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民抽了一口烟。
    他没有立马回答,而是陷入思考之中。
    说真的,调查组怀疑上秋景文,他压根就不敢相信。
    在他的意识中,秋景文夫妻,不可能跟杀害那个老头刘向海有关,更不可能跟敌特分子有关。
    当然,在今天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刘向海是个老牌特务,而且还是什么潜伏下来的的蛰伏小组副组长,他知道的情况,刘向海只是雨山乡街道上一个剃头匠而已。
    牛大江那份揭开刘大海是特务的信件,邵剑根本就没让梁大民过目,也吩咐吴定淮和赵乐对梁大民保密,倒不是怀疑梁大民也有可能是特务分子,而是担心梁大民知道信息后,会无意间透露给秋景文。
    “邵局,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一开始也怀疑我的身份?”。
    终于,他望着邵剑开口问道。
    只是他没有回应邵剑关于秋景文的问题,而是关于自己的嫌疑。
    邵剑望着梁大民摇了摇头。
    “老梁,你别多想,从理论上来说,我们当时划定,你们红旗厂每个四十五岁以上职工都有嫌疑,甚至包括你们一把手周淮海,不瞒你说,我也假设过他是潜伏下来的特工,请你理解,这是我们工作的需要,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前面会议没有让你参加,倒不是你有嫌疑,而是考虑到你跟秋景文之间的关系”。
    “我跟秋景文有什么关系?”。
    “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棋友不说,多年之间革命友谊也应该很深,我记得你那天拍着胸脯,对我保证秋景文绝对没有问题”。
    “邵局,我能听听你对秋景文怀疑的理由吗?”。
    梁大民极想知道,这个邵剑为何会怀疑上秋景文以及蒋玉萍。
    邵剑望着梁大民,想了片刻,然后摆出了他的几大理由。
    “第一,刘向海,不,现在应该叫他刘砶寒,跟秋景文家中成员有几处交集,秋景文妻子蒋玉萍前后给刘砶寒看过两次病,算得上他们之间有交集吧?”。
    “第二,据秋景文儿子秋收汇报,刘砶寒死前跟踪过他,是的,那个孩子说的就是跟踪,这算得上刘砶寒与秋收有交集”。
    “第三,刘砶寒曾经穿着厂服在食堂用餐,刻意选择坐在秋景文身后,我可以看作是与秋景文的间接接触,你想想,一家三口都与刘砶寒有接触有交集,你觉得寻常吗?”。
    梁大民听到这里,却冲着邵剑摇了摇头,他不得不承认,邵剑说的有理。
    但他还是不相信秋景文夫妻会有问题,于是摇了摇头说:
    “邵局,不可能,秋景文夫妻我太了解和熟悉他们了,他们不可能跟特工和特务有关,也不可能跟杀害刘向海的凶手有关”。
    “老梁,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我们现在知道了刘砶寒有个下线,解放前后只有十五六岁,这个年龄正好与秋景文吻合”。
    梁大民听罢,睁大着眼睛望着邵剑。
    “邵局,你不会怀疑秋景文就是刘砶寒发展的手下,那个代号叫眼镜蛇的敌特分子吧?”。
    邵剑望着梁大民笑了笑。
    “秋景文是不是就是代号叫眼镜蛇的敌特分子,这需要证据,靠分析和推理说明不了问题,这也是我派人对秋景文夫妻进行监控的原因,这也是我把你留下来的原因,我有工作需要你梁科长全力配合”。
    梁大民听罢,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他吐了口气答应道:
    “邵局,谢谢你信任我,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工作?”。
    “把秋景文家庭背景调查清楚,你知道的,上回核实档案时,秋景文档案中,资料显示,父亲叫秋钟景,母亲章文娟,有个姐姐叫秋景萱,从档案中可以看出,秋景文是取了父母姓名中的一个字,可是,梁科,我问你,你自以为认识和了解秋景文,那你说说看,这些年来,你见过秋景文父母,还有他的姐姐吗?”。
    邵剑对档案中的秋景文,包括蒋玉萍资料记得的很清楚,是因为他怀疑秋景文夫妻有问题后,又去了趟红旗厂档案室,重新查看过秋景文和蒋玉萍的档案。
    梁大民被邵剑问的哑口无言。
    是的,关于秋景文的家庭关系,这些年来,梁大民只知道秋景文妻子和五个孩子,从来没有听过秋景文说起他的父母,还有姐姐秋景萱情况,他也没想邵剑对秋景文父母及姐姐姓名记的如此清楚。
    想到这些,他望着邵剑问:
    “邵局,会不会他的父母和姐姐,在解放前都去世了,或者在兵荒马乱中失联了?”。
    “这就是我把你留下来的原因,我希望你老梁,能把秋景文家庭背景彻底搞搞清楚,当初,他是怎么进到你们红旗厂的,靠什么人关系,还是有着别的渠道,搞清楚了他的背景,许多事情才有眉目,目前我只是怀疑,而我也不希望冤枉一个好人,更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梁大民知道,作为组长的邵剑,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是对他梁大民的信任。
    “邵局,你放心,我跟秋景文关系再好,我也有分寸和原则,我着手调查老秋,不,秋景文的家庭和社会关系”。
    “老梁,听说,你儿子在跟秋景文女儿谈恋爱?”。
    “邵局,我还不知道的事情,你摸的这么清楚?”。
    “我也是让小吴对你进行摸底排查才得知的情况”。
    “说实话,邵局,这事我还真不知道,要谈也是最近的事情,我刚刚听钱维东同志汇报监控秋景文家的情况,提到了我儿子时不好意思,我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中有数,自然不会向孩子们泄密”。
    “我当然相信,你老梁有这个觉悟,只是有些东西也没什么,也许向秋景文释放一些信息并不是什么坏事,从目前我们观察到的情况来看,秋景文夫妻智商都很高,心理素质也都很强,似乎像是受过专业训练”。
    “邵局,我还是觉得不可接受,一个人固然可以伪装,但几十年下来,你让他如何伪装?而且,秋景文不但是车间主任,他们家每年也是模范家庭,如果伪装,这也真的太难了,再说,如果秋景文有嫌疑,是个特工分子,他要是想搞破坏,绝对有这个机会”。
    “呵呵,老梁,说不定秋景文早就不把自己当潜伏特工了,如果我们假设刘砶寒是秋景文上级,那是不是有这种可能,刘砶寒找到了秋景文,把他特工身份唤醒了,然后逼迫他干坏事,而秋景文根本不想听从他,要保住他现在身份和家庭,所以才不得不出手杀害了他的上级刘砶寒?”。
    对于邵剑的推理,作为保卫科长的梁大民,也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只是他没有回应,而是望着邵剑作出保证。
    “我这就着手调查秋景文家庭和社会关系,我也会与秋景文保持一定距离”。
    一听梁大民要与秋景文保持距离,邵剑立马冲他笑摇头。
    “老梁,你就当我们没有怀疑上秋景文,你得保持以前与他之间的关系,没事跟他下下棋,通过他的言谈举止,做出一些判断,一切不要做的太刻意远离,你远离了他,反而让他有警觉。还有,你儿子梁国平与秋景文女儿谈恋爱的事情,你也装作不知情,顺其自然,重要的,还是调查清楚秋景文的社会和家庭关系”。
    “嗯,邵局,我知道了工作重点”。
    “对了,还有,对蒋玉萍的家庭背景也要调查,我记得她是从上海来的,好像档案里没有更多信息,比如她的父母兄弟姐妹,全无,只有一个舅舅,叫蒋什么来着?对,叫蒋谷诚”。
    “邵局,你这么一说,蒋玉萍还真是这样,我曾经在秋景文家喝酒吃饭,还问起过,当时蒋玉萍说不愿意提起以前的往事,好像都记不起来了”。
    “老梁,那你就下点功夫,在弄清秋景文社会和家庭关系的同时,也把蒋医生家庭和社会关系弄弄清楚关系”。
    “嗯,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调查,有了情况我会第一时间汇报”。
    “老梁,别汇报汇报,大家都是为了革命工作,好吧,那今天就到这儿,有什么事,随时保持交流”。
    梁大民答应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邵剑。
    邵剑接过香烟,放在一边。
    “不抽了,抽多了,上次回家睡觉老婆都有意见”。
    梁大民也不勉强,他直接起身,离开会议室。
    应该说,今天的会议,对梁大民来说,冲击力太大。
    以邵剑为首的调查组,显然早就把秋景文夫妻列为刘砶寒被害案凶手嫌疑人。
    而且,今天得到的信息,刘砶寒是个代号叫响尾蛇的特工,是蛰伏小组副组长。
    邵剑刚刚也假设了,如果秋景文是那个解放前后十五六岁的少年特工,刘砶寒找到他让他干坏事,秋景文为了保住自己身份的秘密,有可能在情急之下灭口上级,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梁大民骑上自行车,回到自己办公室。
    大夏天的,保卫科特制的军装款式短袖,后背已经全部潮湿。
    梁大民坐下来,将落地扇打开,朝着自己后背灌风,然后端起茶杯牛饮了半瓷缸凉白开。
    等他把大瓷扛放下后,桌上电话丁铃铃地响了起来。
    梁大民有些心烦的抓过电话,一听是老大周淮海声音,便立马坐直身子。
    “梁大民,我是周淮海,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好好,周书记,我这就过去”。
    梁大民放下电话,关掉电话扇,走出办公室。
    他骑上那辆破旧的永久牌自行车,直接前往周淮海所在办公室。
    当梁大民匆忙走进周淮海办公室时,发现政工部主任伊宝国也在场。
    梁大民就知道,一把手周淮海找他过来,一定有重要事情。
    等梁大民坐下之后,周淮海将一个牛皮封装的信件掏出来,然后伸手递给梁大民。
    “梁大民,你先看看这封揭发信”。
    梁大民伸手接过信件,迅速扫了一遍,脸色顿时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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