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说她禽兽不如吧?
    谢霜霜语塞,顾笙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快。
    这么能说、会说,怎么不上天呢?
    “皇后娘娘圣明。”谢霜霜微微后退,远离了顾笙。
    不是嫌弃顾笙发癫,而是忧心顾笙发现了她的残缺。
    顾笙勾唇,笑的明艳,没有在意谢霜霜话中的揶揄。
    能博冷美人一笑,是她的荣幸。
    “霜霜,那本宫可就与你说定了啊?”
    “有劳霜霜。”
    顾笙顺杆子往上爬,霜霜长霜霜短,霜霜不离口。
    谢霜霜清冷的眉眼,镀上了暖色,乍一看,似谪仙人入红尘染烟火,终于有了一股人气儿。
    顾笙看了,深觉可口。
    谢霜霜警惕瞥了顾笙一眼“登徒子。”
    清泠泠中又带着娇嗔暴怒,恍如晨光初露日出有曜,落日余晖浮光跃金。
    冷还是冷的。
    可倒映着日光夕阳的清泉总是生动鲜活的。
    “本宫却之不恭。”
    顾笙重新在膳桌前坐下,用干净的白玉碗为谢霜霜舀了碗粥“喝这碗,补气血,对身子好。”
    刚才抱着谢霜霜时,她就觉得谢霜霜的体温低于常人。
    身子不好吗?
    看来,以后得让太医院的太医多上心,实在不行,就跟系统的扯皮,多刷一些药剂。
    还有系统一直推销的精力旺盛丸,想要一夜七次,肯定得热辣滚烫啊。
    兴许,也对谢霜霜的身体有益。
    要不下次做选择刷奖励,选选?
    顾笙微蹙着眉头思忖着事儿,也就没有注意到谢霜霜软如春水的眼神。
    用完膳,顾笙拉着谢霜霜斜靠在软榻上商议寿宴一事。
    见谢霜霜没有冷冰冰拒绝,顾笙心中窃喜。
    顾笙是那种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得寸进尺的类型,抿抿唇略作思量后,就索性壮着胆子枕在谢霜霜的腿上。
    这视角,谢霜霜还是美的脱俗。
    可,可这胸口……
    是不是太平了些。
    顾笙一直都知道,那是因人而异的。
    但似谢霜霜这般平坦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她从未见过。
    正有些手足无措的谢霜霜注意到顾笙的视线,柔软了的神情顿时变得冷硬,挥手推开了顾笙,站起身来,眼尾发红,径直离开了懿安宫。
    顾笙:……
    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嫌弃啊。
    她只是在想着,委婉的与谢霜霜聊聊,如果谢霜霜不再也倒也罢了,若是在意,那她就寻个方子,替谢霜霜调理滋补一二。
    世家大族,并不缺这种蕴养身体的偏方。
    虽说谢霜霜早已过了最佳的滋补塑形的年岁,但多多少少都会有效用的。
    她还在犹豫斟酌着如何将这个私密的话题宣之于口,谢霜霜就恼了。
    顾笙叹息,看来,谢霜霜还是很在意的。
    被戳中痛处,就越是容易气急败坏。
    算了,她大人大量原谅谢霜霜的无礼。
    要不,她去信给阿鸢,拜托阿鸢在陆氏寻一寻。
    凡陆家女,皆袅袅婷婷婀娜多姿韵味天成。
    阿鸢是忠毅伯府明家的嫡小姐,是她的手帕交,许的是百年世家陆家六郎。
    及笄后,就已成婚。
    冀州陆家,已存世近两百年。
    王朝的更迭,致使陆家折损,但并未伤筋动骨,烽火硝烟后,依旧屹立。
    冀州陆家,每一代都有子弟入朝为官。
    明鸢所嫁的陆家六郎,恰巧在上京城中谋了个闲差。
    来回书信,倒也方便。
    若能寻到那滋补的秘药,就当是给谢霜霜一个惊喜了。
    顾笙想到就做,雷厉风行的给明鸢去信。
    ……
    谢霜霜通体冰凉,煞白着脸上了步辇,神色灰败自厌。
    回到宫中,谢霜霜遣退了伺候的宫人。
    失神的瘫坐在雕花木椅上,有些懊悔。
    她是不是推顾笙推的太用力了,她都听到顾笙撞在木杆上的声音了。
    是她自己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又怕从顾笙眼中看到鄙夷和嫌弃。
    慌乱之下,就失了分寸。
    谢霜霜双手抚面,低声的啜泣,绝望又愤恨。
    眼泪,不来则已,一来就根本停不下来。
    于是,午后,谢霜霜即将要去文英殿讲学时,才发现自己的眼睛肿的像核桃,嗓音也沙哑的不像话。
    这能讲学?
    谢霜霜看着铜镜里连鼻头都红彤彤的自己,傻眼了。
    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这么哭了!
    哭也丢人!
    没有办法,谢霜霜只好遣贴身宫女去转告谢逾,央求谢逾代劳午后的讲学。
    谢逾诧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霜霜有多期盼和顾皇后一起。
    只是平日里,鲜少有机会。
    三言两语的逼问下,贴身宫女就竹筒倒豆子一般不敢有丝毫隐瞒。
    用帕子给霜霜挡滚烫的汤汁油渍?
    这很好啊。
    霜霜求之不得。
    公主抱温柔细腻恳求霜霜?
    这也很好啊。
    霜霜定是半羞半喜乐在其中。
    可,最后竟是不欢而散,还在回宫后偷偷哭了一个时辰。
    这就有些不符合常理了。
    对此,宫女也是一问三不知。
    谢逾看了看时辰,又看了看案头堆放着的奏疏,又想了想早已有官员递了消息未时末申时初要前来议事,便命人分别去乾德宫和懿安宫传信,免了午后讲学的同时又布置了课业。
    而谢逾自己,则是思虑再三后,趁着仅有的空闲,随着宫女去了谢霜霜宫中。
    霜霜那性子,天塌了可能都会想着死也是件好事的性子,能哭的那么惨,他不去问清楚,实在放心不下。
    尤其还是与顾皇后有关。
    顾皇后也不是折腾人的坏性子。
    春日,正午的阳光,已有些灼人。
    萧砚随在知晓午后讲学取消后,一蹦三尺高,迫不及待的带着梁安去了懿安宫。
    他要带笙笙去市井街看那几家新开的铺子。
    顺带,还能让笙笙教他完成谢逾布置的课业。
    一举两得。
    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懿安宫,顾笙正美滋滋的饮着春蕙冬日里酿制好的寒梅酒。
    琉璃杯盏中,寒梅酒流光溢彩。
    清冽的味道,像极了顾霜霜的气质。
    小酌几口,正好入睡小憩。
    萧砚随风风火火的来了,抢占了软榻一侧。
    “笙笙,如果你年纪轻轻就贪图享乐,那朕只能说你真的活明白了。”
    “朕也想活明白,请给朕也来一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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