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知府大人问话,叶倾染直言道:“将所有人召集起来,挨个检查胳膊上有没有受伤的痕迹。只是具体痕迹如何我不能说,倘若被凶手提前察觉难免会做掩盖。”
    知府点头,朝县令挥手:“去办吧,越快越好。”
    县令不敢反驳,只好应声去办了。
    这县衙看起来大,实际上人手并不算多,至少在叶倾染看来不算很多。
    场地上规整地站着所有的衙役,在简单筛选过后,一共找到了三个胳膊有伤痕的人。
    “把衣袖都挽起来。”叶倾染站在他们面前,将他们的脸都记了下来。
    三人都没有反对,乖乖将衣袖挽起。
    叶倾染仔细看着他们胳膊上的伤痕,微微皱了皱眉。
    她先前朝着凶手撒毒药的时候,很清楚地记得撒在了脖颈和胳膊处,那人当时穿着宽袖衣裳,若是抬手擦脸,药粉必然会沾染到胳膊的皮肤上。
    这药药效显现得慢,那凶手绝不会第一时间察觉。而后他但凡运动或者紧张导致体温升高,那药就会立马起反应,直接灼伤皮肤。
    所以凶手的胳膊上一定会有灼伤的痕迹。
    但也不能排除凶手发现了药粉的存在,从而试图掩盖伤口,直接划掉伤口处的肉也是有可能的。
    而眼前的三人胳膊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并且看着伤口愈合的样子,已经有几天了。
    只是他们似乎条件都不太好,伤口没有做好清理,愈合得并不好。
    “你叫什么,胳膊怎么伤的?”叶倾染站在第一个人面前问道。
    这是县衙里一个洒扫的小厮,年纪比较小,十六七岁的样子,左胳膊上有一大片烫伤的痕迹,由于没有用好的药,伤口有些恶化了,那凹凸不平的肌肤看着有些可怖。
    他一直低着头,说话声音也小:“我叫小虎,是负责后院洒扫和劈柴生火的小厮。胳膊上是前几日烧火的时候被热气灼到的,我没杀人……”
    叶倾染没说话,再一次仔细确认了他的伤口,的确是烫伤,但没法确认是热气灼伤还是因为药粉。
    这两种方式造成的伤口十分相似,而他的伤口周围有些腐坏的痕迹,难以辨认。
    “你呢?”
    站在中间的男人有些怯懦,长得高高瘦瘦的,却一直缩着脖子颤抖,连话都说不清楚。
    “我、我叫韩树……我是、是县衙里的衙役,胳膊上的伤痕是、是那个……之前与犯人争斗的时候伤、伤到的……”
    他说完,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就像是即将要受到什么惩罚一样。
    叶倾染微微皱眉:“你紧张什么?”
    听到她发问,他只是把头低得更下了,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问你,你既然是衙役,那你的武功应该不错,怎么就你被伤到了?”
    “是……是因为我离得最近,他们都不敢。”
    叶倾染没再多问了,看向下一个人。      下一个人就显得坦然多了,虽然一副恭敬模样,但并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胳膊也伸得直,并不怕人检查。
    她看了看这人的伤口,是刀伤,但刀伤周围有灼伤的痕迹,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
    “名字?”
    “董辽,胳膊受伤是因为前两天知府大人遇到危险,我为了保护大人,慌乱之中被歹徒刺伤了,不知道那刀上有什么东西,伤口就成这样了。”
    他说话很有调理,表情也有些苦恼,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伤口。
    “那你没去医馆看看吗?这伤口还挺严重的。”叶倾染问道。
    他叹气:“当然去了,可是那大夫说我这是沾染了什么药粉,只是简单帮我止血后,说这伤口周围没什么大碍,记得换药就行。”
    叶倾染抓住他的胳膊仔细端详了好半天,才点头转身走到一边去了。
    楚青云见状,快步走过来,问道:“怎么样,有头绪吗?”
    “暂时还没有。虽然我那药粉是撒到凶手身上了,但老实说,我不能确定隔着衣袖能让他沾染多少。这几人的伤口都大差不差,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个叫韩树的,他的伤口没有灼伤的痕迹。”
    “可我反倒觉得这人很可疑。”
    楚青云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道,“首先他的伤口并不是简单的刀伤,而是直接被削掉了一块肉。即便他之前有被灼伤的痕迹,那现在也看不出任何问题。”
    叶倾染点头:“的确,而且他的状态很奇怪。作为一个衙役,在县衙做事也有些时日了,应该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只不过是个检查,竟然就把他吓成这样了。”
    “那不如,就先从他查起,仔细问问。”
    “好。”
    韩树被单独带到了一间房子里,叶倾染和楚青云坐在他的对面,问道:“韩树,我问你,前几日知府大人被人刺杀,你与那刺客争斗的时候有看清他的模样吗?”
    “没……没有。”
    叶倾染用手抵着下巴,目光如炬:“按你说的,你的伤就是在与刺客争斗时不慎被刺客划到的。你们大人给你们的月例银子很少吗?怎么连伤势也没好好医治?”
    “不、不是。是我自己舍不得……也没什么关系,我身体很好的。”
    “嗯……那你说说知府大人遭到刺杀那日具体发生了些什么。”
    “那日我们出门调查,就在县衙门口,突、突然就有蒙面刺客飞身过来,我们没能反应过来,就让那刺客近身了……是、是董辽及时挡在了知府大人面前,才、才让大人安然无恙的。”
    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我们听从县令大人的命令,去与刺客颤抖,可、可是我们武功不如他,让他给跑了。”
    “来人,再将董辽带进来。”
    叶倾染出声后,很快就有人打开门,将董辽带了进来坐在了韩树的旁边。
    “董辽,我问你,知府大人遭到刺杀那日具体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董辽微微皱眉陷入沉思,随后才开口答道:“当时很混乱,有些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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