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是怎样炼成的
    远在坞城外的柯雪,狠狠打个喷嚏!
    这会儿她已经把假面给贴回去了,又是那张陆勋熟悉的脸,只可惜看到底下那张脸的姿容,再看这张平平无奇的脸,陆勋竟然有点理解她为什么要把脸遮住。
    不然长了那张脸,怕是连万域的国境都逃不出去,更别说平安跑到东篱的帝都了!
    察觉到自己走神了,赶紧清理掉脑子里没用的废料。
    柯雪的营帐内,陆勋坐在她对面,瞧那模样她要是说不出个子午卯有,那她真就死定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他也不急,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这会特地加了一大把调料——不是往自己的茶杯里,是往冲茶的茶壶里。
    那味道,柯雪都不用凑近了都能闻到!
    她苦着脸,眼睁睁的看着陆勋给她倒了满满一大杯茶。
    “有,隐瞒长相是我的错,但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认命的端起茶抿了一点,脸色刷的一下——绿了!
    不能怪她这个反应,实在是人的认知不那么好改变,在她的印象里茶就该是不加香料单独冲泡,不管再喝几遍她也适应不了。
    赶紧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灌下去,这才长舒一口气缓过劲。
    陆勋全当什么都看不大。
    “为何要去东篱?裴子实,别说只是因为战乱?”他重重放下茶杯,一声脆响,茶水洒出些许,他没去管,只面无表情道,“哦,我突然发现你可能根本不叫裴文,甚至可能都不姓裴?”
    万域的皇族姓氏为傅。
    柯雪赶紧取了桌边的抹布,主动把洒出来的水给擦干净,动作相当麻利。
    “那哪能啊,姓裴名文字子实,童叟无欺。至于为什么去东篱,万域没有一个能使战乱平定下来的明主。不去东篱,难道要去北疆吗?”
    不欺童叟,可惜陆文长,你既不是“童”,又不是“叟”……
    柯雪随口胡诌的毫无压力,无比真诚。
    且除了姓名之事,其余全是实话。
    陆勋盯着她看了一会,她倒是表情坦荡,最后还是不得不信了柯雪的鬼话。
    虽然逻辑上合情合理,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好不容易搞定了一个,柯雪瞧着他告辞离去的背影,想着后面还有好几个,一个比一个更难对付。
    下一位……
    她抱着从杨正路手里抢过来的宝剑,在门外找到了坐在石头上比雕塑还没存在感的吕卓。
    这人刚才还好好坐着,一看到她脸色当场就是一变,之前像没有存在感的雕像,现在倒是存在感极强,但是他简直像零下一百九十六度的液氮!
    不用犹豫,一秒钟就能把人给冻上。
    本来要路过这里的士兵各个脚底画圈,出于求生欲主动从帐篷后面绕路。
    一时之间这一大片竟然出现了“千山鸟飞绝”的“盛况”。
    “赔罪礼物。”赶紧把剑给塞过去。
    看到这把剑,吕卓的脸色非但没变好,甚至更糟了。
    柯雪觉得自己实在不争气,在吕卓面前怎么就这么心虚呢?到底谁才是阁主?
    她试图解释:“这不是实在憋得慌,就临时起意了一下嘛。”
    吕卓冷笑:“临时起意正好挑在暗卫都不在的时候?您这是蓄谋已久!”
    柯雪摸摸鼻子,还想说什么,却被吕卓打断。
    “您知道自己在心虚的时候总有一个小动作吗?下意识的摸鼻子。”
    顺着他的手所指的方向,柯雪默默放下了还留在鼻子上的手。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属下一个个都这么精明了,还要阁主怎么活?
    幸亏她就没打算走主公的路子,不然光是想到再多出几个十几个“吕卓”,她就头疼,不光头疼,还呼吸困难。
    眼见柯雪除了干笑就没别的反应,吕卓也不是非得问出个理由,说到底柯雪是阁主,他也没那个权力去管,可在安全这件事上他有绝对的发言权,否则以他们阁主的性格,早晚得把自己玩进去。
    也不知阁主最后会选择谁作为明主,吕卓实在难以想象什么样的人才能压制的了自家阁主。
    伸手接过柯雪递过来的长剑,这表示他心底那点气消了。
    气消了也不妨碍他做出决定,以后阁主身边至少要跟着一个暗卫。
    柯雪背后一凉,眯起眼睛瞅瞅吕卓,这么轻易就原谅,肯定是还有什么后手。
    罢了罢了,吕卓自己有分寸。
    为什么直到现在燕飞羽也没有派人来叫她?
    按照那人平时的性格,怕是早就忍不住了,更别说她刚在坞城里闹出这么大一件事!
    能不见缝插针,趁机打压,那就不是燕飞羽了。
    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还真有原因。
    ——他接到了一封信,东篱帝的信。
    行军在外,军中唯有两个人可以给陛下去信汇报情况,一个是他这个主帅,第二个就是副将丁云。
    是的,虽然直到目前为止,陆勋和柯雪一个监军一个军师作用显著,但能直接派人跟陛下联系的只有主帅和主将两位武官,倒不是说这样的规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带兵在外从来都是如此。
    燕飞羽看着手里的信,眼神像是要把它盯出一个洞!
    信上先是对近期的战果表达了肯定,又说自己已经了解了情况,知道了他和裴文不和。并直截了当的让他多听军师裴文的建议,千万不要被偏见蒙蔽。
    虽然没有直说,但是字里行间都显示出父皇了解的远比他去信的时候写上去的东西详尽的多。
    他脸色如此难看的原因有二。
    其一是父皇半分情面没给他留,直说他应该多听听裴文的意见。
    其二是父皇从何处了解的情况都不必去想,是,且只能是通过丁云。
    到底谁才是主帅?
    这军中到底谁才说了算?
    他强忍着在主营帐发泄情绪,哪有时间去做一次结果已经注定的试探?
    跟裴文交锋,哪一次不是他吃亏?
    他在这心烦意乱,殊不知,他父皇那边的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好!
    最近坏事连连。
    先是忠远侯世子被找到,所谓失踪绑架案原来只是为爱与情人私奔。
    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他还胆大包天到刺杀公主!
    这里边乱糟糟牵扯出一地的鸡毛,忠远侯府,连带着几个为秦铭远提供过帮助的中小型世家的下场正如预见般的凄惨。
    大皇子德王燕明轩那边的情况一片混乱,只知道似乎是和罗家起了什么冲突。
    居庸关的勋王父子动作频频,看得东篱帝的神经绷紧又松开、松开又绷紧,在崩断的边缘来回试探。
    最活跃的要数勋王世子,似乎所有的异动都是与一个女人有关,而那个至关重要的女人,前两天离开居庸关不知所踪。
    东篱帝一查,好家伙,跑了的女人是李家的余孽!
    他紧绷的那根神经,终于彻底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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