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无意叨扰,此案前牵扯诸多,条条皆指向殿下,殿下即已是局中人,真的能干干净净抽身而出吗。”
    殷淮无话不糙,理更是,虽说萧宁琢的打算是凭借自己抽身而出,但她确实没有十成十的胜算,至少她现在没有,她手里的证据一定没有殷淮无的多!
    殷淮无看着萧宁琢若有所思的表情,便知道这人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再一看徐赏凝重但没有异议的表情,他焦躁的心终是安定下来,偌大的寝阁里,男人清朗的声音缓慢又坚定的流淌着。
    “为官者为的是百姓之官,丢失的小童多数是些无倚仗百姓子女,但也不是没有世家子,可怪就怪在不仅寻常百姓不报官,不敢报官,连世家大族们也都缄口不谈,殿下以为这合理么。”
    萧宁琢没说话,却也在心里盘算起来了这事。
    “在下同大理寺刑大人暗中探查最后得到的线索指向便是殿下的铺子,这便是第二桩不合理,哪怕是造火器,但也没必要和这些幼童有牵扯,只怕、”
    “只怕皆是障眼法。”
    三人异口同声道,面面相觑了一瞬便都噤了声,一个个脸上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徐赏,你知道我中的是什么药么。”
    不仅萧宁琢好奇,殷淮无也是,经萧宁琢提起他脑子里又多了个猜测。
    “弥槜蛊。”
    “这弥槜蛊是何蛊?在下还从未听说。”
    殷淮无都没听说过,就更别说萧宁琢,徐赏说完她飞快的在脑海里思考自己接触过的各种毒,愣是没找出关于‘弥槜’的有效消息。
    徐赏刚淡淡说完,还没来得及回答殷淮无的话,一抬眼看着床头两个一脸迷茫又求知若渴、满脸傻样的人,男人紧抿着的唇角抽了抽,不咸不淡的觑了眼瞪大着眼睛的萧宁琢,他才大发慈悲般的开口。
    “我这个扎针的总算还有点用,不是吗。”
    【徐赏还是个锱铢必较的小心眼!】
    萧宁琢在心里咆哮着,可面上则是乖乖巧巧的笑的谄媚无比,看着床尾男人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器具的动作,她深知这人是在拿乔膈应殷淮无,但也无计可施。
    不仅本人不敢催,连带着她还担忧起了殷淮无。
    生怕殷淮这直愣愣的性格再胡乱说话惹毛了徐赏这尊傲娇大佛。
    殷淮无本想追问,可也知道徐赏是在噎自己先前那句‘殿下准备遇上危险了让徐太医去扎对面两针’,眼下收到萧宁琢的暧昧眼色,本就准备退一步的人,表情又恭敬了两分,安安静静的立在萧宁琢床前,同她一起等着徐赏开口。
    【算殷淮无有眼色。】
    萧宁琢感叹归感叹,但还是怕徐赏拿乔拿过头又惹了殷淮无这尊同样不好惹的罗刹……
    徐赏本就没打算多折腾二人,只是他又想起了两年前那笔烂账,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又染上了恨和不甘。
    【又是弥槜。】
    “徐赏?”
    “无事,微量弥槜可以当做麻沸散使,但一般情况下医师并不会贸然使用,依赖性太强后续引发的并发症治疗起来也更麻烦,但随行军医会用这种药。”
    整理好银针,徐赏走到了桌前坐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见效快。”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让床边二人品出了些不一样意味。
    “不止见效快吧,徐大人。”
    说话的是殷淮无。
    “呵,不愧是殷大人啊,确实不止见效快。”
    殷淮无不置可否徐赏的搪塞,始终耐心的等着对方的下。
    “怪不得我不疼。”
    萧宁琢这才想明白了问题所在。
    “我还以为是不严重,原来是疼过了……呵、呵呵。”
    萧宁琢干巴巴的笑声让在场心思各异的二人俱是一愣,不过片刻红着脸的殷淮无又恢复了正常,可还没等他那句抱歉说出口,徐赏就不耐烦的出言打断了殷淮无盯着笑宁琢的眼神。
    “军中也是禁药,不管是弥槜的副作用还是乍用产生的排斥反应,寻常人都难以承受,能发挥出弥槜最大效用的,只有药人。”
    “够了!徐赏。”
    徐赏本就没想瞒着萧宁琢,此刻看到对方条件反射的一吼,他焦躁的心情反而被抚平了不少,男人饮了口面前的冷茶,好整以暇的看着床边紧握着被衾,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女生。
    “呵,看来小殿下也没少看话本子啊。”
    殷淮无不知这二人是在打什么哑谜,但萧宁琢这色厉内荏的一声确实让他又起了两分疑,可当他反应过来徐赏说的‘药人’时,被他遗忘在角落的线索瞬间明朗。
    【原来如此。】
    可还未等他说出推断,萧宁琢直直的看向了笑的轻佻的徐赏。
    【徐赏这个莽夫!】
    “慎言,徐大人。”
    萧宁琢对着徐赏说完,眼光又落回了表情兴奋的殷淮无脸上,一时间,女生头大无比。
    【殷淮无也是个莽的!】
    “殷大人,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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