昭业显然是很激动,道:“你是不花喇,是不是?你同绮罗香,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银锁狐疑地打量他,弯刀慢慢地插回鞘中。

    邓昭业道:“十多年前我住你家隔壁,我是张二郎啊,你还记得吗?”

    银锁盯着他,皱眉苦苦思索,忽然指着他,怔怔道:“我记得你!你是隔壁卖豆腐的张二郎……我娘毁容那日,是你来照顾她的……”

    “是的,你记起来了吗?”邓昭业显得极是高兴,跪将起来,双手撑在桌上,期待地看着银锁。

    “你……当时怎么会在许昌,此时怎么会又身为狱卒?”

    邓昭业笑道:“我本是在许昌探听消息的,现在年岁大了,回来建业养老。绮罗香……你娘……还好吗?”

    银锁摇头道:“死了。”

    邓昭业默然低头,好一会儿才道:“……唉,红颜薄命……只可惜,我半点忙也帮不上。”

    银锁笑道:“我娘她,从大房子里逃出来,能自由自在地活两年,想到去哪看看就去哪看看,已经没有遗憾啦,哪里说得上可惜?我觉得她挺开心的。”

    “是吗……绮罗香……真是个奇女子……”

    “张二郎……唔,邓公,当初真是多谢你常常资助我家,否则我们早饿死啦。”

    邓昭业笑笑,道:“哪的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何况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你都长这么大啦……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谁欺负你?你怎么到了建业?怎么还这一副打扮?你怎么要找辋川君?”

    银锁道:“邓公问得太快,我需一条一条跟你说。”

    邓昭业道:“别叫邓公了,显得生分,唤我邓二郎便是。”

    “嗯,邓二郎。我娘死后不久,我就被师父救了。我师父是辋川君的师弟,他听说大师伯出事,自己脱不开身,就把我派来照看他,我找来找去,就找到了你。真是太巧了。”

    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暗道此番真是天助我也。

    邓昭业忽然正色道:“我乃大梁金吾卫,可是万万不能做些坏事。”

    银锁忙道:“万万不会,我才不会做坏事呢,他腿有残疾,年纪又大了,望邓二郎能时时与他行个方便,不要为难他。”

    邓昭业道:“嗯,你从前就是个好孩子,可不能给我添乱。”

    银锁喜道:“不会的不会的,邓二郎肯帮我照顾大师伯,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给你添乱?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她睁大了眼睛忽闪忽闪看着邓昭业,邓昭业感慨良多,眼眶都湿了,叹了口气,道:“你说吧,叫我怎么帮你?”

    银锁又立刻笑起来,“大师伯有个徒弟,是我大师姐,她一直想见见大师伯。”

    邓昭业皱眉道:“你二人不可随意进出皇城,更不可随意接触犯人,还得让我想想办法……”

    “不忙不忙,邓二郎记得我这张脸便是了,今日得见故人,我真是太高兴啦……你家住何处,可曾娶妻?我改日定到府上拜访……”

    邓昭业更是百感交集,叹道:“我……我……与绮罗香一别,我哪还能娶妻呢?亏是你无灾无病地长大了,否则我便要悔恨一辈子……”

    “嘻嘻,我知道目下要避嫌疑,免得你不好交差,等此事尘埃落定,我定到府上拜访,不说假话的。”

    邓昭业抚摸着她的头,不住叹气,神情恍惚,似是陷入了回忆。

    银锁偷偷摸摸,食指一拨,便将一锭金子丢入他怀中。邓昭业兀自不觉,只是不住叹气。

    她今日任务完成,便退了半步,道:“我今日有事先走啦,若邓二郎有消息,只要告诉仇先生,他定可找得到我。告辞啦!”

    邓昭业无限惆怅,看着她从地上跳到墙上,墙上跳到屋脊上,最后消失无踪。

    他注目良久,忽叹道:“仇老头,你可真没骗我。”

    仇老头笑道:“你尽管去城中各处打听,我仇老头什么时候骗过人了?”

    “你当初冒出来,我真当你是个骗子……”

    仇老头道:“我可有说错?你虽死不承认遇到过这么一个女人,但你既然来了,便是真有此事……你命犯孤星,倘你不遇上那女的还好,遇上了之后,命里其他人都被冲得七零八落,离你而去。你若早点遇上我,我还可帮你破一破……”

    邓昭业笑道:“不必了不必了,我瞧这样挺好。”

    仇老头不解道:“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翻脸同翻书一般快,你永远不知道她们心里想什么,哭起来更是不需要理由,兴之所至,抬头便哭,可让人十分受不了……”

    邓昭业叹道:“仇老头,你都娶了两个老婆,居然还说这样的话,简直是要馋死别人。”

    仇老头忽然又笑得十分尴尬,偷偷瞧了一眼院子里,见那两个婆娘兀自互相说着悄悄话,才敢吱声:“我不是吃了几十年的亏吗?”

    邓昭业见他十分惧内,笑着告辞,仇老头说要送他一程,两人才并肩出门。他那两个婆娘随口与他讲了回见,就再也不管他了。

    仇老头又十分不解,问道:“你既然如此中意那婆娘,怎地又不见你去追?”

    邓昭业笑道:“我当时身负重任,负责探查许昌一带布兵情况,不可擅离职守,因此绮罗香要走,我便只能暗中护送她出许昌地界,从此再无缘相见。今日再见不花喇,我后悔了,当日我若跟着他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愿意。”

    仇老头长叹一口气,道:“不懂,不懂,便是不懂。”

    银锁走在屋脊上,却是十分不解:张二郎不过是他们逃出洛阳藏身许昌时的一个邻居,相处不过数月,娘也不过是个毁了容的舞姬,竟可让他十多年来念念不忘,至今未娶,这情之为物,益发让人参详不透。

    她所见的情侣,譬如阿曼与赫连,两人暧暧昧昧好几年,更是总角之龄便互相识得,识得多年,互相倾慕,便很容易理解。又如水沉香与阿靳,两人暗通款曲一年多,最后还不是说不爱就不爱,一人婚配他人,一人远走他乡,虽隔咫尺,亦难再见一面,就算见面,也不过徒增尴尬。

    而数月时间,数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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