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肖正是当天下午开车抵达自己的家乡的,这是一个只有20多户人家的小山村,名叫李庄子。
    在整个村子的制高点,有一座青砖灰瓦的四合院,是全村最好的房子。
    李肖正在朱红色的大门前停下了车,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正,是你回来了吗?”
    李肖正连忙应道:“师父,是我,您老人家可好?”
    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70多岁的老人迎面走了过来,他的身材不高,头发花白,精神矍铄,面庞黝黑,浓眉大眼,眼睛里带着一丝阴冷的寒光。
    他就是李肖正、文永虎的师父葛巍山,也是从小把他们抚养长大的人,属于亦师亦父的关系。
    葛巍山是东北人,有着一身好功夫,为了躲避仇家追杀,一路潜行来到了这个小山村,收留了三个孤儿,李肖刚、李肖正、文永虎,不但把他们抚养长大,还传授了他们一身武功。
    李肖刚发迹后,想把师父接到城里去住,但葛巍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坚决不去,于是李肖刚就出资把老房子重新翻修了,还雇了一对中年夫妇照顾师父的生活起居。
    葛巍山乐得其所,师兄弟三人经常送些好烟、好酒、好茶,他在这里生活得很悠哉,哪里也不想去了。
    李肖正面对着师父,扑通跪了下来,他泣声道:“师父,我哥死了,小虎被抓了,最近宽市出现了两名高手,我和他们分别过过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因此我向您求援来了!”
    葛巍山大吃一惊,李肖正的身手是三个徒弟中最好的了,连他都败了,那么可想而知,徒弟是遇到了硬茬。
    葛巍山伸手把他扶了起来,冷声道:“起来吧,给我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李肖正就从哥哥李肖刚的死讲起,再说到羊市之行遇到的挫折,最后讲到文永虎的被抓。
    葛巍山也曾是一方枭雄,虽然这么多年不参与江湖纷争,但他骨子里的野心和雄性是难以磨灭的。
    对于师兄弟三人服务文家的事,他是支持的,而且这10多年来,他们混得风生水起,在宽市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但听李肖正讲完这些事以后,他的眉头紧锁,问道:“小正,这个京都白家是老牌家族了,确实很有底蕴,是我们惹不起的存在。但这个隶沅子,方慕圆,又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
    “按照你的描述,他那手卸掉胳膊的功夫,和我的一个老对手方柏融很相像,但他怎么也快80岁了,按照年龄推断,这个隶沅子有可能是他的孙子。”
    “师父,那你和这个方柏融交过手吗?打得过他吗?”李肖正追问道。
    “我和他交过一次手,我们没有分出胜负,互相都击中了对方,就见好就收了!”葛巍山回忆道。
    “那太好了,他爷爷都不行,那么这个姓方的小子,肯定不是您的对手!”李肖正兴奋地说。
    葛巍山惊讶地看向李肖正,问道:“小正,莫非你回来是想让我出山吗?”
    李肖正激动地点点头,道:“师父,目前只有您出山,才能力挽狂澜!否则文氏集团休矣,你徒弟也很难保全!”
    葛巍山摇摇头道:“小正,我劝你收起这个想法吧,40年前,我就远离了江湖纷争,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如果你觉得不开心,没有安全感,那就回来吧!和师父一起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李肖正的心头咯噔一下,他满心欢喜地回来,觉得师父肯定能够支持自己,带着自己大杀四方,没想到却碰了钉子。
    他了解师父的脾气,他认定的事,谁也劝不了他。
    因此他拿着买来的老字号熟食,还有一箱烧锅酒,进了厨房,他要亲自给师父做顿晚饭,然后陪他喝点,把他哄高兴了再劝劝他。
    到了晚上八点多,李肖正这顿精心准备的晚餐才弄好,葛巍山爱吃肉,爱喝高度酒,平时自己喝都得一瓶,如果赶上李肖正他们陪着,至少是两瓶起步。
    看到徒弟精心准备的酒菜,葛巍山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开心地说:“小正,这样最好,咱们又不缺钱花,何必去给那些有钱的、当官的去当狗呢?今日有酒今朝醉,千金散去还复来,这才是快意人生!”
    师父的这些理论,李肖正的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但为了讨师父的欢心,他还是要奉承着他说话。
    两人推杯换盏,很快每人就喝下了一瓶酒。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葛老哥,我来讨杯酒喝可以吗?”
    葛巍山和李肖正抬头望去,原来是文老大不请自来了。
    文老大自从李肖正走了以后,一直心神不宁,他知道这是殊死一搏,成王败寇,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这些年他给三兄弟的恩惠不少,但他也知道葛巍山的脾气秉性,一旦李肖正劝不动他,那么他们就失去了最大的倚仗。
    因此思来想后,他还是连夜赶了过来。
    司机跟着搬进来很多好东西,放在餐厅就出去了。
    葛巍山热情地握住了文老大的手,对于这位“大领导”,他是心存感激的,他的三个徒弟能过上好日子,和文老大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可以说是拜他所赐,当然这三兄弟也给他效了不少力。
    葛巍山亲热地说:“大领导,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你有事打个电话就行了,大老远地还亲自跑一趟,真是折煞我了。”
    文老大满脸带笑地说:“老哥哥,我是向你负荆请罪来的!”
    葛巍山一愣道:“大领导,你这话从何而起呢?”
    文老大一脸沉重地说:“老哥哥,我自从那个位置退下来以后,就受到了政敌的打压,你的三个徒弟都是为我做事,小刚不幸蒙难,现在小虎又被他们抓了,只剩下小正还被他们压制着。这些都是因为我造成的,我对不起你呀!”
    葛巍山感慨地说:“大领导,三个孩子的富贵都是你给的,他们为你效力也是应该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数吧!”
    “来吧,既然来了,咱们就喝酒,今晚咱们一醉方休!”
    文老大的嘴也被堵住了,只好坐下喝起酒来。
    三人边喝边聊,尤其是葛巍山和文正书是同龄人,有很多共同语言,所以聊得很投机。
    这顿酒喝到了后半夜,李肖正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通后,发出了一声惊呼:“什么?小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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