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雨透着冰冷刺骨,庄明月身上搭了快披肩下楼,汪梅打开楼下的灯。
    看着黑夜中,男人半拖着已经颓废的身体,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庄明月瞳孔一缩,没有多想就冲进了雨中,汪梅赶紧拿起挂在玄关处的伞,撑着跟着跑了出去。
    庄明月身上沾着水珠,两道秀眉紧蹙着,“你怎么了?这么晚了你不回家了嘛?怎么下雨了也不撑伞,沉枫呢?”
    看着他身上狼狈的模样庄明月心头紧了起来,喉咙也感觉像是被人掐住了般。
    江裕树动了薄唇,整个人瘫倒在庄明月身上,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她紧紧抱住,黑色发丝上的水珠,顺着发端一滴冰凉,渗透进了,庄明月白皙的脖子间,庄明月身子微微往后倾倒着,她试探拍着江裕树的后背,“江裕树?”
    汪梅:“艾玛,晕倒了。”
    庄明月赶紧将他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吴…汪婶,你去烧些热水来,还有从展宴房间里拿一套干净的衣服。”
    “哦,好好好…”
    庄明月身上的衣服也被成了半湿,她脱下披肩,看到一侧竟然有一片鲜红色血迹,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哪来的血迹?
    庄明月解开他身上西装外套时发现他脖子上的纹身…像是被洗掉了,还有多处留下的伤痕,有几处不知怎的就留了血。
    她来不及多想,怕江裕树真的出事,伸手解开了他身上最后一件衬衫,脱下后,庄明月双手震惊的捂住了嘴,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原本波澜不惊的幽湖,掀起了层层涟漪。
    他上半身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从脖子到他的手指,都能清晰看到一处处烧焦似得的外伤。
    他…到底发什么了什么?
    汪梅动作很好,衣服拿下来放在了一边,到了沙发上的人,也吓了一跳,“唉呀妈呀,这人咋的了,小姐…要不然我们还是赶紧打救护车吧。”
    她上前又在江裕树额头上摸了下,“发烧了,这可咋整啊?”
    庄明月用了好半天才将自己的思绪找回来,“我…我现在…就打电话。”
    “那衣服?”
    “你给他换就行。”
    汪梅一脸纠结为难,“这不好吧!万一他醒了,说我占他便宜,小姐…还是你给他换吧!再怎么说,他还是你前相好不是,俺去烧水。”
    汪梅溜了,庄明月无奈只好先等会再说,她拨动着茶几上的电话,120一直打不通,又看了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信号一格都没有,看来应该是下雨天的缘故。
    庄明月也一时犯了难,最后想想还是将他送到楼上房间,两人十分的费礼终于将他搬到床上,这么大的动静他都没有醒来。
    “汪婶热水烧好了,在拿些退烧药过来。”
    “好嘞。”
    汪梅离开后,房间里就剩下他们,庄明月已经调高了暖气。
    江裕树半身创伤,衣服就没给他穿上,还要先上药,照顾一个生病的人,庄明月很得心应手。
    前世展宴不管是喝醉,还是生病住院,都是她一手照顾,除了亲近的人,他不会随意让人靠近,渐渐地后来她也就养成了习惯,甚至为了避免各种别的突发情况,她还看了不少护理的书。
    庄明月将他洗过纹身沾水的地方用纸巾小心翼翼的擦干,为了避免感染给他上了点药…
    她握着那只手,伤疤处已经有血,她动作很轻,昨晚吃饭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庄明月敛着眸子,精致好看的面容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她只是静静的在处理他的伤口。
    江裕树放下不慕南珠,就像前生白玉书死后,展宴也一直没有放下。
    他以为,江裕树会重新跟慕南珠回到过去,会什么还要在大半夜回来找她?
    他同样也跟展宴一样,从来让人猜不透心思。
    她现在是十八九岁,可是她的心智,已经是一个人的两辈子。
    凌晨4.26分。
    未开灯的书房,展宴那双掺了寒冰的眸光,眼底看着监控视频中的画面,此刻的男人就像是暗中一条窥伺的阴暗的毒蛇。
    那气息让整个书房都冰冷到了极致。
    他抓起一旁的杯子,用力的朝门上砸去,咖啡顺着灰色墙纸慢慢流了下来,地上是杯子的碎片。
    就像是外面的暴风雨般,雨滴噼里啪啦的拍打着玻璃,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映射着男人半张深邃的面容,面冷如霜,恐怖至极,寒冷至极。
    白玉书听到动静,一下子打开了书房,“展大哥!”
    白玉书看到屏幕光照着男人的脸,整个人被吓住了,“展大哥,你怎么了?我听到…”
    “出去!”展宴声音低压隐忍的怒吼。
    白玉书担心的踏进一步,“我只是担心你。”
    “听不懂我的话?我再说一遍,没我允许,不准靠近书房。”
    白玉书手指撺握成了拳头,指尖泛白,“我…我知道了。”
    委屈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她转身走了出去,用力关上书房的门,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就在这时,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起了震动。
    见到那串数字,展宴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身躯修长挺拔,一手接着电话,另手插在裤兜里,他静静地等着对方开口。
    谁知一出声就是歇斯底里的怒吼,跟疯子没什么两样,“江裕树回去了,他一定是去找她了。”
    “你想办法,你快想办法…”
    “江裕树,是我的,他是我的!”
    展宴掏出一根烟在黑暗中点燃,袅袅烟雾飘散在空气中,“求我办事,需要付出代价,或者同等交换,你有什么可以给我?”男人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感情。
    他像是料到,这个人一定会给她打电话。
    “你开个价,多少钱我都给!”
    男人吐出一口浓浓烟雾,“我对钱不感兴趣。”
    “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的很简单,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好,只要你帮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包括你的命?”短短几个字,就如地狱里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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