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想成为琴酒的累赘吧?”
    看着视频里女人带着恶意和隐隐期待的脸,平野惟也勾了勾唇,她按了一下显示屏上的开关,打开了语音功能,明明面上是笑着的,但说出来的话中,语气中却带了几分惶恐与害怕。
    “你……你是谁?”
    听着扬声器里明显含着害怕情绪的娇弱声音,基安蒂嗤笑了一声,果然就像她所想的一样,琴酒的这小情人就像白纸一样畏畏缩缩,胆小如鼠。
    也不知道琴酒是发了什么疯,竟然找了这么一朵小白花来当他的床伴。
    基安蒂也多多少少听闻过关于平野惟的一些事件,毕竟琴酒像个杀人机器,情情爱爱的东西和他完全不沾边,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竟然有了情人。
    这让组织里的所有人都十分震惊,也都十分好奇,这个能让琴酒留在身边的女人究竟是谁,有着怎样的手段?
    成员们私下里猜的五花八门,晚宴上认识的富家千金,又或者是合作组织里的女杀手,甚至有些人猜测那个女人之前是别人的情妇,后来琴酒因为任务杀了金主,那个女人也就巴结上了琴酒。
    说什么的都有,甚至都可以编出几本小说了。
    然而到后来,当组织的人通过传闻得知,琴酒身边的人竟然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后,一方面觉得索然无味,但另一方面又觉得相当震惊,没想到琴酒的口味竟然是这样的。
    当然,传闻中也多多少少包含了平野惟的所作所为,据说她和琴酒是在一次任务中相识的,并且她在那次任务中也派到了用场,所以琴酒才会把她留在身边当情人。
    虽然传闻是这样的,并且基安蒂知道这其中大部分都是事实,但那又如何?
    就算平野惟真的参与了任务,帮助了琴酒,但估计也只是不痛不痒的作用罢了,她终究只是个普通人。
    大概是琴酒不想让别人非议他的床伴,所以夸大了事实吧。
    不,应该不能说是床伴或情人。
    想到这里,基安蒂眼里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
    当然不是床伴或情人,里面的这个高中生,可是琴酒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儿,是我家实打实认定了的恋人呢。
    想到“恋人”这个词,基安蒂眼中的嘲讽意味更甚。
    基安蒂本就是个不受管束,十分不羁的性格,就算是面对琴酒,她也敢出声嘲讽顶撞,屡教不改,更何况只是琴酒身边的一个普通女生,就更让基安蒂看不上了。
    而且琴酒还不止一次的因为这个所谓的恋人而对基安蒂动手,所以基安蒂对平野惟不仅没有好脸色,还心想着等待会儿门被打开,真的见到人后,她可一定要给里面这位金屋藏娇的宝贝一个惊喜。
    “既然你知道琴酒的身份,那我的身份也不难猜吧。”
    基安蒂抬了抬帽檐:“我和他从属一个组织,应该算是……同事?”
    最后两个字被基安蒂说的语气不明,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咬牙切齿。
    平野惟听的一清二楚,也十分能够理解,毕竟她知道琴酒组织里其他人的相处模式,比起同事来说,甚至反倒更像是不得不凑在一起合作的仇人。
    基安蒂在外头按了许久的门铃,又被晾了半天,早就已经不耐烦了,他对着里面语气烦躁道:“知道了就赶紧给我开门。”
    本来以为里面那个小白花应该会立马开门的,却没想到里面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女生踌躇不定的声音才弱弱的传出来。
    “琴酒说了,我不能给陌生人开门的……”
    这话确实是琴酒说的,而且是在平野惟搬进来的第一天就这么说了。
    不过当时琴酒对平野惟这么说,是因为他清楚自己有多少仇人,万一这个住处被泄露出去,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平野惟就会很危险。
    所以琴酒叮嘱平野惟,告诉她这个住处很少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找上门来,如果有人来按门铃,那多半都是来者不善,让平野惟立马给自己打电话。
    如果琴酒来不及赶回去,别墅下有个十分隐蔽的地下室可以躲藏,并且里面放了手枪等武器和充足的食物。
    在琴酒给平野惟说这些的时候,俨然是没有把平野惟当成柔弱的小女孩来看待,而是在教她面对这种危机时该如何应对。
    但听到平野惟说琴酒不让她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基安蒂显然是误会了。
    基安蒂倒吸了一口气,露出夸张又匪夷所思的表情,她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胳膊使劲搓了搓,低声咬着牙怒骂道。
    “肉麻死了!”
    显然,平野惟娇弱又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声音,搭配上她略有歧义的话,很容易就让基安蒂误会了。
    在基安蒂设想的画面里,琴酒圈着女孩儿,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对她说:“我不在的时候,不许给陌生人开门,也不许去见别人。”
    而柔弱又娇小的女孩儿就只能被琴酒抱在怀里,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只能点头。
    真是没想到,琴酒那个性冷淡的家伙看上去无欲无求,背地里却找了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而且此前从来没有参与过犯罪事件,手上没沾过一点儿血,干净的和白纸一样的女孩儿。
    不仅如此,他还将这个女孩儿圈养起来,不让她见其他人。
    名副其实的金屋藏娇。
    果然人就是天生会隐藏自己的生物,琴酒看着跟冰块做的一样,实际背地里玩的还挺花。
    基安蒂懒得再浪费口舌,语气强硬道:“都说了我和琴酒认识,我也知道你,平野惟是吧,赶快给我把门打开。”
    和外面女人对话的这个短短几句话,平野惟已经差不多摸透了这个人的性格和脾气。
    脾气暴躁,几乎可以说是一点就着,而且耐心极差,以及……好像不怎么聪明。
    这倒是和平野惟认知中的组织成员不太相同,在平野惟接触过的几个组织人员里,琴酒冷漠强大,贝尔摩德神秘妩媚,就连看上去最平易近人,脾气最好的安室先生,在正事面前都十分可靠。
    但门外的那个女人很情绪化,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完全没把平野惟放在眼里,所以根本懒得隐藏自己的情绪。
    虽然是被人看轻了,但平野惟并不觉得生气,相反,如果敌人觉得她很弱小的话,就会放松警惕,从而露出更多的破绽,也就更利于平野惟转守为攻。
    就像此刻外面的这个女人,恐怕已经把自己想象成柔弱又不堪一击,只能依附着琴酒生活的小白花了吧。
    平野惟保持着惶恐不安的声音,对着外面的人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能随便相信你……我还是先问问琴酒吧,麻烦您在外面等一会儿。”
    听到平野惟要给琴酒打电话,基安蒂立马出声:“等等!”
    平野惟抱着臂,观察着外面女人的表情:“你为什么不让我给琴酒打电话,难道……你是琴酒的仇人?”
    门内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害怕极了,也让基安蒂头疼极了。
    所以说啊,这种任务为什么要交给她,她擅长的是杀人,是享受鲜血迸溅的快感和人们惊恐的尖叫声,而不是为了在这里和这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周旋。
    但偏偏今天的任务是朗姆交给她的,让她要把琴酒身边的女孩带出来。
    如果平野惟给琴酒打了电话,那她也就别想着把平野惟带走了,以琴酒对平野惟的重视程度,到时候说不定他真会卸了自己的胳膊。
    之前胳膊上的擦伤还没有好,此时想到琴酒更是隐隐作痛,基安蒂暗骂了一声,拿出手机,翻出一个视频对着门口。
    “这个总能证明我不是琴酒的敌人了吧。”
    手机上的视频是在一个房间里,看上去像是会议室,长桌旁坐着好几个人,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德,安室先生,以及门外的这个女人。
    “如果还是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贝尔摩德,你们应该见过面了吧。”
    确保里面的人看到了视频后,基安蒂才收回手机。
    “当然,你也可以给琴酒打电话,但我避开琴酒来找你,当然不是闲着没事干来找你的麻烦。”
    基安蒂歪了歪头,露出一抹笑:“这可是组织的意思。”
    “琴酒在外面养了小情人这件事,组织里可是很多人都知道了,包括一些上层。而就我所知,似乎已经有人对琴酒的做法不满了。”
    被琴酒的枪指过几次,甚至琴酒还真的对她开了枪以示警告,基安蒂自然知道平野惟不是琴酒的情人,琴酒对她是认真的。
    但出于某种恶趣味,基安蒂还是一口一个“小情人”。
    “毕竟琴酒为了你耽搁了好几次任务,这可是让组织上很是不满啊。”
    基安蒂说的有一半对,也有一半不对。
    琴酒确实有几次因为平野惟而将任务交给了伏特加,不过那些任务基本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就算随便交给一个组织成员去做也完全ok。
    而组织对琴酒不满这一点是真的,倒不是因为所谓的“琴酒因为平野惟耽误了任务”,而是boss和朗姆发现,平野惟的出现让琴酒改变了。
    以前的琴酒像一把锋芒毕露,过于锐利的匕首,他是组织的topkiller,并且对组织和boss十分忠心,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叛变。
    boss十分满意这样的琴酒,冷清冷意,不在意任何事,他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组织。
    但自从琴酒身边有了平野惟后,琴酒就有了变化。
    如果说以前的琴酒是将整个命都拴在组织上,那现在的琴酒就已经在渐渐失控了。
    以前组织里的人都觉得琴酒太过于疯狂,他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命,就算死在某次任务中似乎也毫无关系。
    不只是组织里的下层成员这么想,就连其他有代号的成员包括boss也是这么想的。
    琴酒并不是boss最喜欢的成员,但却是最让他放心的那一个。
    如果有一个必死的任务需要交给一个成员去执行,那boss会选择琴酒,并且他相信琴酒不会辜负他的期待,就算知道会必死无疑,琴酒也不会叛逃或者背叛他。
    但现在,boss不能确定了。
    就算是现在,琴酒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都是尽心尽力。
    而其他成员也会在任务快要结束时,将收尾工作交给下面的人来做,自己先行离开。
    这是相当正常的事,毕竟组织的底层成员很多,但有代号的也就那几个,要是每个人物都那么上心的话,有代号的那些成员恐怕会累死。
    也就是琴酒,他的警惕心很高,不自己盯着就不放心,所以才会亲眼看着收尾工作,直到整个任务都结束才放心。
    这也是为什么底下成员每次都盼着不要分到琴酒手下的原因,因为如果是和琴酒出任务,那基本从头到尾都要在琴酒的眼皮子底下干活。
    直到现在,因为家里有了人在等,每次晚上回去,琴酒都能在沙发上找到一个或歪着头、或蜷缩着睡着的平野惟,所以才将那些不重要的收尾工作交给了手下的人。
    先不提其他人怎么想,反正跟着琴酒的那些成员是深深松了口气,因为总算没有琴酒这个大杀器盯着他们了。
    每次琴酒不带感情的视线望过来时,他们总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搬运尸体的手都忍不住地颤抖,甚至还有新来的直接摔了尸体,然后惹来琴酒更冰冷一个度的眼神。
    实话实说,琴酒的做法实在算不上是玩忽职守,但boss总觉得不放心。
    在平野惟来到琴酒身边之前,琴酒是他最好用的武器,绝不会背叛他。
    但平野惟来了后,原来感情匮乏,像是机器人一般的琴酒开始有了情感,也有了改变。
    而改变就意味着危险,琴酒原本是和组织紧紧绑定的,但现在,绑着琴酒的绳子似乎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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