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里,明帝却是面罩寒霜。近来,他日日夜夜昏昏沉沉的,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对刘皇后总是充满愧疚和依恋。
    可是在今日,当小宫女不小心打碎了一边的香炉后,明帝发现自己突然清醒了。
    “请陛下恕罪。”
    明帝恍惚清醒之中,听到耳边的求饶声,转头看向一边跪着地上的小宫女,却是笑了,“不,你无罪,不仅无罪,还有功。”
    否则,他怕是余生都要生活在别人织就的梦境之中。
    小宫女愕然抬头,但很快又浑身颤抖的继续磕头了。
    “将这里打扫干净,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次朕就饶你一次。”
    “谢陛下,谢陛下隆恩。”
    小宫女顿时感激涕零,砰砰的磕头,然后就快速起身,麻利的收拾起了地上的残局来。
    而明帝则是半撑起身子,目光透过层层障碍,似乎能够看到远处御书房里正认真批阅奏章的刘皇后,然后他嘴角露出了一个充满冷意的笑容来。
    果然啊,天下间的女人都是一样的,都是贪婪自私,无情无义的。
    不管是雪妃,还是刘皇后,亦如是。
    所以,女人何须怜悯和愧疚,她们所受的苦都是活该的,所受的荣耀都是男人施舍的。
    明帝这次,可是彻彻底底将心底那抹柔情和愧疚给掐灭了,冷心冷肺了。
    恰巧此时,李长安推门进来,看到明帝醒着,顿时笑道:“陛下醒了。”
    明帝看着李长安,眸光带着审视,眸光一转,问道:“皇后呢?”
    说起这个,李长安轻轻皱了皱眉,轻声道:“皇后娘娘再御书房帮陛下批阅奏章呢。”
    听了此话,明帝没有说话,只是微垂着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李长安却是咬了咬牙,小声道:“陛下还是要赶紧好起来才是,不然长此以往,总是不妥的。皇后娘娘虽然才华不凡,但终究是女子,行事终是不妥的。”
    明帝抬眸,看着李长安真切的面容,倒是露出了一个笑意来,笑道:“听说沈括班师回朝了?”
    “正是,这会应该已经到城外了。”
    “去将沈括带进宫来。”
    明帝淡淡出声,他如今还是要低调行事,否则难保刘皇后不会做出什么玉石俱焚的事情来。
    李长安听了,不疑有他,毕竟明帝素来看重沈括。沈括这次回来,明帝想要见他,了解一番边境的战事,也是情理之中的。李长安领了命令,就快步退了下去。
    看着李长安远去的背影,明帝抬起眼眸,眸中满是冷冽的光。
    刘皇后这般处心积虑,一切都是在为太子谋划吧。
    太子,呵,都说太子千古奇才,文韬武略,惊才绝艳,将来必会是一代明主,能够带领西陵国走向新的辉煌。
    可是,若是这个一代明主还没登上那个位子,就被扼杀在萌芽呢?那么,什么都是空谈罢了。
    一山怎么能容二虎?即使是父子!毕竟,在皇宫这种血雨腥风的地方,哪里有什么真挚的感情。有,那也是假的。
    ……
    郊外,沈括脸有些黑。他让人散播了他凯旋归来的消息,想象之中他应该成为西陵国的救世主,百姓心中的盖世英雄才对。那么,得知他回来的消息,大家应该惊喜兴奋才是。只是,一路归来,却没有他以为的夹道欢迎。路上看到的百姓也是疑惑的相互问询,得到答案过后,更是露出一副震惊诧异的表情,一副怎么不是西陵漠的样子。沈括如今想起来,还觉得有种吐血的冲动。
    沈括带着上百亲卫打马来到盛京城门口,面上已经是一副风雨欲来的表情了。
    随行亲卫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惹到沈括不高兴了。沈括这个人生性残暴弑杀,看他在边境干的事情就知道了,坑杀十万战俘,烹食战俘,心性一般之人是做不出来的。
    沈括阴了阴眼睛,就跨马骑了进去,亲卫赶紧跟上。
    待沈括一行人进去后,尘土飞扬中,城门的两个守卫这才开始聊天。
    “刚才那个就是沈括将军?”
    “我看是,那面容可不容易认错。”
    “都说沈括残暴,我原先是不大信的,如今却是信了。听说在边境可是闹得鸡飞狗跳的,血流成河,尸骨成堆。”
    “而且,他那个时候去,边境大局已定,太子殿下急着赶回来,倒是被他给摘了桃子。不过他脸皮也是够厚,这样抢功劳,简直不要太明目张胆了。”
    “四处流转的谣言,八成就是他自己传的了。偏偏无知百姓妇孺还成,其它将士们哪个不是心知肚明?”
    “得了,快别说了,待会要是被听到了,依那人的性子,还不得活剐了你。”
    这话很有效,议论的声音当即就没了。可见沈括的凶名不是开玩笑的,那可真是个能生烹食人肉的狠人。
    另一头,沈括打马走在盛京城的街道上,脸色沉沉,风雨欲来的样子。
    正在这时,突然感觉有一个东西砸在脸上,沈括当即暴怒的抬头,就看到一张清丽绝伦的容颜。
    美人如花隔云端,只是这么一眼,沈括觉得自己眼睛都挪步开了。他忙转头问身边的亲卫,“那女子是谁?”
    亲卫看了一眼,道:“那是辛国公府的嫡孙女辛碧瑶,辛太后的侄孙女。”
    这身份可是不一般,皇亲国戚。
    若是往前几年,他还真的只能将一腔涟漪心思藏着。但是如今却是不同,辛太后一脉早就沉寂了。他后院虽然女人无数,但却没有正妻子,如今又是满身军功回来,娶一个国公府嫡女,还是可以的。这般一想,沈括心头就火热得不行。
    再抬眼看去,那酒楼上的窗户已经被关了,但沈括的心依旧止不住跳动。
    “去皇宫,去给陛下复命。”至于是去复命,还是去求恩典,或者是二者兼有。
    沈括带着一行亲卫,快马加鞭的赶去皇宫,完全不顾路上造成多少兵荒马乱和伤亡,可见是猴急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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