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爱情,真的无所谓吗?
    时光真的能磨砺去所有的岁月痕迹吗?
    我找不到答案,任海风阵阵吹过,浪涛层层洗刷,我依旧纠结着。
    实际上,就算江田水不帮我,我也有办法解决资金问题,只不过要耗费不少时间。
    龙龟内脏的那些古董目测也能卖不少钱,但仅仅是清理、鉴定、寻找买家、资金来回倒腾就很麻烦,还不要说如此大量的古玩流入市场,会不会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
    江田水帮着弄些高科技军火很方便,但是没有他,我依然有办法搞到军火。曲建国以前在海上走私时,就没少倒腾军用品,虽然只是些小玩意,但有路子。只要有钱,走私些欧美国家的强力军火也不是问题。
    之所以这么纠结,就是因为江田水所说的话。
    我是不是一直都逃避着面的这个问题?
    这样做是不是对李别情不公平?
    我站在福海造船厂的船坞边,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迷茫了。
    我不在乎俗世的眼光、也不被人伦理德所约束。但是,如果我那没见过面的妈妈真的不在这个人世的话,老爹就是唯一的亲人,我真的很难做决定。
    与他为敌是一回事,最多可以看做是父子间闹点别扭,但现在江田水是要逼着我杀他
    大海似乎是我的福地,在大海中发现吞噬的捷径、发现龙龟,这都是对我非常重要的事。我这时正站在发现龙龟的地方,希望借着那只万年灵兽留存下来的福荫,想通这个问题,做出决定。
    这个问题躲不过去,就算现在推搪过去,将来总有一天,我还是会面对老爹的。
    到时候,我到底是战,还是不战?
    就在我迷茫之际,元气探知感应到远处缓缓走来了一个人影。
    是胡九,看他摇摆不定的步子,似乎很犹豫,就跟我一样,不想往前走,还必须得走。
    胡九是歌舞伎町北京帮的老大,当初三帮合一,组建成了现在的福海造船厂,他跟王日天、杜畅也顺势成为造船厂的三大领导之一。
    这个人沉着、有些老成、守旧,但无论是品行、还是能力,都让我很放心。
    “你查过他的来历没有?”突然,站在我一旁的悟空发来心念。
    “来历?为什么要查他?”我奇怪的转头问道。
    虽然没有了眼睛,但我还是愿意以这种方式跟人交流。上小学时老师教过,对着别人说话时,眼睛要看着对方,这样才能表现出自己的真诚。我对这句话记忆犹新,现在我虽然不用眼睛去看东西了,但这个基本礼仪还保留着。
    “你忘了吗?去年我离开苏杭会所时,提醒过你,小心胡九。”悟空又说。
    对了,我这才想起来,悟空临走前是给我留下纸条,说小心胡九,他们身上有着同样的气息。
    那时我的灵犀眼还可以用,看过胡九的属性后,便放下心来,他仅仅是造化境,就算有什么不妥,也对我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才重视起来,追问悟空。
    “我只是感应到他身上有一种野兽的气息,跟以前的我一样。”悟空解释说。
    野兽的气息?
    难道胡九也是兽族?
    兽族有这么差劲的人吗?
    胡九只是造化境,没有天赋也没有技能,不然,他也不用扛着关公大刀跟日本混混在街头上干架了。
    心念一动间,胡九已经缓缓走了上来,老远站住,对我喊道:“方总,能跟你聊一聊吗?”
    “嗯,过来吧。”我转过头,做出一副和蔼的表情,说。
    胡九走上前来,站在我面前说:“方总,你还好吧,听说这段时间出了不少意外。”
    “没事,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被他提起以前的事,我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不耐烦的说。
    “嗯。”胡九吞吐了两下,犹豫不决的说:“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可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操,有事就说,我记得你也是刷关公大刀的爽快汉子,今天怎么变得磨叽起来了?”我顿时破口大骂。
    这是我恢复常态以后第一次骂人,也许,只有这种以前在底层社会一起拼过命的故人,才会让我有一点点情绪波动吧。
    我想起了那些在歌舞伎町的日子,跟胡九一起砍日本混混、他跟我要38牌的香烟抽、最后随着我来福海造船厂
    胡九被我骂上了火,驴脾气上来了,直接说道:“你到底是不是龙脉者?”
    他真的把我问住了。
    在我的印象中,龙脉者这种极度高端的事情,应该会被深埋起来,只有极少数人才会知道。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为了路人皆知的事情,说不上,明天也许会上中央一套的焦点访谈呢。
    江田水能查到,我不奇怪,但胡九竟然也知道,这就有点出奇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冷声喝问。
    “如果你不是龙脉者的话,我是什么人都不重要。”胡九更出奇的回答。
    以前的他,对我虽然不是唯唯诺诺的奴才样,但至少也不会顶撞我。如此直白的语气,这是第一次,就算我们刚刚认识时,他也没有如此强硬的对我说过话。
    “好吧,我的确是。”事出反常必为妖,我很想知道胡九的秘密。
    “那么说方老怪真的是你父亲?”胡九一脸的欣然,追问道。
    我不知道老爹的真名是什么,但无论是老板娘、还是至善,都称他为‘老怪’。我估计是个贬义词,老爹以前干过什么坏事,才会被人们这么称呼。但是,不管我们父子关系如何,我都不希望别人这样称呼他。
    “你到底想问什么?”我忍住把胡九扔到海里的冲动,不悦的问。
    “那你母亲现在在哪里?”胡九没有觉察到我不爽的情绪,依旧欣欣然的问。
    我猛地跳过去,一把採过胡九的领口,狰狞着面容咬着牙,颤抖着问:“你到底知道什么?”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提及母亲,在这以前从来没有,甚至这次去侠客岛,老爹也没有提起过。
    小时候,村里的孩子总是拿小土块丢我,骂我是没娘娃。
    那时,我还不太理解没娘娃的涵义,慢慢长大上学后才知道,没有妈妈,是会被小朋友们鄙视的。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亲人叫妈妈。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晚回家后,我问老爹说:“爹,我为什么没有妈妈?”
    老爹抬起头,用我从来也没有见过的目光盯着我,一眨不眨,直到他抽完三袋烟后,才说:“你妈死了。”
    “哦。”我随便嗯了一声,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始收拾屋子里满地的空酒瓶了。
    从小没有妈妈,让我对这种感情很淡薄,心里想着,如果明天同学们还骂我是没娘娃,我就辣气壮的告诉他们,我妈死了。
    直到后来,我懂事后,才发现点蹊跷,如果妈妈真的死了,为什么老爹没有带着我上过坟?
    终于有一天忍不住,我又问了老爹。
    不巧的是,那天正好老爹喝多了酒,把我暴打一顿后,才告诉我,妈妈看不上粗鲁而嗜酒的他,过不了山村清淡苦闷的生活,跟人跑了。
    于是,我释然了,心头再也没有了妈妈这个词。
    这种妈妈,不要也罢。
    就这样,我总是把自己当做没娘娃,直到去年,也就是老爹失踪后,我才重新怀疑起老爹的用意来。
    就算老爹再嗜酒、再粗鲁、再丑陋,但他终究是龙脉者、侠客岛的主人、天下兽族的王者。
    这样的身份,天下间有哪个女子能看不上他?
    跟人跑了?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尼玛,龙脉者的女人也有人敢领?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敢保证,以老爹的脾气,就算是天涯海角也会追上他们,打断那个胆敢勾引他老婆的贱人狗腿。
    那么,我的妈妈到底去了哪里?
    一直想问问老爹,但是我不敢,我怕会触及他的底线,也怕他会告诉我不想听到的结果。
    就这么,我一直把这个问题隐藏在心底,如果没人主动提起,我发誓,绝对会让它烂在心里,并且随着我死后一起深埋在地底
    当胡九问起我妈妈在哪时,我顿时暴走了。
    我抓着他的领口,颤抖的问着他。
    如果今天胡九不说出点什么,我绝对会杀了他,彻底杀死。
    胡九被我狰狞的表情吓坏了,哆嗦的说:“方总,你先松开手,我会告诉你缘由的。”
    “**,说。”心中那股戾气上头,我嘶吼着,双手不由的深深插进了胡九的脖颈,只差一点,就会让他身首分离。
    “你母亲是狐族圣女,我也是狐族人,一直都在寻找圣女的下落,我们是自己人啊。”胡九鼻涕眼泪一大把,惊恐的大声喊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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