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极少有人知道鬼门是如何建立的,是何人,何时,何故建立的。
    只是口口相传罢了,鬼门九百年岿然不倒。
    “穷凶极恶……最初并非如此。”时绍星早在这几十年,江湖传说都已经听遍了。
    秦夜泊来了兴致,追问道:“这些事情你知道?”
    时绍星缓缓点了点头,道:“沐清歌应该是比我清楚的,没有对你说起过?”
    “从未。”
    “鬼门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躲避战乱,那里土地贫瘠,山路难行,那里只是无名小山,也并非叫鬼泣,那些饱受战乱之苦,颠沛流离的人在第一任门主带领下,在鬼泣山安顿下来。”
    那个时候的鬼门还不叫鬼门,那里没有名字,只是为了生存下去罢了。
    然而战乱平息之后,却是有匪人偶然进入山中,好一通烧杀抢掠,从那之后,那座山中夜半常常有冤魂啼哭,故名鬼泣。
    而那第一任门主不忍追随他的人再受此苦难,用蛊杀了那些匪人的头目,剩余的都是控制起来。
    而这鬼门蛊术,便是代代流传下来。时至今日,鬼门的目的早就不是为了躲避灾祸了。
    这些事情也是时绍星听闻长辈说起的,至于第一任的门主是什么人,为什么精通蛊术,这就无从得知了。
    “竟是这样。”秦夜泊倒是没有想过,鬼门最初,是为了躲避战乱。
    洛飞箫决心拔除鬼门,秦夜泊是有些想不通其中缘由,还是说,他早就想借盛会去召集众人了?
    鬼门算不上安分,可也不只是几年的事了,一下要连根拔起,根本不可能。
    这一点时绍星肯定也是想到了。
    祁景安也没有什么忌讳的,当下便道:“只怕这洛飞箫也是别有用心。”
    时绍星没有再说其他,只是抬起头远远看了一眼洛飞箫,此人,他还真是看不上的。
    “他想动寒云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只是被秦教主抢了先。”时绍星记得是清清楚楚,洛飞箫想攻打寒云的那副嘴脸。
    秦夜泊反而是想起前些日子,他与洛飞箫的交谈,“如此说来,这洛飞箫……”这洛飞箫也不是什么善茬,也难怪,能够在江湖与朝野之间周旋的,能是什么简单人物?
    时绍星道:“你也不用如此介意,他想利用小声,攻我寒云,我自然是不会认同此人的。如今也确实是他保下了绝大部分的势力,也算得上厥功甚伟。”
    祁景安问道:“若是染灵是下一个寒云,该当如何?”
    “别胡乱猜疑了。”秦夜泊算是听明白了,这时绍星与洛飞箫是有旧账的。
    这个时候,各方各派的人物差不多都已经是站了出来,攻打鬼门一事非同小可,甚至还有那独自行走江湖的豪侠。
    “今日各路豪杰义举,我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某倒想问秦夜泊秦教主一句,听闻你与沐清歌关系匪浅,只怕是想暗中与鬼门联手,反攻不成?”
    洛飞箫当即喝退此人:“秦教主一身侠肝义胆,反而你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何居心?”
    秦夜泊冷笑一声,道:“果然有人质问于我。”
    而那人依旧是不依不饶,道:“洛盟主也要包庇他不成?”
    洛飞箫脸上明显有了怒意,他本算是看好秦夜泊的,如今有人出来诋毁,他也着实是恼火,道:“秦教主行事磊落,反而是你在此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是非曲直,张口便是秦教主要与鬼门联手!”
    好家伙,这话,秦夜泊听了都心虚。
    “那他敢不敢承认与沐清歌关系非同一般?”
    秦夜泊站出来,缓声道:“秦某坦言,我与沐清歌,是拜过堂的人。”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洛飞箫虽说有些意外,也未太过于震惊,这些年的盟主,他可不是白当的。
    随后,秦夜泊对洛飞箫一抱拳,道:“多谢盟主为秦某说话。”转过身,对那人便道:“不知阁下姓甚名谁,何方门派,为何这般针对秦某?”
    “九羽阁,方晚横。”
    此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年纪,也比秦夜泊大不了太多,看向秦夜泊的目光,却是在看一个晚辈。
    “方晚横……”秦夜泊记下了这个名字,只怕,就算是今日堵住了方晚横的嘴,只怕来日还有其他的“方晚横”,如此,反而是不如痛痛快快承认了这个关系。
    “诸位掌门,洛盟主,秦某确有私心不假,与鬼门门主沐清歌关系也确实不一般,秦某私心,无非是想要那沐清歌栽到秦某手中,而非联手鬼门。”
    他还真没想过去保下鬼门,唯一担心的是沐清歌性命堪忧。
    方晚横似是想不依不饶,却被身边的人制止。
    洛飞箫早就知道秦夜泊必定是在鬼门一事中,还有事情瞒着他,没想到居然是这件事——他是和沐清歌拜堂成亲的人。
    定然是成亲的,总不能是拜了堂成了兄妹的。
    见无人发话,秦夜泊便道:“既然质疑秦某,那不如有什么话,一并说了,也好过日后再起冲突。”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问道:“寒云教副教主涉及叛国一事,而你身旁的时绍星脱得了干系?”
    秦夜泊立刻回道:“叛国余众皆以伏诛,此事张门主十分清楚,至于时绍星,又何其无辜?我许他染灵副教主一位,又与你何干?”
    张庚衍确实没想到会把他拉出来,不过当初的确是他想收拢童符,而后事情败露,让一个气死人背锅又有何不可?
    便道:“此事我请君门皆可为证,寒云教叛国之众,已经尽数诛杀。”
    有张庚衍发话,这件事也没有人再问下去,毕竟,叛国是一个极其重大的罪名,谁也不想沾染一分一毫。
    正是因为寒云教涉及叛国,洛飞箫没有插手,可他万万没想到,寒云教主竟是留在了秦夜泊身边。
    时绍星为人,洛飞箫还算是清楚,能无视各方压力而收下时绍星,这魄力也是不小。
    “还有人要问秦某么?”秦夜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调,就算是他将半个寒云收为己用,那又如何?
    时绍星还未说半个不字,又哪里轮得到这些人说?
    “我听闻,南宫家的事情,还有凌家的事情,与你有关?慕容家的事,与秦家似乎是有关吧?”
    秦夜泊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为什么偏偏多嘴问了这一句。
    这些人的记性可当真是极好,什么陈年旧账都能翻出来,再翻下去,恐怕他为什么离开秦家都有人要问了。
    “够了!”洛飞箫一掌拍在桌子上,瞬间都安静了下去。
    而南宫漠却是起身,道:“家事,若非秦教主出手相助,只怕今日我已经躺在了黄土中。”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洛飞箫心中感叹了一句。
    秦夜泊已经展露出了锋芒,就一定有人开始质疑,诋毁。
    “今日之事暂且如此吧,到时我会再通知各方掌门的。”洛飞箫心中清楚,现在已经不适合再商讨鬼门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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