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镜中,秦泠歌长身玉立,俊美无铸的五官如同千年寒冰,冷眸漆黑如暗夜,浑身气势冷冽肃杀,似能透过镜面传到众人身边。
    他手中握着一杆冰雪长枪,枪身冰莹玉洁,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晶芒,枪头处却暗红一片,血珠缓缓向下滴落,落在一片洁白的冰面上。
    在他脚下,无数人横七竖八地躺着,每个人身上都蒙着一层薄薄的冰晶,有血从他们身上缓缓流出,汇聚在冰面上,却很快凝结,变成血红色的冰凌。
    秦泠歌身后,数道黑衣身影都带着凛冽的气势,看起来便不是寻常侍卫,他们或站或坐,衣服残破,身上血迹斑斑,看起来受伤颇重。
    夏夜胸口微微一紧,即便是隔着冰镜,她都能感受到那边战场的惨烈。
    “阿夜。”秦泠歌幽深的眼眸微微动了动,似是在上下打量她,见她并没有任何损伤,眸中的冰寒消散了些许。
    “呀,老秦,对付几个老兔崽子而已,竟然弄得这么惨。”萧瑾探头,没心没肺地笑着,“小风风和小雪雪刚才也差点被一条小蚯蚓吃了,真是可怜。”
    夏夜认真看着秦泠歌,他雪白的长袍一尘不染,一点血丝都没有沾上,即便是站在尸体堆中,也如同光风霁月的神祇般,不沾世俗尘埃。
    萧瑾从哪里看出来秦泠歌惨了?
    “聒噪。”秦泠歌淡淡一句,直接秒杀萧瑾。
    萧瑾捧着胸口去角落里痛哭了。
    “秦泠歌,你没事吧?”夏夜有些担忧,这种大规模的战斗,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秦泠歌回道,扫了一眼夏夜身边的人和周围的环境,问道:“你要去玄天塔?”
    “嗯。”夏夜点头,对秦泠歌没有丝毫隐瞒,“玄天塔有异动,导致玄兽大规模暴动,我们去探查一番。”
    秦泠歌握着长枪的手指紧了紧,幽暗如潭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她,缓缓启唇:“阿夜,不要去。”
    夏夜目光微凝,半晌开口:“为何?”
    “危险。”秦泠歌眼睫颤了颤,眸中漆黑如墨。
    “我没有那么脆弱。”夏夜轻道,虽然她的境界最低,可论实战能力,虽然比不上萧瑾,却不一定就比宫五二人差多少。
    玄兽暴动的原因一日没有查清,她一日不得安心,宁国有她在乎的人,她会尽量让他们不受到伤害。况且,她还要去查清那一股若有似无的吸引是怎么回事。
    “老秦,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小夜儿,你就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吧。”萧瑾慵懒地站在夏夜身边,嘴角扬起灿烂的笑,阳光又明媚,只是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秦泠歌墨眸微眯,一道凛冽的冷光划破空间,从冰镜中激射而出,带着恐怖的威压,直射萧瑾而去。
    冷光速度很快,如同流星划过众人的视线,转眼便出现在萧瑾面前。
    “卧槽,秦泠歌你偷袭!”萧瑾在秦泠歌刚动手之时便已经做好了闪避动作,此刻袖袍一甩,快速横移出数米,衣衫划出优美的弧线,如同一朵烈火红莲在半空绽放。
    那一道冷光落空,却并没有打在地面,而是在空中转了个弯,转瞬间便又追着萧瑾而去。
    夏夜眨了眨眼,不明白为了两人才说了两句话便开始内斗,秦泠歌和萧瑾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一见面就开始打架?
    而且,看萧瑾四处逃窜的模样,他说的,与秦泠歌实力相当的话,她应该相信么?
    夏清幽和沐凉都是神色淡淡地看着交战的两人,他们或多或少知道秦泠歌出手的原因,此时并没有开口。萧瑾是队伍的主要战力,秦泠歌必然有分寸,况且二人离得那么远,秦泠歌的实力也无法完全发挥,即便秦泠歌再气,此时也不会把萧瑾怎么样。
    发出一道攻击之后,秦泠歌没有再理会萧瑾,幽深的眸子看着夏夜道:“阿夜,等我两日。”他完全不放心让夏夜进玄天塔,那里的气息,连他都有所忌惮,即便有萧瑾等人保护,他也不放心。
    夏夜默了默,转头看向端坐在轮椅中清隽如画的夏清幽。
    夏清幽缓缓摇头,谁也不知道那诡异的红光会不会再次出现,若是森林中的禁制完全被毁,兽皇甚至帝王兽跑出森林,对于人类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所以,只有早日解决根源问题,才能放下心来。
    “老秦,你来得了么,那些老家伙没有去找你麻烦?”萧瑾解决了冷光之后,双手背在身后,悠悠然地走过来。
    秦泠歌眸光冷肃,恍然间有冷风吹过,夹杂着冰雪,他缓缓开口:“萧瑾,你最好能活着,本君会亲自取你性命。”
    萧瑾迷离的桃花眼微眯,朦胧的眸底似有轻烟缠绕,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嘴角却是勾起精美绝伦惑人心魄的笑:“有小夜儿在,我怎么舍得死。”
    夏夜眉头微皱,秦泠歌眸中的杀意恍若实质,看起来似乎是对萧瑾起了杀心,可明明在炼丹师大会之时,两人的关系还不错,为何会突然恶化到这种地步?
    萧瑾的话一如既往不正经,却又像是蕴含着某种她猜不透的含义。
    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某个时候,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压下心中思绪,夏夜对秦泠歌道:“你先处理手中之事,不必担心我。”
    “阿夜,在塔中等我,我尽快赶过去。”秦泠歌说罢,抬起左手,修长的手指放在冰镜上,轻柔地触摸镜中人儿白皙的脸颊。
    如玉般的手指轻点在镜面,仿佛穿越时空抚上她的脸颊,夏夜脸色微红,轻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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