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长的好看,这一举一动都富有美感。贾琪现在笑的就很有美感。
    至少,墨菊现在就完全被他的笑脸给吸引住了。见他嘴角微微勾起,显现出一个完美的弧度,黑曜般光亮的双眸透着柔柔软软的光泽。她觉得这天下就他少爷笑的最好看。
    可惜,在场的人除了她,没人会欣赏。连最好男色,心眼最大的薛蟠看着,都觉得菊花一紧,一股莫名的惧意让他想离贾琪远远的。
    看了看地上嘴硬的高老二,他轻轻的拍了拍墨菊肩膀,笑道:“你先到后面去,看看还有什么剩下的,等一下给我们大家弄点吃的。”墨菊柔顺着点了点头,就向船后走去。
    然后转头就对高老二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最欣赏像你这样的硬汉了。”高老二心下大喜,觉得脱身有望,说道:“多谢贾少爷赏识,我们这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就是朋友了。”贾琪点头道:“对,朋友了。既然是朋友了,那你是不是应该帮小弟一点小忙。”
    高老二心态缓过来了,一脸义气,说道:“那是当然,老弟尽管开口,老哥在江湖上也有些牌面,一准帮你办了。”贾琪笑道:“老哥肯定帮的上。是这样,我们读书人看的书多,学的也比较多。”高老二在旁点了点头,说道:“是,读书人是了不起,书看的太多了,一肚子的坏水....不....是学问。”
    贾琪‘呵呵’一笑,说道:“不错,东西学了不少,可如果没有机会施展,光说不练假把式,那是非常遗憾的。”高老二不知其意,只能顺着说,赞同道:“确实如此。还是学点有用的比较好。”贾琪一脸正色道:“恩,老哥说的有理,我最近读到一本明朝大内流传下来的书。写书的人是大明东厂厂公曹东喜的第一心腹刁一刀。”
    高老二奇道:“刁一刀?听这名字,想必是个武功高手?难道是武功秘籍?”贾琪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跟我一样是个书生,手无搏鸡之力。”高老二奇道:“那他这书上写的是什么?”
    贾琪说道:“那刁一刀是东厂专管刑讯逼供的人。只是他的手段太过血腥残忍,落在他手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无论是江湖高手还朝廷大臣只要落在他手里都希望他能痛快一点,一刀了帐。所以给他起了名字叫刁一刀。”
    “......“高老二感觉有点画风不对。
    “忍无可忍之下,朝廷上下一至求到皇帝那边,不能让刁一刀再管刑讯了,太过酷烈,有违圣德。皇帝为了仁慈之名,只能让东厂换人。最后,刁一刀心下不甘,临死之前就把他刑讯的三百六十招写了下来。还在扉页中写道:‘可叹天下无人能熬过我一刀。’,真仍一代奇人。”
    高老二吞咽了一下口水:“三百六十招?这么多。”
    贾琪点头道:“是啊,我看了,字字珠玑。可是我对那扉页上的那句话,心存怀疑,难道这天下真没有硬汉能熬过他的这些招数?”
    “......“
    贾琪开心的笑道:“所以我一见大哥原来是条硬汉,我就心下欢喜。这下总算可以‘知行合一’,这仍是我辈读书人的心愿啊。今天马上要实现了,我真是......我喜欢今天。”
    “喜欢.....喜欢个屁啊。”高老二心里大叫。原来合着这小子要把那套搞在自己身上。那还有活路吗?当场就想站身来,却被任二给按住了。
    只见那贾琪从身后缓缓拿出一本书来。高老二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远远看去,只看到那书上的密密麻麻的字,就像看到一条条毒蛇,吐着舌信在看着他。
    这下也不用任二按住,直接瘫倒在地,哀求道:“贾少爷,你也不用试了,只要你问,我就说,我什么都告诉你。”贾琪一脸为难:“要不,你再硬一会儿,让我试完再说?”高老二大摇其头,心想:“那些能乱试吗?试完再招?那我不是白受罪了?这事儿不能干!”坚决道:“不行,我必须马上就说。”贾琪一脸惋惜,叹道:“那好吧,不过你可以试着骗骗我,这样我们还可以再试试那本书,两权其美。”
    高老二满脸正气:“我辈江湖人物,自以信义为先,怎么可以行欺骗之举?”
    贾琪无奈的问道:“那你就随便说说,谁叫你们来的?”
    “甄家的管家荣生。”
    “他来了吗?”
    “在后面芦苇荡的小船上等着。”
    “那你通知外面的小弟,叫他们把人带来。”
    “义不容辞!”
    这二人一对一答,无论是太湖水匪帮众还是任林二家兄弟,都看在眼里,听在耳边,都觉得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是那么不真实。一个杀人如麻,穷凶极恶的水匪二当家的,被一个十多岁,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少年搓扁弄圆,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既对高老二的遭遇深感同情,又对这温婉俊朗的少年,深感恐惧。难道这就是读书人的手段?
    没有一会儿,一叶小舟载着荣生过来。荣生在小船上看着满目苍夷的大船,极为兴奋,暗道:“小子啊,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就算甄家不动你了,你以为你就可以逃过我的手段?还敢在我身上擦鞋,你特么简单是太岁头上动土。不让你知道知道利害,你就不知道马王爷还有三只眼。”
    他站在船头,看着浩浩江水,真是有股扬眉吐气,指点江山的味道。这段时间的艰难和憋屈今天总算可以发泄出来。
    上了大船,踏进船舱,他就发觉不对劲了。为何高老二鼻青脸肿的坐在地上?为何那可恶的小兔爷似笑非笑的正看着他?上当了。
    贾琪淡笑道:“荣总管,别来无恙啊。”
    荣生心里都在发颤,好不容易扯出一丝比哭难看的笑脸,叫唤道:“贾三少爷,好久不见啊,你要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其实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贾琪道:“哦。跟你没什么关系?那你额头上出了这么多冷汗干什么?”
    荣生心道:“废话,当然是吓的,这大河之中,你要把我丢下去喂王八了怎么办?”苦笑道:“这不是冷汗,是热的。真是热的。”
    贾琪点了点头,说道:“来者是客,既然客人说热了,我自然会让你凉快凉快。林余,带我们的荣大管家去外面凉快一下。”
    他身旁的林余点头应道:“是。”当下就扯着荣生往外面走去。荣生顿时吓的六神无主,大喊道:“三少爷,饶命啊。三少爷,我再也不敢了。”见贾琪无动于衷,林余也不管荣生的嚷嚷,来到舱外的船弦边,一下就把荣生按在河里,喂饱了再按,按了再喂,所此反复,就像在河里洗拖把。直到荣生进气多出气少,奄奄一息了。这才将他从河里又提了起来。甩了甩又提溜进舱里。
    贾琪看着荣生,像河里捞起来的大青鱼,淡淡的道:“我时间不多,你现在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荣生赶紧答应,说道:“能,必须能。”
    “这次是你的主意,还是甄家的主意?”
    “我的,原本甄大少爷是想对付你,可是这事已经在金陵被传的沸沸扬扬。连甄府老太太,大老爷都知道了,大老爷知道伍老六找你未果后,就让甄大少爷停了,不可再对你出手。这次也是小人让猪油迷了眼,擅自主张对三少爷出手,真是该死。”
    贾琪知道这必是甄应嘉的决定。想想也是,现在与贾家公开为敌,于甄家没有半分好处,实不是智者所为。他点了点头,为难道:“恩,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放了你吧。你这个恶心的,下次再来这一套,我也没时间次次陪你玩。不放了你吧,我哪有时间把你养在身边?老荣啊,你真给我出了难题啊。”
    荣生连忙道:“小人发誓,以后绝对看到三少爷就绕道走。”
    贾琪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发誓连你自己也不会相信。来吧,跟我来一趟,帮我一个小忙,我就放你走。任三带他过来。”
    任三上前一步提溜着荣生就跟着进了舱后。
    没一会儿,贾琪一个人回来了,对高老二说道:“荣管家现在在给我帮忙,一会儿出来后,就可以回去了。可是咱们这帐怎么算?”
    高老二说道:“三少爷,这次你的损失我照价赔偿。而且以后我听从三少爷的号令,我高老二虽然当不得真英雄,但也言出必行。以后风里来火里去,决不含糊。”
    贾琪沉思,心想:“现在还真不能做的太过。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点头说道:“这次就算了,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要是把我惹急了。太湖虽大,但装不下你们。等一下就跟那荣生一起滚蛋吧。”
    虽然不知道荣生在帮什么忙,但大家都等了好久。贾琪让墨菊送点茶水上来,大家都席地而坐在乱哄哄的甲板上。贾琪也顺便问了一些太湖上的索事。
    又过了一会儿,荣生才出来,出来时脸色苍白,神精呆滞。就像一个姑娘面对几十个光脚大汉。在回去的路上,高老二左问右问,他就是不答。看着他这样,高老二心里对贾琪的恐惧又增加了几分:“看来那本刁一刀的书,果然威力惊人,以后我在三少爷面前,还是少耍花样,这狠起来的读书人真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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