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清月很具灵性的开口,和顾大强及时的跟上后,在场的村民们纷纷“不甘落后”地表了态。
    怕冒险不假,但怕吃亏也是真的。
    怎么可能看着别人挣钱,自己不上呢!
    什么?可能会亏?村长都上了,还能有假?
    虽然只是口头一说,但在场这么人,到时候谁也不好轻易改口的。
    霍千里跟顾大强一琢磨,决定第二天就开一个大会,跟全村的村民都讲一讲。
    众人各自散去,胡老开始跟村民们讲述芦头繁殖的各项要点,顾大强去村委会开广播通知,顺道拉走了傻傻跟在霍千里身后的顾海涛。
    于是,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就只剩下了霍千里跟江清月并肩慢慢地走回村委会。
    “你刚跟顾老爷子说了啥?让他一下子就同意了?”
    山道林间,缓步徐行,秋风迎面,佳人在侧,霍千里微笑着开口问道。
    江清月道:“我跟他说,你只管答应,霍干部会跟你解释,让你心服口服的,他什么时候骗过你。”
    ......
    霍千里脚下一个踉跄,扭头看着她,神色中有些幽怨。
    江清月掩嘴轻笑,黯淡的山林间光彩丛生,旋即在霍千里的愣神中,笑着跑开,脚步轻盈如山间白鹿。
    霍千里看着那道轻灵的背影,不知不觉,翘了起来。
    当然,说的是嘴角。
    没走出几步,便听见了广播上响起了顾大强的喊声,吆喝三组每户来个当家的,再加上各组组长,党员代表,明天上午十点,到村委会开会。
    霍千里挠了挠头,从兜里掏出手机,走到村委会旁边的小土坡上,站在这整个村子信号最好的地方,拨了一个电话。
    “喂,师弟啊,在学校没?帮我查个资料,嗯,关于丹参种植方法和产量的......”
    ......
    虎山村,二组。
    系着围裙的妇人将装着菜的碗朝桌上一磕,几根筷子一扔,郁闷地坐在凳子上,背朝着男人。
    一头乱发如鸡窝的詹宝兴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你又发啥子羊癫疯?”
    妇人身子一扭,不爽地看着詹宝兴,“明天又喊开会。别个合作社搞得风生水起,有我们啥子事?你说你一个二组组长,咋个就不能带到二组也加进去?”
    “不懂斗把嘴巴闭到!”詹宝兴郁闷地点了支烟,“那个是我说加斗能加的吗?三组还都是姓顾的,顾大强都费了好大力气?我们二组都是些啥子人?老子要去劝,皮都给我扯脱一层!”
    “那咋个办呐?总不可能看到三组挣钱,我们在这儿喝风噻!”
    “所以说你头发长见识短!”詹宝兴哼了一声,悠悠道:“明年合作社要真的挣到钱了,那就不用我去劝了。”
    妇人恍然大悟,接着更是举一反三地道:“而且要是不加进去,那个合作社亏钱了,也对我们没得影响的嘛!”
    詹宝兴吸了一口,“你还不算太笨。”
    妇人嘿嘿一笑,给詹宝兴舀了一碗饭,拿起筷子放在碗上,“吃饭吃饭!”
    她刚准备动筷子,看见詹宝兴依旧闷闷地坐在位子上,疑惑道:“这不都说好了吗?还在想啥子?”
    詹宝兴看了她一眼,本来不打算说话,但又想起这毕竟是自己婆娘,只好开口道:“合作社亏不亏钱要明年才晓得,但是我们眼下恐怕就有难关要过了。”
    一听有难关,妇人筷子一放,神色紧张,“咋个了?”
    詹宝兴叹了口气,一脸忧愁地看着门外,“我们今年的丹参,恐怕是不好卖了哦!”
    他恨恨地一拍桌子,“狗日的大强娃和那个霍干部,尽干些莫屁儿的事!”
    ......
    炊烟弥漫,混着越来越早的夜色,模糊了村子的破败,隐隐竟看出些朦胧梦幻的绿野山光。
    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一束黄光刺破了山野的静谧。
    顾刚翻身上车,点脚挂挡,拧动油门,目光随着灯光向前,照着前路,带着一丝急切和炙热,直奔千符镇上而去。
    到了镇上,他熟门熟路地开到了粮站的家属楼旁边的一排平房外。
    瞧见门口已经停着好几辆摩托,他咧嘴一笑,蹬出脚架,拧钥匙下车。
    前些天,一个偶然的机会,跟朋友一起在镇上刚喝完酒的他被朋友带着参加了一场牌局。
    在座的,都是些在镇上混得出名的年轻人,其中就有刘帅!
    想到那天在村委会情急之下的出手,顾刚吓得瞬间酒醒了一半,转身就想跑。
    没想到刘帅却大度说不计较了,当时那种情况谁也不怪谁,还招呼顾刚坐下来一起玩。
    顾刚要还说走的话,那可就真是不给面子了,赶鸭子上架,揣着兜里几十块钱战战兢兢地坐上去,却不想一个下午下来,竟赢了两百多。
    第二次又叫他,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反正就把昨天赢的输了就不打了呗。
    结果,第二次他赢了一千多。
    结束过后拿着钱,他手都在抖。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他成了这个牌局的常客,也成功挤进了这个小圈子,跟这些他曾经仰望的人物,一起打牌,一起喝酒。
    以前不敢打的大牌敢打了,以前不敢玩的场合敢玩了,对酒当歌,挥金如土,对于顾刚来说,这都是神仙般的日子。
    上一次,他们更是叫来了几个姑娘一起玩,那天晚上,顾刚直接没有回家。
    他回味着那一晚的销魂滋味,笑着敲开了房门。
    仿佛老天爷都在眷顾他,今天的屋子里,依旧有姑娘,还有那天跟他春风一度的姑娘。
    他坐在位子上,身旁依偎着青春漂亮的姑娘,鼓囊囊的兜,鼓囊囊的裆,他的底气从未这么膨胀。
    墙上挂着的钟,从下午两点,悄然转了一圈。
    顾刚双目通红,死死盯着桌子,桌面上,堆着一堆钱,以及一摞翻开的扑克牌。
    这堆钱足足有五千多,那一摞翻开的扑克牌,按照约定的金额,加起来也有近两千。
    这是一把难得的大牌,甚至可以说是这些日子顾刚打过的最大的牌。
    顾刚今晚的运气背得不行,已经输了五千多,不仅这些天赢的钱全部倒了出来了,还额外打出了三千欠账。
    但是,如果这把赢了,那就一举翻身,延续好运。
    如果输了,他晃了晃脑袋,低头看着掌心的三张q,根本不认为那是会发生的事情。
    “开牌吧!”
    一旁的牌友们鼓噪着,也好奇这一把大牌谁能笑到最后。
    顾刚将三张q拍在桌上,拍出了他这一晚上的郁闷,得意道:“许哥,不好意思!”
    唯一还留在桌上的对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没事,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
    顾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然后许哥缓缓摆出了三张牌。
    三张k!
    刚好压他!
    唯二能赢他的牌,对方就拿到了其中之一!
    “不可能!你耍赖!”
    顾刚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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