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标从腰包里拿出那个小皮袋,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小把长钉,大约有四五根的样子,每根都是七八公分长,直径粗有两三毫米,在灯光下闪烁着瘆人的幽光。
    看到这奇特的刑具,秦阳和李瑛的瞳孔都收缩了下,这才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老板,其实是个狠角色。
    阿标拿着这几根长钉就要给鬼头四用刑,却忽地想到了什么,略一犹豫,又把长钉放回了皮袋里,转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支防风打火机。
    秦阳既好奇又好笑,这位大哥还知道要用什么刑具吗?这还没动手呢,已经亮出两种来了,他这是犯了刑具选择恐惧症了?
    只见阿标左手抓起鬼头四一根手指头,右手打着打火机,用那凝聚炽热的蓝色火焰炙烤他的手指肚。
    “嗷……嗯哼……”鬼头四立刻惨叫起来,开始剧烈挣扎,力度之大秦阳几乎按不住他。
    秦阳倒也干脆,直接上了床去骑坐在他后背上,将他压得死死的。
    阿标半点不为鬼头四的反应所动,左手牢牢捏住他那根手指头,继续用火焰烧烤。
    “啊……啊啊……嗷……”鬼头四只被烤了短短的几秒钟,叫的就已经不是人声了,像是野兽临死前的嘶吼。
    一旁李瑛虽然当过兵,已经历练出了胆色与心志,但看到如此狠辣残忍的手段,也是暗暗惊骇,强忍着没有转开头,免得被阿标小瞧。
    “说不说?不说可要继续啦。”秦阳再次逼问鬼头四。
    鬼头四又疼又气,又怕又悔,忽然破口大骂起来。
    阿标瞥了他一眼,松开那根已经被烧出窟窿的手指,面无表情地换了一根手指,继续烧烤。
    鬼头四再次痛叫,身体剧烈抽搐,似乎已经快扛不住了。
    秦阳坐在他身上,感受到他的抽搐,很是心惊,催促他道:“想不吃苦头很简单,老实交代就行了。你要不交代,那你这十根手指都别想要了,我们一根一根的给你烧成焦炭。”
    鬼头四心知他说得出做得到,自己真要是硬扛下去,那双手可就废了,要是手废了,大哥还会容留自己这个废物在身边吗?自己又还能依仗什么赚取富贵?想到这急忙叫道:“我讲,我交代,停!”
    阿标并未停手,继续烧他的手指肚,脸色看上去饶有兴致的样子。
    鬼头四就觉得钻心的炙痛不停价从手上传来,疼得忍不住涕泪横流,哭嚎道:“我全都交代,快停下……我老大在东郊的和胜造纸厂里面,郭正茂是被我们绑架了,还没死……”
    秦阳闻言大喜过望,这么快就得知郭正茂的下落了吗,这也太顺利了吧,给阿标打手势示意他停下,对鬼头四道:“给我交代清楚咯,从你们抓走郭正茂开始说。”
    鬼头四赶忙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交代了出来,原来林震东之前跟郭正茂索要一千万未果后,第二天动了歹心,假意带郭正茂去现场办理投资移民手续,等他离开酒店上车后,就把他绑架到了东郊一座废弃的造纸厂里。
    在那里,林震东三人对郭正茂进行了威胁、恐吓和殴打,逼他交出手里所有的赃款。
    郭正茂虽然被打了个半死,心里却很明白,一旦交出钱来,自己很可能被杀掉灭口,而就算不被灭口,那自己此后身无分文,也无处可去,最后只能落个被澳岛警方驱逐出境、回到内地被青山警方抓捕的可悲下场,于是就咬紧了牙关不动摇,死活都不交钱出来。
    林震东见他不交,也不敢杀了他,否则就再也得不到那笔钱了,就先把他羁押在那个厂子里,每天对他用刑,希冀某天他忍不住了会把钱交出来,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今天。
    秦阳听后把阿标拉到外面客厅里,小声问他道:“标哥,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吗?”
    阿标点点头,低声道:“那个废弃的造纸厂,原先是个货场,是林震东所在的和胜义存放走私货物的地方。和胜义为了掩人耳目,于上世纪末将它改造成了一个造纸厂,但是没有经营两年,就因为警方查走私查得太严而关掉了,再也没人踏足。林震东绑架了人质后关到那里,既方便又安全,是最好的藏匿地点。”
    他说话的时候,李瑛也走了出来,等他说完后,问秦阳:“那我们今晚就过去救出郭正茂?”
    秦阳点头道:“嗯,事不宜迟,趁林震东还不知道鬼头四已经被咱们抓了,咱们赶紧趁黑过去突袭,要是拖到明天可就夜长梦多了。”
    阿标道:“那个地方我认识,我可以送你们过去。”
    秦阳当机立断:“那就立刻出发!”
    李瑛问道:“鬼头四怎么办?”
    秦阳道:“把他捆结实点,先关在他家里,回头让潘警官派人来提他。”
    李瑛点点头,回到卧室,先从鬼头四口中掏出林震东羁押郭正茂的具体位置,随后用绳子又把他捆绑了几圈,几乎把他捆成了木乃伊,唯恐他还能脱逃,特意把他拽到客厅里,用沙发压在他腰上,给他压了一座“五指山”。
    之后三人离开他家,下楼走出巷子,上车赶奔那座废弃的造纸厂。
    上路后李瑛非常兴奋,道:“真是没想到,咱们刚到澳岛不过一天,就找到了郭正茂,马上就能把他救出来,那明天上午咱们不就能回家了?”
    秦阳笑着点点头,但很快又摇头,道:“怕是没那么简单,因为可能还要和澳岛警方走一道移交人犯的手续,毕竟咱们俩没权力押着郭正茂离开澳岛。”
    李瑛一愣,道:“那不是还得让县公安局派人过来?”
    秦阳道:“嗯,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到时看看再说吧。”心想,过会儿抓获林震东后,就将这场大功赠给潘飞燕当个人情,然后跟她请求,能不能私下带郭正茂回内地,只要她答应,那就省事了。
    阿标适时给两人泼了盆冷水,道:“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想要救出那个郭正茂,要先搞定林震东和他另外一个红棍打手,而林震东本身是双花红棍,手里还有家伙,你们能搞得定吗?”
    李瑛此时心气很高,完全不把林震东二人放在眼里,不屑的道:“什么双花红棍,在我和秦哥的眼里,不过是两条土狗罢了。只要你把我们带过去,我们分分钟就能把他们俩干掉!”
    秦阳也没把林震东当回事,毕竟和林震东旗鼓相当的霸道哥也就那两下子,笑道:“对,何况我们还不会明着出手,而会尽量暗中偷袭。”
    阿标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你确实很有本事,上楼就把鬼头四搞定了,那对付林震东应该也不会太难。不过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跟我说,我还是可以暗中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秦阳笑道:“我先谢谢标哥了,不过暂时不用你帮忙,有什么变化等到了再说。”
    三人赶奔东郊的同一时刻,在那座废弃造纸厂最深处的仓库外,黑漆漆的夜色下,林震东正在给鬼头四打电话,而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拨打了,却依旧得不到接听。
    “唉,阿鬼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林震东叹了口气,将手机从耳畔放了下去。
    旁边站着他另外一个左右手、阿坤,阿坤闻言皱眉道:“他不会是被警方抓住了吧?”
    林震东连连摇头,语气笃定的道:“阿鬼办事素来谨细可靠,应该不会被抓的。我感觉,他是趁空回家洗了个澡,所以不能接电话,等一等他就会回来的。”
    “他才没有那么爱干净嘞!”
    阿坤笑着说道:“大哥你常说,‘阿坤贪财,阿鬼好色’,他离了女人一天都过不了,我打赌他是趁机找女人去了。”
    林震东觉得这个解释很靠谱,笑着点了点头,道:“搞定这一票,我保证你有花不完的钱,阿鬼有玩不完的女人。”
    阿坤听后愁眉苦脸地说:“可这个老小子骨头很硬嗳,咱们都快把他打死了,他就是死也不肯交钱出来。”
    林震东哼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一层杀气,道:“等阿鬼回来,听听他说什么,如果警方还在追查我们,那就豁出去不要这笔钱了,做掉这老小子扔到海上,免除后患。反之,如果警方已经不理我们了,那我们就再跟这老小子玩几天,再给他上上手段。”
    阿坤缓缓点头,道:“那就等阿鬼回来吧,希望这小子早点完事……其实女人有什么好玩的,自己不是也能解决么,还能省钱……”
    十分钟后,秦阳三人赶到了那座废弃造纸厂所在的路口。
    这是一个丁字路口,主路为南北向的公路,一条黑暗无光的小岔路朝东分出去,通往造纸厂。旁边立着一个锈迹斑斑的白色大广告牌,上面写了几个大红字:和胜造纸厂。
    这五个字的红漆出现了脱落,再衬上满是铁锈的广告牌,给人一种年代久远的感觉,估计这铁牌在这里立了不少年头了。
    阿标把车开到路边一座小树林里熄火,免得被林震东二人发现,指着小路深处说道:“顺着这条小路往里走,一直走到头,就是那座造纸厂。我的车不能开进去,否则就会被他们听到动静。”
    秦阳道:“好的,那我们就下车过去了。标哥你要是没事就回去吧,免得牵连进去。”说着推开了车门。
    阿标道:“我陪你们过去吧,在厂门口等你们,如果你需要帮手,就回到门口喊我。”
    秦阳无法拒绝他的好意,说了声好,于是三人分左右下车,乘着夜色朝小路深处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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