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从洗手间出来,叶繁姿在走廊上倚着墙抽烟,秦棠犹豫要不要打声招呼时,叶繁姿抬头看了过来,并且开口:“秦小姐,我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
    秦棠没出声。
    “就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很久。”
    秦棠才点了点头。
    “你和张贺年什么关系?”
    都是女人,跟男人看男人一样,女人看女人也特别准。
    何况是秦棠涉世未深,刚毕业没多久,情绪很容易挂脸上。
    叶繁姿看出端倪,她想知道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棠想起张贺年在车里说,越是欲盖弥彰,他们越是怀疑,她垂了垂眼,回答说:“亲戚。”
    “亲戚?”叶繁姿笑了,“我怎么瞧他的眼神看你并不清白。”
    “你在说什么?”
    叶繁姿话锋一转,“没什么,我开玩笑的,听说你和周楷庭交往过,那你知道么,周楷庭和我妹妹的关系?”
    叶繁姿、叶瑾心……
    秦棠面色冷淡看她,不明所以,看起来又似乎对周楷庭和叶瑾心的事不感兴趣。
    叶繁姿吐了口烟圈,观察秦棠的表情,“周楷庭和叶瑾心复合了,你知道么?”
    “听说了。”
    “怎么看你的反应好平静,是不喜欢周楷庭了?”
    其实秦棠和周楷庭在一起那会,她知道周楷庭和叶瑾心分分合合的事,否则周楷庭去年生日那天不会和他的朋友那样说她,这也说明,不止是周楷庭没把她当回事,周楷庭的朋友圈子都没把她当回事。
    就连周楷庭身边要好的兄弟,私底下还是喊叶瑾心做嫂子。
    秦棠说:“去年五月份就分了手。”
    叶繁姿哦了声:“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分了那么久。”
    秦棠的手机又响了,是张贺年打来的,应该是等着急了,“还有事吗?没事我得走了。”
    “没事了。”叶繁姿淡淡一笑,目送秦棠离开,在秦棠走后,叶繁姿的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了下来。
    ……
    车里,秦棠开车,她刚在里面吃了不少橘子,嘴里都是橘子味,手上都有,怕弄脏他的车,她又拿纸巾擦了擦。
    张贺年见她磨磨蹭蹭没开车,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说:“手没洗干净?”
    “有橘子味,怕弄脏你的车。”
    他这车,挺贵的。
    张贺年还以为是什么,“不影响你开车,开吧。”
    秦棠搓了搓手,“对了,这还给你。”
    刚在包间里让她帮忙拿的房产证和钥匙。
    张贺年没接过,说:“你拿着。”
    秦棠没反应过来,没懂他是什么意思。
    张贺年闭眼养神,刚喝了不少,太久没喝酒,今天才喝了那么点就不行了,“还需要我说得再明白点?”
    秦棠心里咯噔了一下,那股熟悉的不安笼罩心头,说:“我、我不知道……”
    “总不能真去酒店。”张贺年声线沉缓,带了酒后的慵懒,不像平时一本正经严肃的模样。
    秦棠曲解他的意思,“你可以回老宅住……”
    “那怎么和你偷晴。”
    秦棠:“……”
    果然,这才是张贺年的目的。
    秦棠低了低头,没有说话,启动车子。
    过了会,张贺年问:“生气了?”
    “……”
    “我正经你不喜欢,开玩笑你也不喜欢。”
    秦棠还是不说话,她不觉得那是玩笑,也不好笑。
    “刚说的是真的,不过不是偷晴,是和你约会,总不能真去酒店?你不觉得麻烦,我嫌不干净。”
    秦棠认真看路,双手扶着方向盘,显示屏的光照在她脸上,她没有太大的表情,声音很轻,说:“晚上夫人说要给你安排相亲,已经在选人了。”
    车里很安静,只有打转弯灯的滴答滴答声。
    秦棠开车还是稳的。
    张贺年在显示屏上按了几下,放了音乐,随即说:“你想我怎么做?”
    他的态度模棱两可,把问题抛给她,明明是他自己可以做的决定,他问她,不就是想得到她的回答。
    张贺年在试探,秦棠又何尝不是。
    秦棠心乱如麻。
    明知道和张贺年再纠缠下去是一条死路。
    可还是不由自主被他吃得死死的,甚至在和他车里荒唐时,她有投入,又回应,虽然害怕,还是……逐渐上瘾。
    秦棠久久没说话,歌词应景,
    【其实每次见你我也着迷,无奈你我各有角色范围】
    【就算再寂寞梦里超出好友关系,唯在暗里爱你暗里着迷】
    ……
    低沉深情的男音唱出暗里着迷的无奈挣扎……
    秦棠紧张到快不能呼吸,用力咽了咽。
    张贺年的手机响起打破微妙的氛围,是方维打来的。
    张贺年接通,“喂?”
    “回去了?”
    “嗯。”
    “我还是得解释一下今晚的事,前几天叶繁姿找我吃饭,好声好气求我帮忙找个机会让她见见你,我这不是心软么,就答应了。”
    所以不是方维特地牵线,也没想掺和他们俩的事,主要是叶繁姿也是他朋友,他实在不好拒绝,才答应帮忙。
    张贺年没有什么情绪,“知道了。”
    方维知道张贺年不是什么都计较的人,不过今晚的事多少有些复杂,方维想了半天还是打电话过来解释一下,“我保证再也不掺和你们之间的事。”
    张贺年没说话,真喝多了,眉头一直皱着,不那么舒服。
    “不过好奇问最后一句,你和秦棠……”
    方维是真好奇,加上又对他们俩之间的事很了解,还听说张家那边已经在给张贺年安排相亲了,他们俩要是真有什么……
    张贺年不冷不淡反问:“你觉得呢?”
    方维嘿嘿一笑:“兄弟可提醒你一句,小姑娘还小,而且我看她对你好像不怎么上心,挺怕你的,你别欺负一个小姑娘。”
    张贺年紧了紧后牙槽,没了耐心,也没解释,直接挂断电话。
    等张贺年挂断电话后又过了一会,秦棠才问:“是哪家酒店?”
    “不去酒店,去秦园。”
    秦园正是他让方维买的房子。是带院子的独栋大平层,地段很好,是张贺年挑选的。
    秦棠不认识路,导航过去的。
    到了之后,已经十二点多了,秦家的家风还是严的,不过秦父喝多了,一时半会也管不到她,加上张贺年有和张徵月说要聚会,聚会比较晚,张徵月才没有打电话过来催。
    但秦棠是心虚的,不想和他再单独相处,只要是两个人单独相处,肯定会出事。
    她将人送到,准备打车离开,刚下车,张贺年走到她跟前,说:“不进去看看?”
    秦棠说:“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棠棠。”张贺年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秦棠低了低头,晚上还是很冷的,她穿的卫衣有些单薄,不防风,运动裤也是,风绞尽脑汁往衣领裤管钻,很冷,透心凉的冷。
    “我不知道哪个问题。”她大脑宕机了,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张贺年说:“相亲。”
    他问的是她想他怎么做。
    “我不知道……”
    “秦棠,这段时间,你对我的态度还是不明确,决心和我在一起,有这么困难?”
    张贺年喝了酒的,身上有一股酒味,眼神也比平时迷离,半眯着,透着一股子未知的危险,让人不敢靠近。
    她还是沉默。
    根本不敢赌。
    她没有他那么多资本,而且秦家也没有资本给她赌这段感情。
    秦棠很无助,很薄的身子在微微发颤。
    “等你什么时候睡腻了,可以放过我吗?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和你有过一段。”
    话说出口后,她不敢相信,这是她说出来的。
    张贺年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只想和睡你?”
    秦棠:“……”
    “你真是每天都能换着花样气我。”
    张贺年非但不让她走了,拉着人进屋。
    他也是第一次来,不过都让方维帮忙置办了家具,生活用品都有。
    一进来,秦棠就说:“我不在你这里过夜!”
    张贺年说:“不是觉得我只想睡你么,你说我怎么会让你走?”
    “张贺年!”
    “你喊破声都没用。”
    “我晚上不回去,阿姨会怀疑的!”
    这里和在北城那会不一样。
    张贺年一言不发将人抵在玄关处,身上还有酒味……
    秦棠很担心他喝得这么多,会做些冲动的事,不敢再说些不好听的话刺激他,而是求他,软着声音:“求求你了,让我回去了……明天、明天我再来找你,你要是想做,我和你做……”
    随着说了那种话,她脸颊染上绯红。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发生了,再矜持装乖很没意思。
    她想的是,只要不公开,不告诉别人,私底下进行,她愿意,只要他帮忙瞒着……
    然而事与愿违。
    张贺年一听这话,冷嗤了声,眸中情绪更加冷彻,“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秦棠双眼泛着水雾,又委屈又可怜,“……”
    “就这么看我?”
    秦棠心虚,心虚得要死,狠狠咬唇。
    “棠棠,其实你都明白,你只是在装傻。”
    张贺年哪能看不出来她的小心思,说白了,就是不喜欢他,在她心里,没到可以为了他迈出一步的地步。
    ……
    秦棠是在一点多回到秦家的,回到家时,客厅留了一盏灯,家里其他人都睡了,小心翼翼回到房间光上门,秦棠平复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脑海里全是张贺年说的话,
    一整晚,秦棠都在做噩梦,梦里全是张贺年。
    第二天一早上,秦棠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她睡得晚,眼睛很肿,睁不开,没忘记套上外套才去开的门。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敲门的是张徵月,张徵月特地来看她有没有回来。
    秦棠还没睡醒,靠着门说:“我回来时你们都睡着了……好像十二点多一点多……”
    “我还以为你昨晚不回来了,昨晚玩很晚吧?”
    “嗯,他们都在喝酒,喝了好多。”
    “以后别去这种聚会了,贺年也是的,也不怕带坏你,我回头和他说说,你再去睡会。”
    关上门,秦棠却清醒了,毫无睡意,昨天发生的那些事顷刻间涌上脑海,她实在不想再去面对,也不想再见张贺年,想起来,心脏就蜷缩的厉害。
    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和难受在胸口蔓延开满。
    消沉了会,秦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程安宁一个小时前发来的微信。
    【棠棠,今天有空吗?能陪我去趟医院吗?】
    秦棠想的是程安宁生是不是生病了?
    ……
    大年初一,秦家是要走亲戚的,秦棠也是要跟着去的,但她有急事,和张徵月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来到医院,程安宁坐在走廊上,失魂落魄的,头发都没有扎起来,很不符合她平日里的打扮,可见事情的严重性了。
    秦棠陪程安宁做了一系列检查,得知程安宁是先兆性流产。
    甚至都没有保的必要。
    程安宁得知情况当机立断和医生说:“打掉,我不要孩子!”
    饶是秦棠都被吓了一跳,来不及追究前因后果,先陪程安宁做清宫手术,尽快。
    程安宁是昨天晚上回去后就觉得肚子疼,不舒服,还以为是生理期了,结果今天早上排出的血很多,她有点害怕,就来医院挂号了。
    她也想起来那天和周靳声做完后来不及吃药,而且当天就来了生理期,以为来了生理期就没事了,结果还是中招了。
    手术很快安排上,程安宁被推进手术室时,和秦棠说:“帮我保密。”
    “我明白,我都知道,你放心,别怕。”
    在等程安宁手术那会,秦棠去附近的商店买了给程安宁术后用的衣服和日用品,她这情况要在医院观察,秦棠没想到,买个东西功夫都能撞见周楷庭,以及叶瑾心。
    在秦棠要避开的功夫,周楷庭已经看了过来,身边的叶瑾心开口:“那是你前女友?”
    周楷庭没说话,推着车。
    “有很久没见了吧?要不打个招呼?”叶瑾心提议。
    “不用了。”周楷庭淡淡说。
    “怎么了?分手闹得很不愉快?”
    叶瑾心是知道周楷庭前不久去过北城找过秦棠复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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