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瑞霜姑娘言之有理!”周不通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灿若朝阳的笑容,进而不假思索地附和道,“反正咱们的目的也仅仅只是净化熔寂身上的戾气而已,到处走走,兴许还能撞上不少妖魔鬼怪,到时候这戾气自然而然就消散殆尽了。”
    苦无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正要一口答应的时候,何念安却是猛不防地站了出来,并意味深长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道:“瑞霜姐姐和周大哥所言差矣!”
    瑞霜一听,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进而高傲自大地抬起头,环手于胸,斜视何念安,用一种阴阳怪调的语气,冷冰冰地冷嘲热讽道:“念安姑娘有何高见啊?”
    何念安直起身子,挺起腰板,大义凛然道:“既然苦大侠此行是要通过斩杀妖魔鬼怪来净化熔寂身上的戾气,那我以为,咱们应该尽可能地挑妖魔鬼怪多的地方去,而不是漫无目的地信马由缰,否则效率太慢,反而不好。”
    苦无皱起了眉头,并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进而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一手伸出两指,来回摩挲着下巴,平心静气地认可道:“好像也有道理啊……”
    瑞霜见势不妙,当即就冲她翻了个白眼,进而一手握拳,置于嘴前刻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质问道:“那你不妨说说去哪儿比较合适?我们对这一带都人生地不熟的,你给报个地儿,到时候我们再看看合不合适。”
    何念安的嘴角上扬到极致,露出一抹胜券在握、势在必得的自信笑容,进而信誓旦旦地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据我所知,离这儿还不算远的渝州城因地形复杂,潜藏了不少妖魔鬼怪,时至现在,渝州城也还是动荡不安、治安混乱,我们不妨去那里收割一番,相信定能收获良多。而且我们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只需半日脚程。”
    苦无心潮起伏地点了点头,对何念安的话深信不疑,进而表示赞同地认可道:“既然如此,那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渝州城对我们而言还真是个好去处。如果大家都没什么意见的话,那不如我们就依念安妹妹所言,到渝州城走一趟?”
    听到此处,瑞霜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来,不过倒也不是因为对于去渝州城有多排斥,而是每每听到苦无喊念安妹妹四字,都会忍不住恶心到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苦无见瑞霜的身子一阵哆嗦,就跟身上有啥虫子似的忸怩不安,不免心生疑惑,进而关切地问侯道:“小霜,你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瑞霜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相当无辜的模样,进而双手向外摊开掌心,并耸了耸肩,相当自然地矢口否认道:“没有啊,本姑娘没什么意见,都听你的。毕竟熔寂在你手上,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苦无不以为意地点点头,进而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好一番权衡利弊过后,还是做出了最终的决断道:“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到渝州城去走一遭,行侠仗义、匡扶正道!”
    说罢,瑞霜和周不通便是纷纷上马,可现场却是又出现了一个问题!
    这里只有三匹马,而他们总共有四个人,看样子,必须要有两个人挤一挤了。
    细心的苦无注意到了现场这一尴尬的局面,进而缓步向何念安走去,领着她来到瑞霜的马匹身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向她提议道:“小霜,现场的马匹不够用了,你跟念安妹妹刚好都是姑娘家家,不如你们二人挤一挤?”
    “才不要。”瑞霜板着一张略显不耐烦的臭脸,毅然决然地拒绝道,“既然她没有马,那就让她走着去好了,大不了我们先行一步便是,她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需要我们牵着她走不成?”
    此言一出,苦无便是不由自主地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脸上更是呈现出了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迟迟做不出决断,进而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过后,愣是想不出办法来。
    就在苦无头疼欲裂、惆怅万分之时,何念安突然用一种温柔似水的语气,轻声细语地谏言道:“苦无兄,没事的。大不了我跟你共骑一匹就是了。”
    苦无先是一怔,进而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其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
    面对何念安如此荒唐的请求,他竟还要思考,浑然不知此时此刻的瑞霜早已是横眉怒目、青筋暴起,凌厉的目光之中透露出腾腾杀气,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把眼前之人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瑞霜的双手于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心里像是藏了一座怒不可遏的小火山,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恰巧周不通注意到了这一细节,在意识到情况的危机后,连忙下马救场。
    这时,苦无刚好慢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那就……”
    结果还没等他说完,周不通便是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地挡在了苦无与何念安的中间,进而咧开小嘴,勉勉强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发出一阵无比爽朗的笑声,而后一把拉过苦无的手,抢先一步打断道:“苦大侠!那就让我们两个挤一匹马吧!让她们两个姑娘各自骑一匹马。”
    还没等苦无反应过来,周不通便是硬生生地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马匹前,进而相当迅速地伸出一只手搭在他另一侧的肩膀上,而后就跟翻书似的变了脸色,把嘴巴附到他的耳边,轻声细语地提醒道:“男女授受不清,我刚刚才安抚好瑞霜姑娘,难道你想让我功亏一篑、前功尽弃吗?!”
    苦无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如梦初醒、恍然大悟,一手伸出中指和食指,上上下下地冲着周不通点来点去,就更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学术知识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
    直到苦无乖乖跟周不通上了马,瑞霜炯炯有神的目光才少了些许杀气。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进而拉长了声线,语调逐渐上扬,用一种慵懒的声调,悠哉悠哉地说:“去吧,那是你的马了。”
    何念安向唯一空着的马匹徐徐走去,佝偻着的身子令人看上去好像是有些灰心丧气、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没跟苦无骑一匹马有多失落似的。
    四人就这样骑马前行,时不时地快马加鞭、策马奔腾,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着渝州城进发。
    ……
    半日过后,四人千赶万赶,总算是在短时间内赶到了渝州城。
    渝州城和居安城一样同为四大都城之一,不过居安城乃是土地平旷、屋舍俨然的天府之国,而这里的地形只能用一个千奇百怪来形容,与居安城可谓是截然不同。
    三人刚刚步入渝州城境内之时,是在一处无人问津的穷乡僻壤。
    这里有一间残败不堪的小村庄,可尽管这村庄里的经济条件已经不甚富裕,也还是免不了遭到周遭土匪的烧杀抢掠。
    四人远远地看见,村庄之内有几个穿着棕色羊皮服的带刀土匪正在恐吓村民。
    正气浩然的苦无见此情形,顿时就沉不住气了。
    “可恶!”苦无怒目圆睁,火冒三丈、义愤填膺地厉声呵斥道,“没想到我们才刚到渝州城境内就看见这一幕场景。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也敢做出如此行径。我们快上,非得好好地给他们一个教训不可。”
    苦无一声令下,其余三人齐刷刷地一口答应。
    他们猛地拉了拉缰绳,并疾言厉色地大喝一声道:“驾!”
    伴随着马匹的一声嘶鸣,四人便朝着丧心病狂的劫匪飞奔而去。
    谁知这帮劫匪竟也是早有准备。
    他们有两个人隐藏在大马路的两边,手里拉着同一根又细又长的绳子。
    待到苦无一行人逼近之后,他们便是猛地一用力。
    绳子受到两边的拉力,就跟好色之徒见到前凸后翘的美人似的,瞬间直了起来!
    他们一时不慎,致使马蹄勾到绳子,而坐在马上的他们更是于突然间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失重感,脸上纷纷露出了惊恐万状的神情。
    这一招着实是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伴随着马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除了周不通以外的三人不谋而合地纵身一跃,好在最终还是巧妙地化险为夷,十分帅气地落到了地上。
    而周不通则是出于防备不及时的缘故,硬生生地从马匹上滚落下来,而后愣是向前打了好几个滚,然后才安安稳稳地停在了原地。
    他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污渍,抖抖衣饰上的灰尘,进而迟钝地直起身子,挺起腰板,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怯生生地指着眼前身强体壮、孔武有力的头目,强装淡定地放下狠话道:“大胆土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也胆敢出来欺压百姓,如此恶劣的行径,实在是天理难容!我等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惩恶扬善,除了你们这些祸害害!”
    土匪的头目轻声一笑,当即把注意力从一个良家妇女转移到了眼前的周不通身上,并将刀尖指着他们,郑重其事地下令道:“先把他们宰了,然后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我上!”
    头目话音刚落,数十个喽啰蜂拥而至、一拥而上,大抵是不了解苦无一行人的实力的缘故,面对他们竟是全然没在怕的,一个比一个猛,争先恐后,都想立功,殊不知谁先上谁倒霉!
    众人扫视了一眼全场的环境,一下子进入了备战状态。
    首先是两侧略后方分别有土匪冲上来,而刚好站在在外面的瑞霜与何念安一眼就盯上了不自量力的他们。
    在两侧的土匪逼近之际,何念安立马拔出腰间佩剑,潇洒自如地将其在手中转了几圈,进而头也不回地向后捅了过去。
    这一剑,硬生生地插在那人的腹部当中。
    那人的眼珠子猛地向外瞪了瞪,脑袋亦是向前倾了倾。
    随着他的嘴角赫然流下一丝鲜血,这人便是一命呜呼、魂归西天了。
    而瑞霜的眼神稍稍往后一瞥,精确无误地看准时机。
    在那人距离自己还有一步之遥时,轻轻一跳、腾空而起,并于半空中飞快转身,最终毫不留情地把这一脚从侧面踹在了他的脑瓜子上。
    那人只觉得脑瓜子一阵“嗡嗡”的响,眼睛一闭一睁,连刀都还没有提起来就已经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而周不通和苦无则是毫不犹豫地窜入了眼前的土匪窝当中,义无反顾地与他们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周不通时而一记扫堂腿,时而一记上勾拳,应付得游刃有余,不算费力,但是有时候也免不了逃之夭夭、溜之大吉,而且苦无还多次救他于险境当中。
    就好比现在来说,有一个土匪拿着刀步步紧逼,左挥右砍,直奔周不通而去。
    周不通手无寸铁,一时之间,难免张皇失措、大惊失色,只有步步后退的份。
    数刀过去以后,周不通也还是安然无恙、清泰无虞,只不过是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而已。
    然而这样下去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就在周不通力不从心的千钧一发之间之际,苦无直接以一个箭步移动到他的面前,并右手执熔寂,将其横着挡在自己的额头上方。
    于是乎,土匪这自上而下劈来的一刀,就这样砍在了熔寂的剑鞘上。
    苦无挡下这一刀后,再以飞快的速度抬起脚,不由分说地向前踹了过去,愣是把那人踹出好远。
    紧接着,他再凝聚内力于剑身之上,一股股无形的气流从苦无的掌心当中蔓延到熔寂的剑鞘上。
    待到时机成熟以后,苦无握紧剑柄,使尽九牛二虎之力,猛地把剑尖朝地面砸了下去!
    只听见“轰”的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一股强大的气流由此向外震慑开来,引得周遭风吹草动、树木摇曳,靠近苦无的土匪更是不由得被这股气流震倒在地,一时之间,惨叫连连!
    苦无一行四人聚到一块儿,位于正中央的他们早已被从地上爬起的土匪包围起来。
    按兵不动、隐忍不发的头目暗暗一笑,进而握紧手中刀柄,迈着沉重有力的步伐,大步流星地朝着苦无疾驰而去。
    只见他在将要靠近苦无之时,猛地用脚一踏地,径直从地上蹦了起来,双手紧握刀柄,将其高高举过头顶,心狠手辣地向他砍了过去,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的样子仿佛是要置他于死地。
    就在苦无准备应对之时,一个身着黑衣、头戴赤般若的面具人忽然从天而降,毫无防备地坠落在苦无和头目中间,最终呈一个单膝跪地并单掌撑地的姿势,十分强势地将土匪的头目给震了开!
    “啊!”
    伴随着头目的一声惨叫,他终于还是应声倒地。
    不过这头目一倒,其他无名无份的小喽啰倒是有些惊慌失措、心慌意乱了。
    这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愣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跟被吓傻了似的怔在原地,一下都不敢动弹。
    而面具人缓缓起身,身材高大但是骨瘦如柴,浑身上下都止不住地向外散发出不可名状的杀气,令人望而生畏、心惊胆颤。
    他朝着斜下方伸直右手,摊开掌心,随意从地上吸取了一柄宝刀,进而得心应手地操控着这把宝刀向前一挥。
    这把宝刀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似的,左左右右地旋转着刀身,砍过一人又一人的脖子。
    宝刀只在每个人的面前停留一秒不到的工夫,并自左而右地从每一个包围着他们的土匪面前一挥而过,真真正正做到了手起刀落快准狠!
    一摊又一摊的鲜血从脖子中喷涌而出,只短短一瞬的工夫,现场便已经充满了鲜血的气息。
    有一个临近末尾的土匪匆匆反应过来后想要逃离现场,于是他趁着宝刀还没飞到这里的时候撒腿就跑。
    谁知他尽管已经偏离了土匪的行列,并向着外面的空旷地带奔突前行,面具人也依然没有放过他,而是继续操控着宝刀,令其调转方向,格外残忍地插进了那人的背部。
    那人的身子明显地一阵抖动过后,现场便是没留除了苦无一行人和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活口!
    这个面具人不光来历不明、神秘莫测,而且他的武功也是一等一的高强!
    这点单从他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就解决了现场的虾兵蟹将便能看出。
    由此可见,此人一定是功力匪浅、深不可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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