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点着黄色电灯泡,姜怜站在灯光照得到的位置,脸上的错愕,惊诧,愤怒,显露无疑。
    “你瞎说什么!”
    药的确是她买的。
    买的时候,这大胡子和她说,卖的是人吃的药,他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出事,他卖了很多年,绝对靠谱,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
    现在怎么回事?
    他来举报了!
    好啊,又是姜晚婉挖坑耍她是吧!
    姜怜气恼:“我根本没有见过你,也没从你手里买过药,你不要血口喷人!”
    她买了又咋样?
    想害人的是她,咋啦?
    证据呢!
    程时关燥热难耐,又解开一个扣子,好在秋天风拂面吹来清凉无比,才让他能忍得住,没扑过去把姜晚婉拽过来做点什么。
    沈行疆看到程时关一个劲盯姜晚婉,把姜晚婉拉到身后挡住。
    姜晚婉乖乖躲他身后。
    夫妻亲热的举动刺痛程时关的眼睛。
    明明……他才应该站在沈行疆的位置。
    巴特尔有备而来,指着程时关说:“证据不就是你旁边的男人,你给他下药了吧?他脸红青筋暴起的症状,和中兽药的症状一样,找个大夫检查下,什么都会清楚。”
    程时关听到兽药两个字,眉头忍不住跳了下。
    兽药比人用的猛烈多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买药都能被坑。
    他感觉自己下半身有些撑不住,顺手把屋里的长外套穿在身上,挡住即将隆起的部位。
    姜怜完全不在怕的:“他是我男人,我为啥要给他下药,我看是姜晚婉给我男人下药。”
    “你们不知道吧,姜晚婉和我男人曾经有婚约,她脑子有问题被甩了,一直觊觎我男人。”
    姜晚婉:“姜怜你不要乱说话,羊粑粑蛋和珍珠我能分清楚,我对你男人没有任何兴趣,更不会在你们吃饭的菜盘里下药,你说的话根本不成逻辑。”
    巴特尔指着屋里的姜隽说:“那他呢,他总不能是你男人了,你说不定就想给他下,下错人了呢?”
    巴特尔不给姜怜说话的机会:“厂长,师长,我巴特尔在队里的作风是有目共睹的,我从来不会冤枉人,我刚才和你说的她来买药的时间,你可以去找人打听打听,她当时在哪儿,有没有人看到她去我们生产队!”
    王师长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威严:“进出军区都有记录,核实下就都清楚了。”
    姜怜还想狡辩,程时关阴鸷的目光扫过去,吓得她不敢动。
    蠢东西……
    对方给她设套,套的死死的,说干口水也不会有人信。
    程时关对巴特尔抱歉一笑:“我妻子最近怀孕总爱胡思乱想,买药是下给我的,本来是家丑,造成误会……”
    “是误会吗?”
    姜隽从里面走出来。
    姜弟弟来军区后,不光吃得有营养,沈行疆还偶尔带他去练体能,个子蹿了一截。
    他站到程时关身边,姜晚婉才发现,姜隽长高许多。
    在她印象里,更多的是姜隽拿着爸爸做的木剑,挺着小将军肚追着邻居家的狗玩,一晃儿,他都长大了。
    刚刚为她说的话,讨得公道,她都听到了。
    姜隽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师长,请您过目。”
    王师长打开纸,面色骤变,看程时关的眼神都不对了。
    程时关把姜怜拽到一边,低声问:“你们还做什么了?”
    姜怜摇头:“什么都没有做,问我不如去问姜晚婉,是她在背后搞鬼,我是冤枉的时关。”
    宋香雾见事情不对,踩着黑色小皮鞋出来,看到姜晚婉皱起眉:“逆女你又干什么了?”
    姜晚婉沉默了:“……”
    对,在宋香雾眼里,什么都是她的错。
    她是个千古罪人。
    沈行疆的脸色立马阴沉得让人不寒而栗:“师长,厂长,我举报宋香雾没有彻底切割资本主义的尾巴,穿旗袍配皮鞋,是资本主义的作风。”
    宋香雾偏疼继女的事情早就在军区传开了。
    徐厂长有多喜欢姜晚婉,就有多讨厌宋香雾和姜怜。
    “宋同志,这里是军区,你竟然私藏这样的衣服,抱歉,虽然你是小姜的母亲,我也不能视而不见,等下我会让人带你去接受精神思想的教育。”
    宋香雾本想仗着自己是姜晚婉和姜隽的母亲,息事宁人,谁知道她刚说一句话,她的好女婿竟然把她举报了!
    装逼没装成,面子被人踩稀碎。
    宋香雾不单单是气,本来就脸皮没那么厚的人,恨不得把脑袋撞墙上撞晕了。
    一定是姜晚婉到处抹黑她,才会让军区的人不喜欢她。
    “姜隽你看到了吧,你姐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还替她说话。”
    姜隽冷笑:“我爸给你做的旗袍,你留着干什么?穿我爸送你的旗袍讨好姜南城?”
    “自讨苦吃,怪不得别人,我觉得我姐夫做得对。”
    徐厂长心里很欣慰,不管怎么说,小姜的弟弟是个好苗子,拎得清,不枉费小姜和小沈对他好。
    姜晚婉心里暖暖的。
    沈行疆脸色缓和许多。
    姜隽比三柱子强多了。
    王师长问姜隽:“这个情况属实吗?”
    姜隽点头:“用我的前途担保,没有作假,组织可以去调查。”
    王师长把诊疗单递给程时关:“你自己看。”
    又问姜隽:“姜怜买药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说出来,调查属实军区会为你做主。”
    师长说可以做主,却没说姜隽如果撒谎,要怎么办。
    侧面表现,师长是相信姜隽的。
    程时关看到手里的纸,仿佛有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他身体里憋着邪火,情绪爆冷,冷热在身体里用力碰撞打架,几乎把他撕碎。
    姜怜想问问那是什么,又不敢问。
    心里隐隐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知道事情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姜怜也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她现在就是老母猪卡栅栏上,进退两难。
    姜隽对着王师长信任地点了下头:“程思乐来军区以后,缠着要和我结婚,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我父亲死后家道中落,好端端的,她为什么忽然缠上我。”
    “我觉得她对我造成了困扰,就去调查,从在医院照顾过程思乐的嫂子嘴里得知,她打下去的胎,已经有三四个月,见到我之前就已经未婚先孕。”
    姜隽不屑冷嗤:“她的肚子藏不住,必须找个男人接手,就想利用我。”
    “可笑我娘和姜怜他们都知道,还想让我接盘,我娘对我和我姐的意见很大,从来不会主动给我们东西,她利用过生日的由头找我吃饭,我就知道不对劲。”
    “到这后一直防备着,姜怜给我倒水我怕有问题,就把水杯和程时关的调换了,程时关喝的是我的水,本该中药的人……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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