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嘴】
    锦辰还想问些什么,谁知这一刻,天地忽然齐齐震荡,回响起一个威严宏大的声音。
    神,回来了!
    锦辰,魔女,诡珏同时冒出这个想法。
    【不过这样也好】
    不待他们有所动作,一道浑身缠绕着雾黄色光芒的身影便出现在锦辰身后。
    祂一手握住锦辰左手手腕,将锦辰左臂轻轻抬起,向后拉动。
    锁链咔啦咔啦的响着,祂迫使锦辰转过头来,看着祂。
    【这样你就该明白了】
    【在你踏入蜕凡境之前,都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
    “蜕凡境,这就是你一直提到的踏入半神吗?”不受控制的,锦辰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但紧接着,她牙齿开始发颤,脸色止不住地发白,浑身僵硬无比。
    一股深深的恐惧忽然自她心底涌现,淹没她全身。
    这就是,神!
    真正如她所想一般,“无所不能”的神。
    看着背后的雾色人影,这一瞬间,她心底忽然涌现出一个想法。
    我刚刚是不是太放肆了。
    她的眼中忽然浮现出清晰的景象:雾黄色的人影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抛向空中,然后撕成碎片。紧接着,祂又随手招了招,让她的身躯再度重组,复活。但不等她说些什么,她就又被神灵撕碎,然后再复活……
    【这也是一种选择】
    昏黄的雾气毫无波澜,亘古不变。
    神灵的声音传递,回响在锦辰脑海。
    只回响在锦辰脑海!
    让你生死不能,也是一种选择。
    下意识的,锦辰在心底补全了神灵的话。
    “我……”锦辰颤抖着,张开红唇。
    只是才刚刚吐出一个字,她就感觉喉咙干涩,银牙颤抖,说不出话来。
    她忽然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她以为神灵不会杀她,就用对待顾沉的方法对待神灵。
    可是,这是不一样的。神可以杀死她,也可以复活她;神可以需要她,也可以抛弃她。
    神,高高在上。
    神,无所不能。
    神,不可冒犯!
    脑海的思绪越是翻飞,锦辰就越是恐惧,待到最后,她只剩牙齿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浑身僵硬着,就连血液的流动都越来越慢,心脏越跳越缓,仿佛就要停止。
    渐渐的,她感觉到不带一丝浮力的黑海袭来。
    这是死亡之海。
    冰冷的海水流淌,淹过她的脚踝,腰肢,脖颈,头颅。
    她感觉身躯越来越沉,脑袋越来越沉。
    她的意识,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就要沉入深海……
    【你可以闭上眼睛】
    仿佛惊雷炸响,足以震颤天地的声音忽然出现,震得那深海波涛翻涌。
    锦辰的意识再度变得清晰。
    “你可以闭上眼睛”,神灵这么建议着。
    听闻此言,锦辰连忙闭上了眼。甚至可能是过于激动,她双手也动了起来,似乎想把耳朵也捂住。
    只是,由于她一只手被抓着,这个动作自然也无法真正付诸行动。
    【你刚刚的状态并不正常,这是因为眼睛看到了它无法看到的东西,大脑接受了它不可承受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吗。
    我刚刚,不正常……
    仅仅是看了祂一眼?
    这就是,神!
    完整想出那三个字,就可能意识消亡,直接身死。
    看到神灵也有同样的效果,会让自己变得不正常,然后沉入死亡之海。
    明明已经闭上了眼睛,她也感觉自己现在思维恢复了正常。
    但依然无法自制地胡思乱想,无法自制地害怕。
    因为她切实地理解了:这就是神!
    不可违逆,无法反抗。
    不达半神祂就不会对我做什么。
    可是这样就可以了吗?
    从今往后,我都依然会被神注视,被神安排。
    死了,都要入局……
    这么想着,锦辰心底渐渐生出一抹深沉灰暗的情绪。
    不同于恐惧的激烈,它很宁静,就如一潭死水,波澜不起。
    但同时,它又让人感觉到一种极致的幽深,宛如黑洞,能吞噬一切。
    它是比恐惧更难处理,更难安抚的情绪。
    它是绝望。
    身为棋子,无能为力的绝望。
    无声无息,诡珏又融入了少女体内,锦辰身后的神也消失不见。
    “阴渝水。”少女微蹙着秀眉,有些不满地呢喃。
    阴渝水,五大天元之一,天水的一种。
    传说中,它来自阴曹地府,能使鬼魂湮灭,能使生灵腐朽,威力恐怖。
    少女对它有着更深的了解,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
    最初的阴渝水,乃是灵猫九命妖主眼泪所化。
    九命妖主,曾代圣位执掌圣界。
    圣界,就是传说中的阴间。
    所以说阴渝水来自阴曹地府,并无不妥。
    除了这一点,阴渝水也带有它的主人流下它时的某些情绪,这种模糊的情绪最终构成了它的某些特性。
    比如,它有模糊的意识;比如,它能引持有者消亡;比如,它能在持有者心底抹上灰色。
    现在的这股阴渝水,它曾吸收锦辰大量元力,导致自身特性发生某些改变。
    它不再是单纯的它,它也成了锦辰元力的一部分,成了锦辰力量的一部分。
    但说到底,这些都只是巧合。
    巧合之下,它碰到了能壮大的自己的东西。
    巧合之下,它太贪婪,没有将吞入体内的东西消化,反被那东西制衡。
    巧合之下,它碰到了“万源之源”,心底的那份贪婪又被唤醒。
    所以,它醒了,它动了,它想要掌控锦辰,想要锦辰帮它拿到“万源之源”,想要进一步壮大自身。
    然后,它忘记了自己的状态。
    它,早就不是曾经的它了。
    如此,它当然无法掌控自身,更无法掌控锦辰。
    但,它自身的意识又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它,确确实实能“影响”到锦辰。
    锦辰刚刚才直视了不可直视之物,身上还带有某些后遗症。
    现在又碰上它的侵蚀,自然会状态不对,自然会越发接近阴渝水的特性。
    越发,绝望!
    “只是我不明白啊,两天秤。”少女抬头望天,面色惆怅。
    “唔……”她不满地轻哼了一下,伸出纤纤玉手挡在面前。
    她被明晃晃的太阳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呵,真是新奇的体验。
    “让她提前接触一次我们,然后再做选择,这对你来说是这么重要的事吗?”
    “让锦辰直面一次[不加修饰的真理],对你来说是最为必要的吗,两天秤?”
    少女用余光看天,似在冲天空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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