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得不到头绪,陈术也只能作罢。
    在山上休整了几天,便准备走了。
    在山脚一处简陋的木屋旁,陈术找到了自己的马匹及枕水绿沉棍。
    看守这里的,是个牙都快掉光的老汉。
    见到陈术时,还有些发愣。
    大抵没想到山寨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号人物。
    陈术当下将山上发生的事,简单诉说了一下。
    老汉久久回不过神。
    最终,老汉选择留在原地。
    自称年岁大了,不知何时入土,不折腾了。
    陈术牵走自己的马匹,徐徐上路。
    ……
    永福镇。
    乃是连接苗疆与中原的一处小镇。
    小镇不大,大多为汉人,也有少部分苗人混迹其中,为部落换些盐巴与粮食。
    此处乃是进入南疆前的最后一个汉人城镇。再往南走,便能直接进入苗疆。
    陈术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总算是到了这里。
    此时他衣衫破旧,面带风霜。
    一路上没什么意外,赶路颇为枯燥。
    进入小镇,入眼的便是大大小小的摊位矗立在道旁。
    不少苗人散在其中,与摊位后的汉人摊主面红耳赤的交谈着。
    陈术牵马而行,慢慢在其中穿过。
    来到一处客栈,这才停下。
    小二远远看到,连忙凑过来。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说全了其实是:打发舌尖。
    意为路途中短暂歇息,也就是吃饭。
    陈术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此时还是上午时分。
    “先吃饭再说。”
    说着,将马缰绳交了过去。
    小二接过缰绳,“您里边请。”
    进入客栈,零零星星坐着各自喝酒吃菜。
    陈术寻了个靠窗的位置。
    立马便又有一个小二凑过来。
    “客官吃点什么?”
    “捡拿手的荤菜来四道,另外这几天有没有牛肉?”
    小二顿时摇头,“客官说笑了,此地地处苗疆边界,汉人更加稀少,因此耕牛更加珍贵。”
    “哪怕是偶有意外死了的牛,也是被镇上的大户高价收去,哪里又轮得到咱们。”
    陈术点点头,倒也不再过问。
    “那就再加一壶酒吧。”
    “得嘞!您稍待。”
    说着,小二便走向后厨。
    近几日下过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味,闻之很是清新。
    街上时不时有行人路过,不慌不忙,象征着此地生活节奏很慢。
    等不多时,小二陆续上菜。
    陈术一边吃着,一边侧耳倾听邻桌酒客交谈。
    “可听说了?最近苗疆有异动。”
    “近几日苗人十分活跃,嘴上时不时会蹦出什么祖啊,什么龙的,神神叨叨的。”
    陈术听着,心里一动。
    龙?
    莫不是那毒龙?
    陈术沉下心,继续听着。
    “可不是,那些个苗人最近换取了大量盐巴与粮食,应是要祭祖之类的吧。”
    “也不知道会不会暴动,不然咱们这镇子就要第一个遭殃了。”
    接着二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陈术暗暗记下,专心吃饭。
    片刻后,那两个酒客吃完,结账走人。
    陈术也吃得差不多了。
    “小二,开一间上房,烧桶水。”
    小二连忙凑过来,“客官可是要沐浴?”
    陈术点点头,取出些银两,“这些钱算是饭钱与房钱,再给我找个成衣铺,买套衣服和靴子,剩下的,都是你的。”
    小二接过银两,一脸喜色。
    银两可不少,一切置办下来,他大概还能剩个百八十文,可不少了。
    打量着陈术的身形,小二暗暗记下,下去安排。
    陈术便一边吃着菜,一边等着。
    他打算在此地休整一番,一路上风餐露宿,歇一歇还是必要的。
    ……
    微风吹拂,树叶随风摇曳,沙沙作响。
    两名身着统一服饰的青年正面色严肃,一动不动的伫立。
    二人身后,一座石牌坊上书三个大字。
    太上门。
    这里,便是江湖上,向来低调的太上门所在地。
    山峰高耸,山势连绵成片。
    一处最高的山峰上,有一篱笆小院。
    小院不大,全部采用竹子搭建而成。
    院子内,还种着些许草药。
    看泥土的翻新程度,草药应是新栽进去的。
    竹屋前,一张躺椅摆放,其上,一白发白须的老者正微闭双眼,十分悠闲的晒着太阳。
    老者面色颇为红润,仙风道骨的,一看便是武道大成之人。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太上门大长老,王无忧。
    忽然,王无忧耳朵动了动,像是听到了什么。
    远远的,交谈声传来。
    “听说了么,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那通天派掌门,听说是被妖人杀了。”
    “自然听说了,山下城镇闹的沸沸扬扬的,近些日更是被下山采买的师兄传回来了门内。”
    “那通天派群龙无首,不久便被藏剑山庄联合其他势力给灭了。”
    “听说宗主都知道了。”
    “那王无相还有一层身份你可知?”
    “自然知晓,咱们门中大长老,可是那王无相的亲哥哥。”
    “嘿嘿,那妖人也是倒霉,咱们大长老实力已是半步宗师境。“
    “若非咱们太上门讲究无欲无求,闲云野鹤,江湖上哪还有那劳什子的武林盟什么事。”
    “是极是极。”
    二人交谈声渐行渐远。
    王无忧慢慢睁开眼,久久不语。
    便是连躺椅也是慢慢停下晃动。
    其实这些时日,他不止一次听到这套言论。
    王无忧不傻,很显然,这是有些人刻意散播。
    但,事情是事实。
    无论背后那人是为了借刀杀人,还是什么别的算计,终归是用的阳谋。
    王无忧与弟弟王无相其实关系真一般,他也没有打算过多关注。
    但,那终归是他弟弟。
    王无忧暗叹一声,慢悠悠站起身。
    “终归是心境修炼的不到家啊。”
    ……
    一连在永福镇歇了三日,陈术此时已经是精神焕发。
    浑身污垢一扫而空,漆黑的衣袍紧紧裹在身上,头发齐齐梳在脑后。加之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整个人看上去颇有些莫名的气度。
    “客官不再休整几天了?”
    小二站在客栈门口,颇有些不舍的问。
    这位主可是个手面阔的,这些日子,光是赏钱,便顶的上他一年的工钱。
    陈术随意应了一声,“你们这收不收马匹?”
    马上要进入苗疆,不说是原始森林,但环境也绝对好不到哪去就对了。
    “稍待,我得问问掌柜。”
    不多时,一个一脸精明的中年瘦子出来。
    看了眼健壮的马匹,颇为满意。
    “不错,是上好的北方马匹,作价五十两如何?”
    陈术点点头。
    这匹马当初是从京城买的,不是最好的那一等,最好的那一等属于军马,贵得很,最低也得百两以上。
    但眼前这匹仍是可以值个六十两左右。
    不过陈术也不在意那十两银子,在考虑到这掌柜也得有点赚头,也便答应了。
    当下,二人交割银两。
    陈术掂了掂,五十两银子,也就三到五斤。
    “客官一路慢走,以后可以常来。”掌柜笑呵呵的。
    南方少马,马匹价格偏高,这一单最少赚个十五两。
    对于陈术的爽快,很是高兴。
    陈术点点头,转身离开。
    也不停留,当下出了永福镇,徐徐向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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