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向不是他的对手,但你说伯平也打不过他,这不好说。”
    吕布看着徐盛被甘宁压制的节节败退,皱着眉头道:“伯平善马战,这斯马上功夫我现在也瞧不出来,不好做判断。”
    “他更擅长水战。”
    林墨强调着甘宁也没有体现出真正的战力,随后又道:“岳丈,不会出事吧?”
    “放心,有我在,能出什么事。”吕布摆了摆手。
    二人缠斗在一起已不知多久,徐盛被打的大气连连、面红耳赤,他紧了紧握刀的双手,消除着那阵麻痹感。
    甘宁抖了抖手,右戟扛在肩头,左戟指着徐盛,得意道:“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了,你可以跟着我!”
    “狂徒!”在徐盛看来这简直是在侮辱人,提刀便砍,也不管打不打的过,死在他戟下不丢脸,不敢上才丢人呢。
    “我就说嘛,文向打起仗来肯定是跟楚南一样不要命。”吕布越发的喜欢徐盛了。
    顺风局谁都会玩,逆风局的时候,徐盛这种性格,不仅容易莽出一片新天地,而且麾下将士也会受影响,士气大振。
    “不识好歹,给某死去!”甘宁咬着牙,左戟压制着连环刀后,右戟当头劈下。
    眼看戟尖滑落,力竭的徐盛却无法抽回大刀,只能死死看着夺命杀招,远处观战的林墨,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铁戟被一股力道撞歪,顺着徐盛的颊门滑过。
    再看远处,吕布一手握着龙舌弓,脸上却是古井无波。
    任谁都知道刚才那一箭要精准射中铁戟难度有多大,而且时机的把握也无比精确,但他平静的神情就好像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贼将休放冷箭!”甘宁立刻退后,双戟一前一后做防守姿态。
    “多谢温侯。”徐盛退了回去,低着头有些没脸见人。
    “不怨你,这小子,确实有点门道。”
    吕布挥了挥手示意徐盛回列,随后轻轻一夹马肚,赤兔马缓缓上前,依旧是平静的看着甘宁,“这不是冷箭,我要救他而已,真要是放冷箭,你刚才已经死了。”
    甘宁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他也懂箭术,而且技艺高超,哪怕是在风急浪高的长江上,都能箭无虚发。
    可他自问做不出刚才吕布那一套操作,太逆天了。
    “你待如何?”甘宁目光警惕,不敢再有半分小觑之心。
    第六十七章 令人震撼的方天画戟
    吕布一手横握方天画戟,一手勒着缰绳,赤兔马徐徐往前。
    身后,林墨注视着吕布,满是期待。
    天下无敌的温侯,他的岳丈,却是第一次见他出手,对于未能亲眼目睹当年如何威震十八路诸侯的遗憾,算是一种弥补。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甘宁却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身子,原本因为交战而发烫的身子,陡然生出一股凉意来。
    这就是吕布,在战场上,他永远都是这样,一人一戟昂首向前,却如身后万军追随般从容自若。
    伴随着吕布的逼近,一阵乌云压了过来,让渡口上的锦帆贼感到异常的压抑,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吕布纵身一跃,跳了下来,抚摸着赤兔马的鬃毛,轻声笑道:“你不是喜欢它吗?这么着,跟你打个赌。”
    “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甘宁咽了咽口水。
    “赢了,马归你,我走;输了,你以后就跟着我。”
    吕布看向甘宁,微微一笑,“不算欺负你吧?”
    自从得到赤兔马后,吕布已经很多年没有试过步战了。
    事实上,在得到赤兔马前也鲜有步战的时候,因为方天画戟本就较寻常兵器要长,步战时候不仅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威力,气力不足的时候甚至会影响使用者身法。
    甘宁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百人队伍,又看了看吕布,昂首道:“吕布,我何惧你,战便战。”
    “你方才与文向缠斗了几十合,我不占你便宜。”
    吕布拍了拍赤兔马,走到甘宁一丈之地横戟而立,“你只要接我十戟还能站立,便算我输。”
    “狂悖之徒!”甘宁自觉受了奇耻大辱,管你什么人中吕布,我若十戟都接你不住,你岂非成了妖孽。
    徐盛更是眉头拧成了一团看向林墨,你岳丈吹牛吧。
    林墨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只是听说他很强,究竟有多强,也没见过啊。
    事实上,至今林墨见过最强大的武将出手,只是张辽,名将排行榜前十是一个也没见过,有趣。
    吕布抬起左手,朝着甘宁挥了挥,示意让他先动手。
    甘宁瞠目欲裂,大踏步冲上前,面对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吕布直接平地起跳,双戟狠狠压下。
    吕布信手而提,以戟身抵挡,两道金鸣同时响起后,甘宁只觉得这一击是打在了石山上,方天画戟位置不曾变动半分。
    果然气力惊人!
    甘宁心头一沉,当即决定以巧胜力,箭步向前的同时,右戟劈头而来,左戟却斜刺肋下,他的双戟合则力大无穷,分则如同两人,寻常人莫说应对,就算是以肉眼捕抓这些招式就够辛苦的了。
    方才的徐盛就是因为这样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可,吕布不是徐盛啊。
    他站定不动,戟尖荡开当头戟,戟身拨开刺来的左戟,尽显轻松。
    他跟先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这就是人中吕布吗?
    甘宁连着祭出撩、拨、刺、劈、翻等招式,双戟各有不同,却无法撼动吕布半分,不由心里发怵,他就好像是一个没有破绽的人。
    “我可一戟都没出呢。”看着甘宁眼神中先是愤恨,随后是沮丧,再到眼前的绝望。
    话是这么说,吕布心里对甘宁其实已有很大改观了,因为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几分典韦的影子。
    最难得的是,林墨说过,此人极擅水战,也就是说,此时的他,并没有办法火力全开,这么一算,自己倒是沾了他便宜。
    看着甘宁不甘的眼神,吕布摇了摇头,“到我了。”
    吕布表情忽的一冷,下一息,方天画戟电光火石般当头劈下。
    甘宁心头大惊,连忙将双戟交叉格挡。
    铿!
    一声巨响后,双戟传来的反震力让甘宁觉得臂膀如同被撕裂般,接踵而至的反作用力逼的他连退了三步。
    这力量,太妖孽了!
    没等他调整好身形,眼前一片虚化,方天画戟裹挟着凌冽横劈而来。
    甘宁将短戟贴着手臂,双手向右侧举着,便是这种注入了全身力气的格挡,还是架不住排山倒海般的冲击力,踉跄着倒退出去。
    吕布似乎就没打算给他喘息调整的机会,一戟接一戟的压着甘宁打。
    这一幕把随行的锦帆贼都给看傻眼了,尤其是沈弥,多少年来,他一度觉得甘兴霸是无敌的啊,今日却被人压制的没有还手之力。
    就连武艺蹩脚的林墨都看的出来,吕布这几戟打的中正平和,纯粹是在以力量压制,换句话说,这个时候的吕布也没有用全力啊。
    这一刻,林墨的内心大概就像当初在彭城用出先知技能时候,吕布的内心那般震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煌煌之威,每一击带来的冲击力都让甘宁叫苦不迭。
    第五戟、第六戟、第七戟……
    甘宁心中默数着吕布出了多少戟。
    至于最开始时候想要战胜他抢走赤兔马的想法,甘宁在内心问自己,我是傻子吗?
    连着硬扛了吕布九戟后,甘宁的内心开始有了几分雀跃。
    他很强,强到足以碾压我,这样的攻击,二十击内我却也可以承受。
    正自得意的时候,吕布第十戟刺来,甘宁用尽全力的抵挡,对方的方天画戟却诡异的突然下沉,旋即似羚羊挂角般刺向咽喉。
    突如其来的变招让甘宁防不胜防,他甚至有了死的觉悟。
    最终,方天画戟精准的扎入了他脖子上挂着的铁链上的圆环内,向上一挑,整条铁链连带着双戟都被挑飞了出去。
    “你输了。”再睁开眼的时候,方天画戟落在了甘宁的肩头。
    十戟,一招也没多。
    渡口边,万籁俱寂,金鸣声、铃铛声、喝彩声都消失了,只有一双双目瞪口呆的眼睛盯着那杆长戟。
    这就是威震十八路诸侯的吕布吗?
    最后那一击,在林墨看来简直是违背了力学原理,他是怎么做到如此高速刺进的时候还能改变方天画戟的运行轨迹。
    妖孽……
    林墨的心里,跟甘宁一样的想法了。
    不,是在场所有人,都带着这样的想法。
    “要杀便杀,某技不如人,死而无怨。”甘宁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长戟架在脖子上也不皱一下眉。
    “我若要杀你,你头颅掉了都不知道疼。”
    吕布收回长戟,看着甘宁,肃色道:“我敬你是条汉子,还望你言而有信,输了就得投我麾下。”
    甘宁终于想起了刚才的赌约,顿时长叹了一口气。
    像是落下了悬着的石头,又像是充满了无奈。
    他再次扭头看向那群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弟兄们,一个个都朝着他点头示意。
    其实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投靠吕布,一开始去荆州投刘表就是迫不得已,后面到了黄祖麾下也是郁郁不得志。
    他想过去江东,跟孙策一起打天下,因为听江夏兵经常议论起孙家兵怎么悍不畏死,他觉得,这样的主公才配让他效命。
    可是吕布……
    这么多年来,以武为傲的甘宁第一次败阵,而且败的毫无悬念。
    却也当得我主……
    “温侯,我有一事想求,还望答应。”甘宁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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