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剑和另一名公安人员走进病房,让蒋玉萍一家三口都有些吃惊。
    梁大民同样吃惊,他跟邵剑打了招呼,待在一旁并未说话。
    他甚至不明白,邵剑作为领导,这大半夜过来,说明秋景文被袭击,案件相对重要。
    秋阳和秋月虽然知道邵剑是调查组组长,但他们都是第一次与邵剑面对面,他们也不知道,这大半夜领导到医院里所为何事。
    蒋玉萍与邵剑算得上老熟人了,她先后两次被邵剑请去谈话。
    最终,还是邵剑望着蒋玉萍先开了口。
    “蒋医生,我和我们同志过来看望一下你家老秋,你是医生,情况应该没有那么糟糕吧?”。
    看望一词,似乎把丈夫特务身份给淡化了。
    在蒋玉萍看来,只有革命阵营里同志,住院才能用看望一词。
    “谢谢领导,我刚刚问了我们家老秋主治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
    她一边回应,一边琢磨着邵剑来意。
    邵剑好像看穿了蒋玉萍心思,笑道:
    “蒋医生,我们这么晚过来,一看看老秋,另一方面,我们也想了解一下老秋受伤经过”。
    一直没有说话的秋月,泪眼汪汪地望着邵剑。
    “公安同志,我爸是被谁袭击的呀?为什么要袭击我爸?”。
    邵剑当然无法给出答案。
    他看着秋月摇头微笑。
    “你叫秋月是吧,我们也想弄清你爸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人袭击了你爸,也许等你爸苏醒过来,一切才能明白”。
    自从邵剑关注上秋景文和蒋玉萍夫妻俩之后,对秋家儿女也有关注。
    在他眼里,秋家女儿颜值个个超群,这跟秋景文和蒋玉萍原件有关。
    梁大民主动走出病房,他从医院外面店铺里,买来了六瓶汽水,然后分别给邵剑和另一名公安同志每人一瓶,又分别给蒋玉萍,以及秋阳秋月每人一瓶,自己留一瓶。
    这大夏天的,不说紧张和焦急,正常情况下,跑来跑去也是满身汗水。
    六个人一齐站在秋景文病房里,目光集中在秋景文昏迷而淡定的面容上。
    值班医生推门走了进来,一看这么多人,便说:
    “除了家属留一人在病房,其他人都出去吧,都在这儿,对病人健康和恢复不利”。
    虽然邵剑和另一位同志身穿公安制服,但在医生眼里,他们似乎与其他人一样,没有特权,何况医生也不知道邵剑公安局副局长身份。
    作为妻子,自然是蒋玉萍留了下来。
    她坐在秋景文病床边一张椅子上,望着丈夫平静的面容,眼泪止不住地涌出眼眶。
    结婚二十多年来,她与丈夫几乎没有吵过一回架,在她心中,丈夫是全天下最好的丈夫,也是最温和最文雅的男人,她也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做了母亲后,也是最幸福的妈妈。
    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都结婚二十多年,丈夫现在冒出个特务身份,还为她顶罪,成了杀害刘砶寒凶手。
    望着丈夫发白的面容,她也在想着,这两天丈夫到底去了哪里?
    红旗厂都用大喇叭广播了,秋景文被抓只是谣言,并没有犯法。
    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丈夫一直在公安部门关押着,为何又要把他给放了出来?
    放了出来之后,又会是什么人袭击了丈夫?
    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来,让心思缜密的蒋玉萍,根本理不出头绪。
    差不多过了十二点,秋景文大概是麻醉过去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见坐在身旁的妻子时,泪水涮地就涌出了眼眶。
    随着他的泪水涌出,蒋玉萍的泪水也跟着涌出了眼眶。
    她紧紧地抓住秋景文的手,把头伏在他的胸脯上,然后低语道:
    “景文,我的爱人,你醒来了”。
    是的,蒋玉萍用了抒情的诗句:我的爱人!
    但听起来没有一点娇柔造作,而是真情地流露。
    秋景文伸手替妻子把泪水抹去。
    “玉萍,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让这个家破碎了,我让你们大家担心受怕”。
    蒋玉萍却摇摇头。
    “景文,那不是你的错,那是历史的一次误会,那会儿,你还是个少年啊”。
    说到这儿,她将嘴唇贴在秋景文耳边,低语道:
    “景文,邵剑和梁大民他们都在外面等着,说是要问问你被袭击的情况,还有,咱们儿子秋阳,女儿秋月也在外面走廊上等着呢”。
    秋景文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蒋玉萍依旧低声问:
    “景文,你这两天都在哪儿度过的?”。
    “应该公安局拘留所吧”。
    他带了一个吧字,那个地下关押处,秋景文判断肯定是拘留所。
    “那公安同志怎么会又放了你?”。
    “玉萍,一言难尽,等出院回家了,我再慢慢跟你说,好吗?”。
    “那你又怎么会被人袭击?又是什么人袭击了你?”。
    话音刚落,邵剑站在病房外嘟嘟嘟地敲响了门。
    虽然蒋玉萍与秋景文对话声音比较低,但一直站在走廊里的邵剑,和另一名公安人员还是听到了。
    事实上,邵剑没有及时进来,他知道秋景文苏醒了过来,也知道正与蒋玉萍说说话儿。
    他觉得,毕竟人家是夫妻,面对被袭击一事,夫妻之间许多事情要说。
    见邵剑进来,秋景文将头抬了抬,想跟邵剑打招呼,立马让邵剑阻止了。
    “秋景文同志,躺好躺好”。
    一句秋景文同志,让蒋玉萍内心翻滚起来。
    同志,这个称呼可不是随随便便称呼的。
    如果丈夫特务身份没有被邵剑知晓,或者说丈夫没有自首,邵剑称呼车间主任丈夫秋景文同志,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作为一名公安干部,称呼一名特务和杀人犯为同志,这确实让蒋玉萍觉得事情有了转机,里面也暗藏玄机。
    秋景文抬起的头又放了下来,眼睛里瞬间涌出泪水。
    同志一词,让秋景文有种神圣的感觉。
    如同他翻看过那些谍战小说,地下工作者见面时都称呼同志。
    那是一种自己人的感觉。
    “谢谢领导!谢谢邵局!”。
    明白意思的秋景文,望着邵剑道谢。
    此刻的他,完全苏醒了过来,也清醒了许多。
    蒋玉萍也是聪明识趣的人,邵剑称呼丈夫为同志,让她感觉丈夫的问题不大,而且她也明白,这么晚了邵剑和另一名公安同志到病房来,一定有事情要询问自己丈夫秋景文。
    于是,她松开丈夫的手,望着邵剑说:
    “领导,我先出去一会儿,你们有事要问景文就问吧”。
    邵剑冲着蒋玉萍微笑:
    “蒋医生,谢谢你配合工作”。
    蒋玉萍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病房。
    与此同时,另一名公安人员也走进了病房。
    差不多十来分钟,邵剑和另一名公安人员又离开了病房。
    蒋玉萍跟邵剑和另一名公安干部打了招呼,而梁大民则把邵剑他们送到了医院楼梯口。
    下楼梯之前,邵剑对梁大民交待说:
    “梁大民同志,你先在这边盯着,注意老秋安全,我已经安排两名公安同志一会儿就过来,临时负责安全”。
    “另外,秋景文被袭击一事,回到不要张扬,我和公安局同志过来看望,也不要宣传,你回头跟蒋玉萍和她的儿子女儿都交待清楚,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后会明白的”。
    梁大民有些惊愕地望着邵剑,然后一个劲地点头。
    等邵剑两个人离开之后,梁大民望着灯光下的背影,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从邵剑的态度来看,秋景文似乎没事儿?
    秋景文不是自首了吗?
    他不是特务和杀人犯,怎么邵剑对他称呼都改变了?!
    这好像已经不是革命者与反革命者之间关系,这关系发生了微妙变化,变得不再那么紧张与对峙?!
    带着疑惑心思的梁大民,松了一口气,然后回到了病房里。
    而此刻蒋玉萍和秋阳秋月,已经站在了秋景文病床前。
    梁大民握着秋景文的手,眼睛里有些潮湿。
    “老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感觉事情没那么严重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着秋景文使劲地握手。
    秋景文想抬头表示谢意,梁大民阻止了他:
    “别动别动,躺着,说真的,在电话里听到你被人袭击住院的事情,我真的很担心”。
    说到这儿,话锋一转问道:
    “老秋,什么人对你下如此黑手啊?”。
    秋景文望着梁大民,又望着妻子蒋玉萍,又望着面前的秋阳和秋月。
    最后,他却摇头向大家解释:
    “老梁,我也不清楚,就是突然有人朝着我后脑勺就是一板砖,然后我就昏倒了过去,后来,大概有人报警吧,我就被人拖到了一院”。
    梁大民听了解释,也觉得合理,然后对把邵剑的要求,跟蒋玉萍和秋阳秋月做了交待。
    这样一交待,蒋玉萍也好,秋阳秋月也好,突然感觉秋景文特务身份不是多大事儿,不然邵剑为何如此吩咐和交待?
    作为医生的蒋玉萍,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便望着丈夫问道:
    “老秋,那你住进医院,拍片和检查费用都是谁帮你交的啊?”。
    是的,她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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