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太饿了!大丫,你要知道我已经一个月没吃饱过饭了!”
    阮万铁可怜兮兮道。
    “你是一个月没吃饱饭,我们是压根就没吃饱过饭?我们就不饿?如果你不赌,咱家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么?
    我好不容易逮到一只野鸡,准备换点粗粮回来。你倒好,直接给烤吃了?全家就你们饿,是不是?
    既然知道饿,你们怎么不自己去找吃的?听着,从今天起,除了娘和小弟外,其他人都给我上山找吃的去,谁敢偷奸耍滑,我就先剁了谁!都听到了没?”
    阮青青挥了挥手上的刀子。
    “一天天地就知道用刀子吓人,真当我们是吓大的?”阮世平抖着腿,撇着脸不屑道。
    “唰”
    一亮光闪过。
    “世平!”
    “大丫!”
    阮万铁和王氏肝胆乱颤地惊呼出声。
    阮世平则被吓得手软腿软地往地上一坐。
    那菜刀,就插在他两脚掌之间。
    阮世平颤颤巍巍地指着刀柄都埋进一寸的菜刀,惊叫道:“你要杀我?”
    阮青青冷哼一声,“我真要杀你,还有你鬼叫的份?赶紧地起来,吃完饭后去山上。再敢哔哔赖赖的,杀人我倒不至于,但是剁条胳膊腿,我有的是办法让人神不知鬼不觉!”
    她把地上的刀柄左右一摇,轻松地拔了出来。吹干净其上的灰尘后,往腰间一别,转身,去忙活早餐。
    王氏见是虚惊一场,抚了抚胸口后,骂了声该,随即也去忙活。
    阮万铁情不自禁地连擦了几把额前的虚汗。
    “你说你,非要跟那尊煞神别苗头做什么?别说你这个弟弟,她发起疯来,我这个老子她都照剁不误!起来吧!别让那个煞神又回头来找咱麻烦。”
    阮万铁因为跟大儿子有着一起半夜偷烤野鸡的革命情谊,这会儿自动把自己和大儿绑在一块。
    “爹,我腿软!”
    阮世平哭丧着脸道。
    “该!叫你以后还敢惹那尊煞神不?”
    阮万铁虽然嘴里骂骂咧咧,但也伸手去把大儿给扶了起来。
    清晨这一刀,阮青青一战成名。
    煞神的绰号更是在阮万铁和阮世平父子俩口中流转。
    吃过饭后,阮青青就带着阮万铁几个一起上山寻野菜和蘑菇。
    有了清晨那一幕,大家老老实实地,说哪个是可以吃的让摘让捡,半点都不敢二话。
    阮蓝蓝更甚,见阮青青朝她走近几步,浑身都要抖上三抖。
    对此,阮青青也懒得管,现在找到食物,填饱肚子最为要紧。
    喝了几天菜汤,一点都不顶饱。
    在肚子里晃荡几下后,很快就饿了。
    阮青青琢磨着光喝菜汤可不行,得寻些能填饱肚子的食物。
    可这春天能找到什么野物填饱肚子?
    她想到了魔芋。
    这玩意为半阴性植物,喜温暖,忌高温;喜肥怕旱、忌大风,在水良好和富含有机质的砂质壤土中生长良好,故宜生长于溪谷、山沟、林下或林缘等湿润环境。
    虽说是在秋霜之后成熟,但是在早春时节挖掘也是可行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山沟里让她看到了点枯萎的魔芋植株。用柴刀和菜刀,挖了好一会儿才挖出一颗。不过它体积大,挖个三五颗全家吃一天应该没问题。
    阮万铁一听阮青青说眼前这个长着芽的泥疙瘩可以吃,而且是能吃饱肚子的那种,心里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他家大丫这是饿疯魔了,啥都挖来吃,也不怕被毒死。
    但鉴于阮青青那身恐怖的战力,抗拒的话他只得默默地咽进肚子里去。
    “爹,你在这附近再挖五颗魔芋出来。我去前面林子里看看,能不能再逮只野鸡。”
    阮青青交代他一声,便背着背篓走了。
    直到天上太阳西斜时,阮青青一行才下山。
    大伙儿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几条血道子,不过收获也是蛮喜人的。
    阮蓝蓝背了一篓蘑菇和木耳,阮世平背了一篓新鲜的野菜,阮万铁背了一篓魔芋。阮青青则是手上提着两只野鸡。
    除了阮蓝蓝的背篓是正经的背篓,阮世平和阮万铁背的背篓都是他们在山上割些藤蔓和茅草现编的。
    木耳、蘑菇和野鸡,阮青青打算拿去镇上卖,魔芋和野菜则留着自家吃。
    魔芋这玩意是有毒的,得加工下才行。
    她沿路摘了些宽大点的树叶子,为给魔芋削皮时垫手用。
    没法儿,这里没有手套。
    魔芋里面含有草酸钙针晶,对皮肤和粘膜是有刺激性的。徒手接触,会让手痒得受不了。
    阮万铁见自家大丫拿着那泥疙瘩又是洗,又是垫着叶子削皮,又是掏灶孔灰掺水……
    他那个心肝哦,跟着一颤一颤的。
    在看到她将那灶孔灰水倒进剁成泥的泥疙瘩里,稍微搅拌搅拌就放进锅里煮后,他再也忍不住了,拔腿就往老宅跑。
    他一边跑一边嚎,“爹啊!娘啊!你们快救救我们吧!我们饿得都要吃灶灰拌泥疙瘩了。”
    老宅的人刚端起饭碗,就听到外面阮万铁那跟死了爹娘似的哭嚎声和砰砰的拍门声。
    饭桌上大家面面相觑,这饭是没法安静吃下去了。
    阮万金叹了口气,对上位阮老爷子和阮老太二老道:“爹,娘,我去看看吧!”
    “老大,你去看看,老四这又是要闹什么幺蛾子!”阮老爷子额上青筋直突突。
    摊上这么个糟心儿子,自己最起码要短寿十几年。
    “晓得了,爹,我仔细问问。”阮万金忙起身去院子里开门。
    阮万铁见门开了,一股脑挤了进去,阮万金阻止都来不及。
    他扑通一声跪在大门前,哭得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爹娘,你们救救我们吧!我们饿得都要吃灶灰拌泥疙瘩了。”
    阮老爷子面色一沉,“之前分家时就说得清清楚楚,以后各过各的,老死不相往来。你有本事赌,就去为你那个小家赌出个泼天富贵来,我们绝不沾你的光!”
    “爹啊!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赌了!求求你们借点粮给我吧!自分家后,家里的孩子和春芽就没吃饱过饭,今儿大丫饿得更是要吃灶灰拌泥疙瘩。以后我老实在家种地,尽快还给你们。”
    阮万铁这会儿什么骨气、里子、面子都不要了。
    在家里,他怕阮青青的刀,不敢反对。
    只能求到自个爹娘这儿来,等他带回去粮食,相信大丫就不会再煮那一锅恶心巴拉的东西吃了。
    “别,你是靠赌能赚大钱的大爷,我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种出来的粮食还是别污了你的眼!”
    阮老爷子满脸讥讽道。
    “爹,我知错了!以前是我混账,让你们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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