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醒来还是很感动
    走来的青年身边还陪着副官,两人从衍宁的来路走过来,看模样应该是和自己国家的代表团商议事务,刚从外面回来。
    张舒怀转身,半是熟络半是客气道:“帕维尔上校,好久不见。”
    “张同志,好久不见。”
    帕维尔认得他,但也不算熟络,只点点头,看向另一个。
    衍宁也大方,跟着转了身,静静打量着人。
    这小熊当年还不是上校,二十多岁,以少校的身份跟着长官来华夏交流学习,因为身份特殊所以格外被代表团内的前辈们照顾,是个有些腼腆青涩的年轻人,只是经历过训练和军事任务,真枪实弹地上过战场,所以眉眼看着比常人更坚毅。
    现在看来又长高了半个头,面容褪去了当初的青涩腼腆,是斯拉夫人一贯的冷硬长相,面部线条分明,只有灰蓝色的眼睛看着温柔些,中和了那份来自高纬冻土的坚硬。
    “您好啊,上校。”
    衍宁用了俄语,带了点上扬的语调。
    “你的名字真好听。”
    对面人笑而不语,托着腮,在晚霞的温润下偏眸看他,沾着红酒的手指缩回。
    他哪里只是耳朵红了,听完一怔,连着脸都烧红了。
    帕维尔似乎怔了下,他还没有换下军装,见状脱下右手白手套,伸出手:“你好,同志。我叫帕维尔·绍伊古。”
    帕维尔失望地认为自己被拒绝了,但对方又点了点自己的耳垂,歪头笑道:
    “你的耳朵红了,是第一次搭讪吗?”
    几年过去,确实成熟了。
    即使后来对方外交策略改变和华夏背靠背共同发展,可她父母也不在了,再多的学术交流跟衍宁也毛关系没有了。
    她的俄语只比英语差些,毕竟当年也在东三省跟着父母待过一段时间,那边的小学学俄语的比英语多,小时候也偶然跟着父母去过一次俄国进行大型的学术交流,可惜里三层外三层地被保护,没多少和大街上裹成俄式套娃的小孩们说话的机会。
    年轻的小俄熊不由得抿唇蜷缩手指,哪经历过这些,甚至没有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红耳朵,只觉得心跳的太急促,让他有些呼吸不畅,大着胆子问:
    “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吃晚饭吗?我和游轮上的主厨打过招呼,可以做一些中餐。”
    但帕维尔不知道,他笨拙地跟着重复,在对方含着友善笑意的眼神中磕绊了话,轻声问她要怎么写,可不可以教教他。
    这两个字是中文,很明显帕维尔的中文能力有限,他只是无声复述了一遍,没有发出拗口的声音,预防在众人面前出丑。
    当初自我介绍的时候,只说自己叫“宁清瓷”,宁是母亲的姓氏,“瓷”只是想到国家首单词的小写是“瓷器”,青瓷只是那时候抽签选到的假名修改,说不定下次心情好换成“三星堆”了呢。
    衍宁和他握过手,笑道:“衍宁。”
    他省去了中间较为复杂的中名。
    那个偶遇的东方美人轻轻笑了笑,把高脚杯里的红酒倒在白瓷的桌面,用指尖沾了红酒,一点点把名字勾勒出来,那点酒渍红痕在修长白皙的指尖格外刺目,不像污秽,像是别有含义的点缀。
    “我,我……”青年磕磕巴巴,最终闷闷地,又小心翼翼,“嗯……所以,可以吗?”
    对方颔首,用他的母语笑着回答道:“koheчho,mnctepcлaвы.”
    (当然可以,来自斯拉夫的小先生)
    暧昧漫不经心又别有用心,欲望干净纯粹又隐晦深沉。      玩的好一手游刃有余。
    他们度过了愉快轻松的一期游轮旅,在明天就要靠岸归国时帕维尔小心翼翼地雕了一朵玫瑰,专门搜索了华夏的习俗文化用了辟邪的桃木,他想把短暂的梦留下来,哪怕游轮靠岸也可以温软着陆。
    可惜高纬度的冻土种不出鲜花,他笨口拙舌说不出多动听的情话,于是玫瑰小心地盛开在了指尖和心底,雕成了一朵忐忑期许的护佑,哪怕不能继续,也能送出祝福和欢喜。
    告白前他强迫自己睡眠,直到凌晨被枪声惊醒,一场袭击卷走了那朵桃木玫瑰,被凶手撸坠海浪中。
    春天匆匆过去了,袭来的只余苦夏。
    他在寒冬的冻土上,握一朵永不绽放的玫瑰。
    ……
    衍宁收回手,不动声色抻了抻指头,心说成熟个毛子啊,突然握这么用力是想要打架吗?
    不过看这样子是没想起来。
    当时她按照资料和局里的安排上了游轮,本来是要扮演个柔弱角色降低周围人的警惕性,配合队友获取情报,自己并非主力队员,但没想到更核心的帕维尔偶遇,来了个措不及防的“一见钟情”。
    那怎么办?
    衍宁当时唏嘘:计划改变,任务为重,她只能忍痛伤一颗心了。
    后方人员没多久就给了份简单计划梗概,手段方式简直要暴打大韩偶像剧,简直要把人钓成翘嘴,还加了个早死初恋白月光buff,衍宁都直呼卧槽,真是不要太过分。
    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弄到情报,并在结束后的有效期内不被发现,这确实是当时最便利的捷径,干脆坏人做到底,就当是一场梦,醒了还是很感动。
    毕竟她也呛了好一口盐水,感觉不光有咸味,还有股子臭味。
    不是核污扩散,就是海鲜拉稀了。
    谁都没好受,一个精神打击,一个物理遭罪。
    “明天就是交流会了,两位是要现在叙旧谈谈,还是明天?”帕维尔道。
    “明天吧,”张舒怀道,“今天天色不早了,各位早点休息。”
    双方在此告别。
    “怎么了上校?”副官看帕维尔不动,关心道。
    帕维尔:“那个衍宁是什么来历?”
    “是华夏特工,不过已经曝光身份了。前几天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我们也有备案。”
    “是吗?”
    “是,您需要她的资料吗?不过对方的保密级别很高,我们的资料也有限。”
    “不,不用。”帕维尔收回目光,“没事了,我们走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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