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走了进来,见我醒来了,惊喜地说:“元峰,你醒了,把妈担心死了,你这次发高烧怎么这么严重呢?高烧39度多,一直不退烧,你昏睡了整整一天。”
    马元峰很惊讶,怪罪地问:“妈,高烧39度,为什么不带我去医院看呢?你们不舍得花钱给我看病?”
    妈佯怒地说:“你怎么想得出来的?我们怎么可能不给你看病呢?昨晚打了半夜的点滴,然后我和你爸叫了辆出租车,把你接回来。医生说打了点滴就不要再给你吃药了,”她瞥了他一眼,“你爸一晚上没睡,今早又上班了,我们真是好心没好报,你还说我们不舍得花钱。”
    哦,老爸老妈忙了一个晚上,太辛苦了,以后你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因为我有两世的人生经验。想起前世的爸爸妈妈晚年过得并不幸福,身体很不好,经常去医院治病买药,养老金不够用。马元峰微笑地说:“妈,我跟你开玩笑的,以后,儿子一定让你们好好享福。”
    妈妈高兴地笑了起来,抚摸儿子年轻的脸庞,“有你儿子这句话,爸爸妈妈就满足了。你还是攒钱先把老婆娶回家吧。”她抬手摸了下她自己的额头,惊讶地说,“烧退了,怎么这么灵?这次看病的这个医生很有水平,说让你回家就是睡觉,什么药都不用吃。”
    能不灵吗?那是菩萨显灵,他心里暗暗地想。
    “喝点水吧,毕竟一个白天都没吃东西了,先喝点水,想吃什么?”妈妈关切地问,“要不烧点稀饭,妈妈去买点太仓肉松,你挺爱吃的。”儿子身体康复了,妈妈心里特别的舒畅。爸爸妈妈真好,过去马元峰从来没有这个感觉,但在前世,自己也养育着一个9岁的儿子,他自然就能体会到妈妈对儿子的舔犊之情。
    “妈,没事,你不用专门为我烧什么菜,你们今天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他懂事地说。
    这儿子怎么生了一场病就这么懂事了,太奇怪了,高烧把他的脑子烧好了,神经搭好了。妈妈高兴地说:“好的,好的。”
    马元峰已经在家休息了二天,爸爸妈妈并没以为这有什么不妥,高烧39度,对人的伤害还是很大的,白细胞会大量破坏,胃口大倒,吃什么都没味,在家休息调理很必要。马元峰乘这二天的机会,查看了92年的时候自己最基本的情况,时间太久,在许多细节方面已经很模糊,需要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熟悉起来。
    他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放着二份面试通知书,打开一看面试日期早已过了,这时他才回忆起自己刚从一家公司辞职,记得当时自己都去面试了,但面试没有通过。他把面试通知书一揉扔进了桌边的废纸篓内,心里暗暗地说:“除了保险公司,什么单位都不去。现在不是图安逸,现在就是图钱!钱!钱!”
    马元峰前世大学毕业后第一个人生飞跃就是做保险代理人,推销保险,这一在他从业十年后令失业者 望而生畏的工作,他靠这一行当完成了原始积累,娶妻、生子、买房,买车、开公司,成为了社会的精英,……。时运不济,家道中落后,马元峰坐在石库门房子里的沙发上,时常喝着茶回想自己的辉煌年代,舔舐伤口,经验教训,刻骨铭心。
    “再建帝国!”马元峰心潮澎湃,这次一定要成功。
    保险代理人与保险公司是合作做生意,做成的每一笔保险业务,代理人与公司分成,而且代理人的提成比例很大,马元峰在前世做了保险代理人不久就意识到这是自己在做生意,而且是无风险生意。如果自己开公司,自己要承担全部风险;如果自己在企业上班拿工资,虽然没风险,自己也很惬意,但收入有限,而做保险代理人的工作恰恰介于自己开公司与自己上班工作之间,没有风险而且收入很高。
    在前世,马元峰刚进入保险公司时,公司的保险代理人清一色都是高学历,大专以上学历。一些在二十一世纪初晋升为政府高级干部的官员,其在八九十年代学校毕业时也就是一个大专生。那个房地产大亨潘十亿,当初仅是一个地级市的小院校的大专生毕业。马元峰所在的小组里就有中海市全国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他甚至还见过硕士研究生做保险代理人,他当时见到那个研究生时,真的很惊讶,当时的国内研究生还是很稀缺、很稀奇、很金贵的天之骄子,不像二十一世纪一0年后硕士算什么,满大街都是,博士又有什么稀奇的?所以在这样一个保险代理人群体中,马元峰并不觉得自己做保险代理人是很落魄的工作,每天身穿西装戴着领带在九十年代那可是“文明人”,白领的象征,那些主任、高级主任无论仪表形象还是个人的实际收入,都是社会上典型的高级白领。
    任何一个行业在迅猛发展的时期都是令人羡慕的。
    要赶快找工作,我要珍惜上帝给我的每一分钟,马元峰用家里的电话打了114询问了人才交流中心的地址,拿出中海市地图,查看了交通路线。
    他坐公交车去人才交流中心,当时中海还没有地铁,马路上到处是红色的夏利出租车,人才交流中心是新建的一幢大楼,九十年代初期,社会上有大量下岗职工,交流中心的一楼大厅里人很多,靠墙一大圈都是简易搭建的职业招聘咨询摊位。马元峰环视大厅一眼,一眼看见二家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在招聘,他心里一喜,径直走向招聘摊位。
    二家保险公司在招聘保险从业人员。保险公司是干什么的?他们招业务员干什么工作?绝大部分国人对保险公司及保险事项一无所知,当时,中华大地虽然已经开始经济改革,但很多方面依然还是计划经济的模式,保险与平民百姓真的没有交集过,百姓在生活中的各项内容根本与保险公司没有关系。
    一位穿着西装戴着领带的男子站在马元峰的身旁,亲切地微笑着,“我们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收入是很高的。是从保险费中提成。保险费就是客户买保险的钱。先生像你这样的面相一看就是做保险的料。”
    马元峰心里暗笑,他没有顺着招聘人员的话意搭讪,而是问了提成比例,职业发展方面跟自己有密切关系的问题。但他竭力低调,不让对方觉察自己是保险营销方面的行家里手,一旦对方觉察对自己不是好事。
    初步了解后,马元峰转首又看了一眼斜对面一家保险公司民安运泰保险公司,朝领带先生礼貌地点点头,走到民安运泰公司摊位前
    保险公司招聘人员许晓婕一身职业装,耳垂戴了耳钉,戴耳钉在市面上还是很时髦的。她亲切地朝马元峰微笑,涂了口红的双唇很性感。
    “应
    聘人员需要什么条件呢?”马元峰故意问,显得自己什么都不懂。
    “学历大专以上,工作态度认真、勤奋……”许晓婕亲切地介绍,“先生是什么学历?”马元峰知道许晓婕问这个问题就是向谈话对象开始下力气招募了。
    “我是本科学历,中海人。”马元峰说,他觉得许晓婕有亲和力,他愿意与她交谈。
    “有工作经历吗?”这是一个很轻松的问题,是为后面的关键话题做的一个铺垫,使交流的气氛既轻松又正规。
    “有的,大学毕业工作了二年,刚辞职。”他既轻松又认真地说。
    完全符合公司要求,许晓婕心里十分的高兴,这条鱼一定是我的了。她的眼睛微笑着,展现出亲切的魅力,还含有些许的女性温柔,柔柔地说:“我们民安运泰保险公司最近有一次为期二周的免费培训,先生您如果想进一步了解我们公司的情况和保险工作的具体内容,可以来参加培训。”
    “培训要付费吗?”尽管她刚才已经说了是免费培训,马元峰还是把这个问题单独挑出来问。
    “不收费,二周的培训全部免费。”许晓婕很认真地说,她已经从包里抽出了一份表格,“先生可以先填张表格,我们公司初步筛选后,如果基本符合条件,我们会来信通知你参加我们公司的培训。”
    “行,那我填一下。”马元峰扫了一眼表格内容,是一些最基本的个人信息和家庭住址,当时社会上相当大的一部分人还没有bb机,马元峰也没有bb机,许多人家里没有电话,联络的主要方式还是信函。
    马元峰正俯身填写表格,忽然感到有人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他转首一看,正朝自己笑的是领带先生。马元峰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他朝马元峰眨了眨眼睛,招手示意跟他走。
    马元峰随着那人拐弯来到走廊,领带先生回转身,亲切地说:“先生,我们公司不仅工作待遇优厚,发展空间也很远大,我们的市场总监都是保险业务员出身。”
    “保险业务员成千上万,市场总监却只有一个,这也叫发展空间?”许晓婕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讥讽地看着领带先生。
    马元峰这才有机会仔细端详许晓婕,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丹凤眼很漂亮,深色连衫裙,外面套了一件浅黄色的短上装,凸显腰细胸高。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工作素养,偷听别人的谈话?”那位领带敛起笑容,生气地说,一副正人君子的神情。
    许晓婕呵呵冷笑了一声,“你还涎着脸跟我谈工作素养,刚才谁轻拍了正在填表格的这位先生?”
    领带宭迫地眨着眼睛找借口,虚伪地说:“因为这先生还不了解我们公司的情况,我是为他着想,别找错了公司。我们要公平竞争,小姐你说对吗?”
    许晓婕鄙夷的看着他,“什么叫公平竞争?姐告诉你,”她指着不远处他的摊位,“回到你的摊位去,让这位先生自由地判断和选择,这就是公平竞争。”
    领带还想说什么,马元峰摆手制止了他,“我不需要再了解什么,已经很清楚了。这位小姐说的很对,你回到你的摊位。”
    领带一脸的尴尬,目送他们消失在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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