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声音让人听起来有着一种悦耳的感觉,但在阮秋章和白老道听起来,那就跟威胁差不了多少。二人同时停手站住,向竹塔门外看去。说话的,原来是苗嫣然。
    黑乌子见场面终于平息下来,赶忙圆场:“两位都是前辈高人,何必为了小事而破坏在后辈一代心中的威严形象,我看就此打住,以和为贵吧。”
    阮秋章其实也不想和白老道交手,无意义的打斗他向来不喜欢,这也是被白老道气出来的。听到众人的劝说,他一甩手,不再搭理白老道。
    苗嫣然走了进来,笑道:“各位前辈,第一夜的比试已经结束了,你们都有弟子进入第三轮,想必现在也都累了。我爹在‘苗家寨’安置了各位的住处,请随我来吧。”
    说着,苗嫣然率先走出竹塔,众人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苗家寨”是凤凰山下的一个小寨子,这里住着上百个苗人,他们自称“果雄”是凤凰山一带的最常见的居民。整个“苗家寨”只有二十几户住房,皆是木制房屋。众人刚来到“苗家寨”远远就看到在寨外座落着一座规模颇大的庄园。
    这座庄园分为上下两层,有着一个大庭院,园里***通明,仔细一看,庭院里聚集着许多人。苗嫣然边走边说:“这座庄园叫‘风息庄’,是我们‘苗子派’三年前特意修建起来的一座庄园,我爹说这可以让参加比试的人得到充足的休息,免得像以前那样,一比试完还得赶回镇上休息。现在住在这里的,大概有近百人,都是通过两轮比试的人和各门派师父弟子。”
    来到“风息庄”里,苗嫣然嘱咐了几个下人一声,接着领着众人到安排好的住房。阮秋章师徒三人分到两间房间,张小露一间,而阮秋章和农马则住在一间。待苗嫣然告退后,农马关上门,沏了壶茶后坐在阮秋章对面,盯着阮秋章一眼不眨。
    阮秋章瞧了他一眼,刚想说话,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农马起身开门,一看,原来是张小露。
    “呵呵,我想知道详情。”张小露挤开闯了进来,笑着对阮秋章说。
    “什么详情?你这丫头还不去睡觉,现在已经是一更天了。”阮秋章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
    张小露一笑,示意农马关上门,接着道:“师父,您老人家想什么还骗得过露儿吗?别以为露儿不知道,一路上你向师弟说着悄悄话,这一定是跟师弟最后使出的驱尸手段有关。”
    张小露边说边注意着阮秋章表情,说到最后,阮秋章的眉毛明显的一挑,显然被她说中了。张小露笑了笑,说:“好歹露儿也是‘天官门’的一份子,这种事怎么可以瞒着露儿呢?师父,您就让露儿也听听吧。”
    这丫头说着,拉着阮秋章的手摇个不停,倒是撒起娇来了。
    阮秋章看张小露一眼,皱皱眉,说:“什么事也瞒不过你这机灵的丫头,好吧,这事本来是不想让你知道,但既然你察觉到了,那就让你也知道,以后也可以提醒小马。”
    说到提醒农马,张小露一皱眉,这话何解?阮秋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等农马坐下后,阮秋章开口道:“刚才在路上我跟小马说了,以后不准他再用第三把灯的‘灵阳气’,这次也是事出有因,为师也不想他落败,所以才提醒他用第三把灯的‘灵阳气’驱尸。”说着,他看了一眼张小露,继续说:“但是这种以命驱尸的手段,伤敌七分自损三分。”
    张小露听得是头昏脑胀,她完全不知道阮秋章在说些什么,农马最后的驱尸术不是很厉害吗?怎么是以命驱尸了,这都把她搞糊涂了。她脑袋一歪,问道:“师父,这话从何说起?怎么我听不明白?”
    不让张小露知道,其实是农马提出来的,现在她都知道了,那就没办法了,农马一叹,向张小露说出了原由。
    原来在路上阮秋章告诉农马,人体身上的第三把灵灯掌管着人的寿命,所以第三把灵灯才称之为“命灯”这把命灯集合着人的意识、魂魄与寿命,与其它二灯不同,这把灯因含着人的寿命,所以是每用一次就减少一些寿命。农马之所以在与黄旭阳的比试中最后变的厉害无比,就是他把第三把灵灯的“灵阳气”灌入到尸体中,让尸体与他的意识形成一线,所以农马不用结手印,只需用想,就可以让尸体作出反应,他的这种以想驱尸,自然比黄旭阳结手印来得厉害,这也就是他可以反败为胜的秘密。
    “命灯”的“灵阳气”不比其它二灯,用了就补不回来,所以历代“天官门”的传人都甚少用这把灵灯的“灵阳气”不过使用这把“命灯”既然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那同时也会被赋予威力。比如阮秋章使用“命灯”的“灵阳气”的话,那自身的功力就会翻上一倍。这才是“天官门”最厉害之处。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不惜用减少寿命换来消灭威胁。
    这个秘密,给张小露带来震撼的同时也带来她的不安,她跟了阮秋章这么久,做梦都想不到“灵阳气”居然还有这个秘密,一想到减少寿命,她急忙问道:“那师弟刚才使用‘命灯’后减去多少寿命?”
    阮秋章竖起一根手指,脸色很是难看。
    张小露一惊:“什么?只是用了那么一会就失去一天的寿命!”
    阮秋章摇摇头,矫正道:“一年!”
    农马刚好喝着茶,一听阮秋章的话“噗”的一声,把还没吞下去的茶水都给喷了出来,一脸惊讶:“什么?刚才在路上不是说减少一个月吗?怎么是一年啊!”他都懵了,想不到自己竟然用一年的寿命换来一场胜利,现在他有种说不出的后悔。
    张小露更是震惊,就那么一会,竟然就让一个人的寿命减少了一年,这“命灯”的“灵阳气”原来是把双刃剑,难怪阮秋章不准农马以后再使用“命灯”的“灵阳气”如果农马使上那么个十几次,那不是活不了几年就一命呜呼。以农马的性格,一定会在遇到危险时就使用“命灯”的“灵阳气”怪不得师父要自己提醒农马。
    想到这,张小露晃晃小脑袋,侧头看着农马,一脸坚定:“师弟,无论遇到什么事,以后你都不可以使用‘命灯’中的‘灵阳气’。”
    就算张小露不说,农马也一定不会用,他肯定的点着头:“当然了,我也没想到只是用了那么一点就少了一年寿命,要是我事先知道,鬼才会去用那什么狗屁‘命灯’,早知道我还不如输了好。”
    他这话一出,阮秋章有点不悦了,怒道:“你以为师父不知道使用‘命灯’会减少寿命这个缺点还给你提示吗?我告诉你,如果你没有觉悟,那尸王会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参加,之前你的信心都哪去了?”
    阮秋章的怪责并没有道理,作为师父,看到弟子可以在擂台上打赢对手,这是每个师父都欣慰的事,农马一开始表态出了决心,所以阮秋章才不愿意看到他在第二轮因遇到自己最薄弱的一项而落败。现在农马说出这么没骨气的话,怎能让他不生气。
    农马被阮秋章这么一喝,心中寻思:“对呀,既然我决定了要报仇雪恨,那我还怕这些干什么?不就少了一年的寿命吗?说不定我可以活个百十来岁,减掉一年又算得了什么?尸王会不但可以让我的见识迅提升,而且也让我的本事迅得到提升,现在是用一年的寿命才换来这一步,我怎能说出这么丧气的话?”想到这,农马看着阮秋章和张小露,认真说道:“赶尸之王这个头衔本是虚有其名,但是现在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得到这个头衔。”
    阮秋章和张小露一听,互相看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把农马搞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师徒二人还停不住笑,惹得农马很是不满:“怎么了?这话很好笑吗?”
    阮秋章依然大笑着,拍了拍农马的肩膀,笑道:“你的决心不错,但为师不奢求你能得到赶尸之王这个头衔,你只要尽力就行。以你现在的本事,能挺过第三轮为师就很欣慰了。”
    也难怪他们会取笑农马,再怎么说尸王会毕竟是个卧虎藏龙的比试大会,农马头二轮可以轻松胜出,在外人看来也许还真觉得他很了不起,但张小露和阮秋章实在太了解农马的真实水平了,在他们看来,农马头两轮可以胜出,完全是因为运气好,如果黄旭阳和何山不是因为对“天门功”不了解,农马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农马看着大笑不止的二人,心中第一次生出因被人看不起而愤怒的感觉,他猛一拍桌子,喝道:“等着瞧吧,我一定要拿到赶尸之王这个名号给你们看。”
    张小露和阮秋章倒是被他吓了一跳,一脸惊奇的看着农马,张小露一笑:“师弟,我和师父不是取笑你,但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你只不过修行了一年,基础根基还不稳固,其实你可以过两轮比试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也许张小露不知道,唯有她,是农马最不愿意被否认的一个,农马侧头盯着张小露,坚定道:“师姐,我一定会赢下赶尸之王给你看的。”
    不管农马的决心是来之于赌气还是固执,至少在阮秋章心中,已经对农马的决心很是欣慰:“这孩子终于又成长一点了。”
    第二夜。
    尸王会如期举行,经过两轮的淘汰后,整个尸王会已经少了一半的人数,那些失败的,有的因受到打击而早早打道回府,有些则是被师父痛责一番,带回门派里闭门思过。是已比起前一夜,整个尸王会就显得冷清了些。但是现在还站在这里的人,绝对是赶尸界中的中流砥柱。
    白老道和黑乌子也各有一名弟子打入第三轮比试,阮秋章三人刚到尸王会现场,迎面就看到他们二人走了过来。
    白老道远远就打招呼:“阮老道,你们还真是爱显威风,比试快开始了才来,是不是觉得这样做显得很特出啊?”
    阮秋章白了白老道一眼,连礼也不回,故意向黑乌子打招呼,把白老道冷落在一边。
    “赤炎,叫师叔。”黑乌子跟阮秋章打了招呼后,对身后一个年轻人说道。
    “赤炎见过师叔。”阮秋章一瞧,这个叫赤炎的年轻人长得一脸清秀,个子不高,手细脚长。阮秋章不由一呆,心说:“这孩子怎么长得这么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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