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锦天一直都知道苏清婉好,她这样的女人一旦放出去。
    那就是一块肥肉落入狼群,饿狼必然会疯抢。
    所以,他当初宁愿她死,也不愿意放她走,不许别的男人拥有她。
    再看看她衣服穿得这样保守,一点皮肤都不露在外面。
    不想给他看的同时,是不是也证明,她藏着她身上的那些野男人留下的痕迹。
    厉锦天想起在船上,她和夜寻滚床单的事情,就恨不得把地球给炸了。
    苏清婉察觉到厉锦天释放的压力,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怕他。
    “别急着生气,先送我去医院,伤口有点疼。”
    苏清婉不确定是不是礼服太紧勒疼的,还是别的。
    她现在很惜命,还是去看一下好。
    厉锦天神色立马紧张起来。
    “伤这么重,你怎么不说?夜寻是死人吗?你受了重伤,还让你回来折腾。”
    他对着张昊雄道:“去医院,给院长打电话,让他们准备好。”
    张昊雄急忙按照吩咐办事。
    厉锦天骂完人,心里的气还憋着。
    “苏清婉,你扪心自问,你跟我这十年,我让你这样受过伤?让你带伤到处跑过吗?”
    “没有。”苏清婉实话实说,“你对我还不错。”
    厉锦天是个工作狂,他很忙。
    但是只要她有需要,随叫随到。
    有一次,她喜欢的一本书找不到了,一个电话打给厉锦天。
    他连夜从其他城市飞回来,给她找。
    厉锦天听见这句话,满腹的抱怨愤怒全都消散了。
    想起那些过去,他眼眶发红。
    “你对我也很好,你实验室那么忙,在我胃不好那几年,你都会抽空出来给我煲汤,每天送公司来……怕我饿着,还亲手给我做一些小鱼干,牛肉干放我办公室给我吃。”
    苏清婉点头,“上一次张昊雄说,我打了你,你人在医院都不太敢相信我打你了。我被你丢在缅北,刚开始那段时间,我哪怕被人敲断手指,我都不太相信,你那么狠心。”
    若不是真爱,后来又怎会那么恨!
    “我那时候,一直等你,我觉得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后来,我等得绝望了,就不再期待了。”
    苏清婉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心里很平静。
    从一开始,想起他就心如刀绞,到现在,她是真的放下这个男人了。
    所以,才能如此心平和气地和他说话。
    厉锦天沉默了好久才说。
    “我那时,是真心想你死的,我现在也是想你死的,只是我下不了手了,也动不了你了。”
    现在的苏清婉,他动不了。
    他要动了,那两个男人不会放过他。
    光是一个夜寻就能把他弄死。
    “我知道。”苏清婉比谁都知道厉锦天想她死。
    对厉锦天这样的人来说,是不能容忍一个能左右他情绪,掌控他生死的人活着的。
    厉锦天把脑袋抵在苏清婉的肩膀上,“婉婉,你对我影响太大了,若有来世,你不要靠近我,不要爱我。”
    他们纠缠这一辈子,就够了。
    “好。”苏清婉也不想和他有来世了。
    爱他太累了。
    到了医院,苏清婉在病房换了宽松的衣服,接受以院长为首的一群医生检查。
    检查完毕,医生就和厉锦天汇报。
    “厉总,苏总的伤口被专业处理过,没有任何发炎的裂开的现象,请放心。”
    “那需要忌口吗?”
    “不能喝酒,不能吃辛辣的东西。”
    厉锦天记住了,等医生走了,他走到苏清婉面前。
    “你家里好久没住人了,也没佣人,去我家养几天,伤好了再回去。”
    “袁媛会安排好一切,再说,明天王千雪出院,她们无论是家务还是照顾人厨艺都非常好。”
    苏清婉把家交给她们照看,也很放心。
    “那我送你回去。”
    厉锦天弯腰就要抱苏清婉,被她拒绝了。
    “厉总,我现在是有妇之夫,要和异性保持距离,请你自重。”
    苏清婉推了他胸口一下,自己下床,走出去了。
    厉锦天跟着她,“什么有妇之夫,夜寻也配。”
    苏清婉回目冷视着他,“不准你说他坏话。”
    她可以嫌弃夜寻,别人不准。
    厉锦天不想和苏清婉闹不愉快,可是看她这样维护夜寻,气得心都快裂开了。
    “你应该知道,夜寻根本不会为了你苏清婉而放弃他的职业,他不放弃,你就别想安全。”
    “然后呢?”苏清婉从一开始就知道。
    “然后,就像是李世民,他杀兄夺嫂,但是全天下都夸他是一代明君。夜寻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天下人,你死了,全世界都夸他舍己为人,是人民的大英雄,而你,永远都是一个牺牲品。”
    “婉婉,我的确不是个东西,但是我不会和夜寻一样,既要又要。”
    苏清婉道:“如果我的命可以换来祖国人民的安居乐业,我愿意牺牲。”
    夜寻他们也如此,从一开始去缅北就没准备活着回来。
    厉锦天气得笑了起来,“你愿意牺牲?那你对得起你母亲吗?你母亲怕抛弃你,你被你父亲打死,留下来活活的被你父亲折磨死了,你现在说愿意为别人牺牲?”
    “你跟我去见你母亲,当着你母亲的面说这话。”
    厉锦天拉着苏清婉,离开医院直接去了墓地。
    大半夜,墓地死寂一片。
    满地的落叶被卷起来,一片戚戚然。
    厉锦天拉着苏清婉站在她最爱的母亲面前。
    他对她说,“你现在说,对着你母亲的面说。”
    苏清婉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想起了母亲怀抱的温暖,想起了过去的种种……
    那句话,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的。
    厉锦天太了解她了,知道她的软肋。
    苏清婉跪在母亲墓碑前,低着头不说话。
    “你不说是吧,我说。”
    厉锦天也跪在她身旁,对着墓碑道:“母亲大人,你的女儿婉婉要为了一个男人去缅北,每天面临危险,您要是同意,那就风平浪静,您要是不同意,就请刮起一阵大风,劝一劝您的宝贝女儿。”
    言毕,忽然来了一阵大风。
    落叶被卷起,落在了苏清婉身上。
    一片落叶打在苏清婉脸上,像是母亲的手,带着温度。
    苏清婉把贴在脸上的落叶取下来,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妈,我不去缅北了,你别生气。”
    苏清婉给母亲磕了三个头,站起来走了。
    厉锦天看着她的背影道:“你跑什么?把你身上的伤口给你母亲看,告诉她,你根本没遵守她的遗言好好爱自己,你不说,我全都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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