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家。”
    尽管男人是笑着的,但那并不是友善的笑意,反而看上去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太阳即将落山,最后一丝如同焰火般的余晖穿过窗户照在男人的脸上,让他的眼瞳犹如猩红。
    “啪嗒”一声,平野惟手上的袋子掉落在地上,番茄和土豆又滚了出来,但这一次平野惟却顾不上捡。
    她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男人,表情惊恐。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在她家,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而且今天出门前她有好好锁门,男人是怎么进来的……
    一个个疑问在平野惟脑海中产生,但她却什么都做不了,男人身上似乎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只是站在面前而已,就足以让其他人犹如处身冰天雪地之中,动也动不了。
    男人完全转过身:“怎么,不进来吗?”
    平野惟浑身颤了颤,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见到她的动作,男人嘴角的笑意敛去,冷声道:“滚进来。”
    平野惟像是被男人的这几句话钉在原地,她抿着唇,就连呼吸都控制着不敢让男人听见。
    因为刚才后退的那一步,平野惟此时已经站在了门口的楼道处。
    如果现在转身就跑,她能有逃脱的可能吗?
    身前是洒满了夕阳的房间,身后是阴冷的楼道,平野惟站在这两者之间的交界口,面临着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抉择。
    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似乎都是死路。
    平野惟深吸了一口气,几秒过后,她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刚才有那么一刹那,她是想要立马转身脱离的,可她又立马认清了现在的情况。
    男人的身份未知,但他相当危险,不但有枪,还能轻而易举进入自己家。
    如果她真的想跑,说不定还没有跑下楼就会被男人追到,或者惹怒他直接开枪。
    而且如果男人想要杀她,在今天早上直接动手就好了,没必要再来她家第二次。
    平野惟有赌的成分,她迈着僵硬的步子一点点挪进家里,随着房门被轻轻咔哒一声关上,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了她和这个神秘而危险的男人。
    平野惟关上门后就一步也不敢往前走了,如同小动物的直觉让她觉得男人周围似乎都围绕着一层看不见的寒冰,只要走近一点就会被刺伤。
    平野惟不知道自己的现在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大概是因为过于害怕所以显得很滑稽吧……因为男人看着她突然嗤笑了一声。
    “还算有几分识趣。”
    男人说完后便向着她走来,于是平野惟就感觉,每当男人向她靠近一步,那种似乎要将人冻结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她甚至忍不住发起抖。
    男人在距离她还有两三步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真的是要比营养不良的平野惟高出很多,打下的阴影将平野惟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冰冷又坚硬的物体抵上了平野惟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平野惟连眼神都不敢乱瞟一下,只能顺着力度抬起头。
    可就算她不低头去看,也能清楚的直到自己下巴处的东西是什么,毕竟她昨天晚上才见过这东西。
    是男人的手枪,平野惟对枪械不感兴趣,所以不知道这是什么型号的,只记得昨晚这把枪被男人苍白有力的手指握着,充满了危险性。
    而现在这把枪的枪管就抵在她的下巴处,迫使她抬起头,只要有一个不小心,子弹就会从她的喉咙处穿过。
    这种死法,一定极痛苦也极血腥吧……
    平野惟放轻了呼吸,顺着男人的力度抬起头,只是依旧垂着眼,不敢和男人对视。
    “看起来足够听话。”
    男人的声音低沉,这样夸赞的话语,如果放在其他场合,大概会是不错的情话,再搭配男人极有优势的长相,应该会吸引不少女人愿意当他的情人或者床伴。
    但总之不会是现在这种场合。
    平野惟能感觉到男人的视线像是阴冷的蛇信子一样在她的脸上滑过,明明只是视线而已,她却好像感觉到了触感,手臂上不由自主的冒起了鸡皮疙瘩。
    她好像是货物,或者一件商品,亦或者是个宠物,而男人就是挑选她的人。
    她自己没有选择权,她的所有都掌握在男人手里。
    平野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许只是过去了几秒,但在她眼里却如同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平野惟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却因为过于紧张被呛的咳嗽。
    “咳咳……咳…对……对不起……”
    她一手捂着胸口,极力想要抑制住声音,但越是想要止住却越是控制不住,反而咳嗽的越来越厉害,声音越来越大。
    平野惟整张脸都憋得通红,一边想要控制住咳嗽,一边还要小心翼翼地对着男人道歉。
    虽然咳嗽这种事情并不需要道歉,但平野惟真的害怕男人会觉得她吵或者嫌她烦而扣下扳机,直觉告诉她男人说不定真的会这么做。
    “咳……真的咳咳…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平野惟的咳声才渐渐止住,她眼里含着因为一直咳嗽而生出的泪水,不仅是因为咳嗽,更是因为害怕,她整个儿看上去都有一种可怜劲儿。
    像是被猛兽逼到走投无路的兔子。
    她不敢抬头看男人,只能低着头,心里期盼着男人千万不要生气。
    平野惟心情忐忑的等待着,片刻后,她听见了男人的脚步声。
    手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她的下巴,男人也转身,走到沙发处坐了下来。
    今早时间紧急,平野惟还没来的急换沙发套,所以还是昨天晚上那个淡蓝色,沾染了血迹的沙发套。
    男人穿着一身黑坐在奶油蓝色的沙发上,莫名给他减轻了几分身上的煞气。
    那把让平野惟无比忌惮的手枪又被男人随意放在了前面的茶几上,平野惟不敢看男人,就把视线放在了手枪上。
    她正看着那把黑色的手枪时,男人说话了。
    “近期我都会住在你这儿,你最好识相一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然……”
    男人没有拿起面前的枪,而是比了个枪的手势,对准了平野惟的眉心。
    他的薄唇轻启——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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