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临死之前,留下了一句遗言,希望陆远能对赵青牛指点一二,说是指点,实则是托孤。
    老道士尽管境界低微,眼力却是极好的。
    濒死之际,看出了陆远绝非寻常之人。
    因为琅琊侯刚才在说陆远改造苍云县的事迹时,他全程显得风轻云淡,显然早已知晓这些事,说不定就是那位陆远大人的好友。
    清风观的老道士死了,连夜进行了火化,举办了一场简单的葬礼。
    赵青牛哭的很伤心,宁小鱼与朱蒙一起劝了很久,赵青牛哭累了,方才睡下。
    “小鱼儿、朱蒙,你们也睡吧。明天五仙教总部的山门,便会开启。”陆远深邃的眼眸,望向了远处云深雾罩的云顶天宫。
    “师父,您怎么知道是明天啊?”
    “自然是琅琊侯告诉我的。”
    “噢……师父晚安。”宁小鱼恭敬地朝着陆远一拜,去旁边的地铺上休息,她还只是宗师境界,再加上身体还没长开,仍然需要每天保持足够的休眠。
    有陆远在,宁小鱼很快睡着。
    朱蒙则去了外面,找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和陆远说是睡在上面有安全感,但其实是不想与琅琊侯共处一室,看的出来非常厌恶琅琊侯。
    “陆先生,我是否太狠心了,让外甥独自一人南下,在江湖上磨炼。乱世将至,但我认为他需要这份历练。”说完,又自顾自地安慰自己,“他现在还小,等将来长大一些,便可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我如同他这么十四五的年龄,当年已在战场上,与敌军厮杀。”
    一番感慨过后,琅琊侯如鹰隼般盯着陆远问道:“陆先生,你为何知道五仙教明天会开启山门?”
    琅琊侯是在外面安抚白龙马绝影期间,才收到的飞鸽传书,得知武王赵佗,计划明日开山门,放武林豪侠进入。
    “行军打仗之人,皆有一个习惯,大战爆发前要磨刀。”
    琅琊侯进入山洞之前,陆远便听见她在外面的岩石堆上,磨擦长矛刀剑的金属声。
    琅琊侯又问道:“赵青牛,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的天赋,和你的徒弟宁小鱼,简直没有办法比,比我的外甥同样差很多。终究是一个普通人,此生的上限,不过宗师境界罢了。”
    陆远淡然笑道:“这老道士在之前与龙门镖局的人战斗时,身体遭受了致命伤,却一直默不吭声,静静等待伤势的恶化。你我都知道,他故意这么做,是为了给徒弟赵青牛,换取一个跟着你,或者跟着我的机会。他们师徒二人的机缘,不在于进不进巫祖之墓,而在于你和我,是否愿意照应赵青牛。”
    “我不喜欢老道人的做法,目的性太强。”琅琊侯望着篝火说道。
    “这不就是普通人的命运么,难道还有其他选择?我倒是有几分佩服老道士,用自己的命,来换徒弟的一个未来。”
    陆远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仰望着洞外皎洁的明月道:“同时,这也是一桩人间惨剧。普通人寻求一次机会,往往需要付出百倍的努力,甚至赌上身家性命。你不认为,大周以前存在很大的问题么?”
    “世道如此,又能如何?我再厉害,只是一介武夫罢了。”
    “此言差矣。你有一个选择,琅琊侯。我听说姜玲珑陛下,正在陆远的扶持之下复国,对凉州、朔州、益州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不久之后便会变得和苍云县一样富庶。”      “你在劝我,辅佐姜玲珑复国?”琅琊侯何等聪明,当即听出陆远言中之意,盯着陆远:“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支持姜玲珑复国。”
    琅琊侯陷入沉默,没有当即表态,随后将话题回归到了赵青牛身上,“但是,赵青牛的资质,真的很一般。”
    陆远不会介意资质的问题,而是说道:“在岭南期间,我会允许赵青牛,一路追随于我。”
    “然后呢?”
    陆远淡然道:“然后……他会成为大周第一国师,清风观会成为大周一流的门派。”
    “陆先生,我发现你还蛮爱吹牛的。”琅琊侯冷哼道:“大周第一国师的位置,需要先成为大周十大高手。”
    陆远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琅琊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再次看了看气息缥缈的陆远,告别道:“陆先生,再次感谢你对我外甥的照顾,有缘再会吧。噢,等小鱼儿醒了,代我告诉她一声,她做的烤鱼……很好吃。”
    其实琅琊侯真想开口问一问,陆远的境界。
    话到嘴边,都没有问出来。
    她觉得陆远此人的实力很古怪,但仅此而已,也许是掌握了一些驭兽的秘诀,才让白龙马对他服服帖帖,江湖上许多古老的门派,都有一些类似的秘籍。
    除此之外,就是陆远这个人很狂,竟试图劝说她这位十大高手之一,去辅佐姜玲珑复国,还扬言要把资质平平的赵青牛,培养为大周第一国师。
    等到天亮以后,各大门派的人,齐聚在五仙教山门内,天下的英雄们聚在一起,高手如云,这家伙大概才会学会谦逊低调。
    大周琅琊侯心中,甚至产生了这样一种想法:陆先生是否觉得她太好说话,才敢口出狂言?
    要真是如此,这位陆先生将来恐怕会吃亏。
    不是每一位大周十大高手,都会如同她这般好相处。她的脾气,出了名的暴躁,也就是因为陆先生出手救了外甥,她才会对其高看一眼,心平气和的对话。
    天亮时分,洞府外传来一阵阵喧哗。
    “师父,是五仙教的山门开了1宁小鱼兴奋道。
    接着,宁小鱼又去叫醒赵青牛,经过一个晚上,他的情绪总算没那么悲痛。宁小鱼安慰了句,三人便走出洞府。
    “朱蒙?琅琊侯走了,你没跟着你小姨么?”宁小鱼询问道。
    “我……我想跟着你和陆先生。”宁小鱼嘿嘿笑道:“你小姨敢放心的把你留在这,那就是对我师父的一份信任。你还没吃早饭吧?昨晚的烤鱼还没吃完。”(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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