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近处的火堆也早已熄灭,但其还是倔强地吐出一缕缕白烟,如同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刘辨还处在失神的状态之中,他还在思考着老木留下的话,思考着他做过的事,推演着他未来的计划……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满头大汗的刘辨猛地跃起,一脚踢开了眼前的灰烬。
    他终于反应过来,这世上的事只要努力做了,无愧于心即可,何必去纠结他人的想法与评判。
    瞻前顾后、患得患失,还不如纵情于山水之间,浪迹于江湖之外。
    恢复了神采的刘辨,冲着黄忠等人微微一笑,集合二字猛然出口,犹如晨钟般响彻天地。
    刘辨严肃地站在火堆旁,望着众人满脸羞愧地迅速站好队列,并抢在黄忠开口前,高声说道:
    “昨夜,我们全员共计二百二十五人,已全体死亡!
    放哨之时睡觉,主管疏于监管,此乃兵家大忌。
    这是第一次发生,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见刘辨语气缓和,众人的紧张情绪也随之舒缓,但刘辨却再次厉声喝道:
    “你们的罪责可免,但我的责任不能推卸!
    黄队长,此事按律当如何处置?”
    “当各杖二百。”
    “好!这四百下,我担了!”
    言罢,刘辨脱下上衣,解开刀囊,便欲趴伏于地。
    那三十三人整齐划一的半跪于地,黄忠高声说道:
    “教育长不可,四百军棍之下必死无疑。我等甘愿与教育长共同分担!”
    刘辨扶起黄忠,并高声说道:
    “都起来吧,我有话说。”
    三十二人再次协调一致地立起。
    刘辨点点头,严肃开口道:
    “我们三十四人,平摊四百军棍,最少也要一人十一棍。
    我是保住命了,但你们带着伤,又如何完美地完成任务。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先记下你们十军棍,那剩下的三十四棍,我替你们扛了,待完成这次任务,我们再论。”
    言罢,刘辨趴伏于地,高声喊道:
    “请史师父行刑。”
    史子眇也没废话,拿着丈墨啪啪啪地打了下去。
    三十四下,听着不多,但打在后背,一样是一道道血印。
    行刑完毕,刘辨直接蹦起,系上刀套,穿上衣服,但鲜血却瞬间将其打透。
    刘辨挺起腰杆儿,严肃地高声说道:
    “命令:你们三十二人,化整为零,潜入东阿城内,将所有官员大户、地痞山匪以及城防的信息了解详尽透彻。
    限期一周。
    此次行动为秘密行动,尽量不要暴露,具体操作你们自己定。
    记住,当身体或生命遭受威胁时,可使用你们的腰牌。
    完毕!”
    三十二人齐声应诺后,各自离开准备。
    刘辨看向刘赪颜,开口说道:
    “这一个星期,那群孩子只能交给嫂嫂照看,受累了。”
    “弟弟忙自己的事情就好,孩子们你放心,他们那么听话,我能照看过来。”
    刘辨又转向史王二人,拱手说道:
    “这营地的安全,还得麻烦二位师父多加照看!”
    二人点头应允。
    刘辨看向张机,微笑着说道:
    “仲景兄,小弟我要带着大哥去杀人,这活计您还是别跟着啦,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姐夫,一周后,我给他拆线。
    同时,我还会给仲景兄带回一份礼物。”
    “这里贤弟毋需挂心,礼物啥的不重要,贤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这时,刘佳慧开口道:
    “弟弟,你姐夫也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我也能帮助大姊照看那些孩子。”
    “对对对!我也能照顾!”
    刘辨瞥了一眼那个小姑娘,看着刘佳慧道:
    “那就谢谢二姊啦!”
    吃完早饭送走众人,刘辨带着两个师父、两个姐姐以及黄忠、张机,来到了大车旁。
    看着犹犹豫豫、躲躲闪闪的黄忠,刘辨微笑着问道:
    “大哥怎么了?若是不想出行,也可留下守营。”
    刘辨话一出口,正在盘点的刘赪颜便目光凶狠地盯死了黄忠。
    黄忠则像个犯错的小孩子般慌乱地挥舞着双手,嘴里语无伦次地否定着。
    刘辨哈哈一笑,开口解围道:
    “嫂嫂勿要吓唬大哥!我跟他开玩笑呢!大哥肯定不会让小弟独自犯险!”
    对对对对!一万个对从黄忠嘴里喷出。
    “大哥,你这一早上都躲躲闪闪地是为了啥?”
    黄忠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咬牙道:
    “贤弟!我感觉你的眼神有点不对!”
    “什么?”
    众人齐齐出声。
    “那个……我弟弟的眼睛比以前,明亮了!”
    “啥?”
    众人再次齐齐发问。
    “你们难道都没注意到吗?我弟弟的眼睛不仅变亮了,还越发有神了!
    同时还变得深邃沧桑,可如利剑般直透人心!”
    听完黄忠的描述,众人纷纷围拢过来,仔细观瞧中,频频点头。
    刘辨被他们弄得不知所措,只能躲闪开来,并佯装不悦地说道:
    “大哥,你个老家伙没事老盯着小伙的眼睛看啥,你这样真的好吗?”
    众人的哄笑,终于冲淡了早晨的烦恼与不快,刘辨笑靥如花地说道:
    “大哥说得没错,我的确有了奇遇!
    只不过眼神儿的变化,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添头而已!”
    见到众人全都好奇地盯着他,刘辨才故作神秘地说道:
    “诸位家人看好了,奇迹马上就要发生啦!”
    言罢,刘辨就开始了原地乱舞、念念有词,随着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走!
    只见刘辨左手一挥,一车的财物,瞬间消失,而满脸笑容且不以为意的众人,则全部呆若木鸡!
    良久,史王二人率先反应过来,对视一眼后,史子眇开口道:
    “恭喜徒儿又觅得一大良仙师,何不请出来,我们也好瞻仰瞻仰。”
    刘辨眨眨眼,一脸郁闷地说道:
    “我跟二位师父说过啊,就是梦里遇到的那个人,他还教了我很多很多,只是徒儿太笨,用了这么久,才领悟了这么一个小戏法!
    这可不是我故意瞒着二位师尊,那个人也没让我保密,只是每当我想说出他教我的那些东西时,你们就全都跟没听见一样,弄得徒儿我也很是崩溃。
    这种感觉,好生奇怪,说不好,唉!”
    史子眇满脸悲伤地说道:
    “唉!以徒儿的天资,学了这么久,都只能费劲吧啦地释放出来,看来就算我真能听到,也无缘学会了!”
    众人纷纷点头,满脸悲戚地认可了刘辨的说法。
    可就在这时,一阵极不和谐的大笑之声传来,只听王越满脸喜色地说道:
    “你个老牛鼻子,平时跟我横眉冷对一派仙风道骨,我原以为你还真能成仙飞升呢!原来跟我一样,就是一个普通人!
    哈哈哈哈!真踏马解气!”
    刘辨眼露惊慌地说道:
    “王师父,慎言慎言啊!
    徒弟我这就是一个戏法,与您的剑道与史师父的长生之道,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二位师父之道,乃是正道、大道、光明之道,虽为殊途,但日后必然同归,切不可因为徒儿这上不得台面的戏法而伤了和气……”
    “够了!此事与你无关!退到一旁!”
    史子眇满面通红地继续说道:
    “王越,别人怕你,是因为你剑法高超。但我史子眇却不把你放在眼里。
    这几日我们都太过清闲啦!哼哼!
    敢不敢陪我玩一玩!”
    “哈哈哈哈,神仙我怕!你一个人我有何惧哉!你先走一步吧!”
    一个好字出口,丈墨的护布四散飘落。
    只见两个身影,先后窜起飞远。
    紧接着,一柄古朴的宝剑,破空而来。
    刘辨一闪身,随手一招,宝剑消失。
    众人惊愕地望着刘辨,他也只能在苦笑连连中,将大车上的货物全部收起,但却早已失去了显摆的欲望。
    几息之后,刘辨回过身,严肃地说道:
    “嫂嫂,为了避免各种麻烦,东西我收着。但账,还得麻烦嫂嫂费力记清。”
    “小郎放心吧,我晓得。”
    刘辨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说道:
    “我的这个小技能,日后还可当做一个奇招,因此麻烦诸位能帮我保密。
    当然了,二姐可以告诉姐夫,至于那个小姑娘,就算了吧!”
    待众人散开后,黄忠担忧地问,
    “贤弟,你不去劝劝那两个老神仙?”
    刘辨微笑着摇头道:
    “不用,师父们心里有数。”
    看着黄忠满脸凝重地蹙起眉,刘辨开口道:
    “大哥放心吧,二位师父远没有你看到的,那么针锋相对。”
    看着黄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但还是疑虑满满,刘辨又开口道:
    “二位师父之所以要表现得十分不和谐,这就是在解我心疑。
    大哥你想啊,在我们这个团队中,谁才是战力天花板?
    你?我?恐怕我俩联合起来,都不一定能压制住史子眇师父吧!”
    黄忠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
    “我们俩联合,如果拼命的话……好像也不行!”
    刘辨哈哈一笑道:
    “就是这个道理,我俩对史师父不行,同样对王越师父也不好使!
    所以才逼得他俩在疯狂地装痴扮傻,以解我心疑!”
    “但贤弟却根本不是这种人!”
    黄忠瞪起双眼,斩钉截铁地发下了好人卡。
    刘辨轻叹一声,望着二位师父远去的方向,不无感叹地说道:
    “现在的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讲得是师徒情份、兄弟情义,所有一切都好说。
    等回到京城,有些事就必须要做。安排好了还行,一旦失误,这屁股还得二位师父去擦。
    等到我坐上了那个位置,现在看来,变味儿就是一种必然!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们又那么弱,你说那两位师父能不未雨绸缪地避嫌吗?”
    察觉的黄忠陷入了沉思,刘辨哈哈狂笑着转过身,一把揽住黄忠的臂膀,豪迈地说道:
    “大哥,你要对弟弟有信心,那种狗屁倒灶的事,永不会在我们的团队里发生。
    弟敢以性命起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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