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瓦将自己花费银子从观妙阁一位伙计口中打听来的消息一一道出。
    青莲姑娘!
    也就是李师师……她似乎不太好。
    甄家二老爷!
    去岁邀月榭的时候,自己和少爷一块去的,甄家二老爷就有在列吧?
    那个时候,青莲姑娘也去了。
    陈公子!
    具体是谁自己也不认识,伙计是那样说的,好像有不快的事情发生。
    对于秦淮第一名妓的分量,秦瓦也是有所知的,今儿两场过去了,才得了红绸二十一束!
    这……着实少了一些。
    听那个伙计所言,是有人故意如此的,除了一些不知情的人,以及外来的客商等人捧场,其余之人渐渐也不送了。
    “甄家二老爷!”
    “陈公子!”
    “……”
    “倒是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秦瓦打听来的消息,秦钟琢磨着,就算不是很准确,也应该相连大半为准。
    那位甄家二老爷的事情,保安医馆中,闲暇与掌事闲聊,也有知道,是一个……,嗯,如果找一个人对比的话。
    那就是京城荣国府的贾赦了。
    喜好贪花恋色,又有附庸风雅。
    保安医馆的掌事曾言,如今秦淮河上那位风头正盛的李素素……第一位红纱帐的客人大可能就是甄家二老爷。
    也是为此,李素素才名声逐步起势,甚至于直追李师师,乃至于一些场合压过李师师。
    甄家!
    金陵城中,甄家的名头很是不弱,论底蕴……或许不如贾家、王家,可是……甄家女子在京城为贵妇人的不少。
    陈公子?
    貌似……距离自己的座位不远……五十号座位的就是他了,刚才打赏了李素素七束红绸。
    加起来一共三十束!
    他和青莲之间……不清楚。
    以自己对青莲的了解……想来问题出现在这位陈公子身上,至于甄家二老爷……怕是为真。
    ……
    ……
    “素素妹妹!”
    “真羡慕你!”
    “你今儿登台三场,得了一百一十束红绸!”
    “那可就是一万一千两银子!”
    “素素妹妹可直接拿走三成呢,那就是三千多两银子呢,素素妹妹三日所得,都要万两了。”
    “真是……。”
    “姐姐真是比不了!”
    “妹妹如此年岁,就这般风采!”
    “……”
    观妙阁。
    后方一处女子汇聚的私密之地。
    此间。
    为十里秦淮名列花榜的名妓,以及近岁以来风头不弱的歌妓,皆在其中。
    每个人都有专门的区域。
    一个个梳妆台,一个个精致小巧的换衣室,一道道靓丽的袅娜身影,一股股浓郁的脂粉气息弥漫。
    李素素演舞高台归来,刚有入内,便是多人簇拥上去,一道道莺声燕语不绝,多有赞誉,羡慕之音不断。
    自初八以来,李素素登台,红绸便是不断。
    初八少一些,得了红绸八九十束!
    昨儿就多了,整整一百束!
    今儿更是达到了一百一十束!
    而观妙阁这里要持续到上元节前的,还有好几日呢,那些红绸……每一束便是一百两银子。
    按照规矩。
    观妙阁这里得到四成,其余六成归于青楼画舫与登台的姑娘,大都是一半一半。
    三日来。
    李素素便是得了万两银子上下。
    着实……冠绝她们。
    她们大多数人,一日登台三日,超过五十束的都屈指可数,能够超过的,也就一些名列花榜之人。
    大部分每场都不超过十束,一日下来,超过三十束,都属于极好了。
    虽如此,赚的也不错了。
    观妙阁!
    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可惜,秦淮灯会只能持续到上元节前,欲要等下一次,怕是只有乞巧节、中秋节了。
    然而!
    同李素素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完全不能比。
    “诸位姊妹过誉!”
    “过誉!”
    “我的舞姿和唱曲还逊色一些,还需要精进一些。”
    于身边一众秦淮姊妹恭贺,李素素眉眼含笑,话语多谦逊,然……一百一十束红绸。
    的确令人欢喜的。
    “素素妹妹,你太过谦了。”
    “你的舞姿和唱功如果还要精进,那我们……就不要活了。”
    “素素妹妹,你身上这条腰带真好看,尤其是这道花边,很衬你的发簪和眉黛。”
    “真好看!”
    “这条腰带是妹妹做的?”
    旁侧一语多惊讶。
    “这条腰带……,是……京城那里百花大剧院传来的样式,先前机缘前往总督府。”
    “看到总督夫人身上有,回来就自己做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你们也觉得很好看?”
    李素素轻抚腰间的一条碧青色丝带,上面有一道水波涟漪一般的花边。
    抿嘴一笑,看向周围的姊妹。
    “总督府!”
    “怪不得!”
    “百花大剧院!”
    “怪不得,从报纸所言,百花大剧院上个月月中,又有发布会了。”
    “不仅有新款的包包。”
    “还有更好的胭脂水粉。”
    “更有各种风格款式不一的衣裳,惜哉……数量不多,京城那里的贵人直接就买完了。”
    “……”
    “流入江南的就更少了。”
    “我对于那些东西,也只是听闻过,却一直都没有见过。”
    “素素妹妹可有见识过总督夫人的包包?听说包包最搭女子的!”
    一人惊叹,更为钦羡。
    两江总督衙门就在金陵。
    总督府!
    他们知道在哪里,却……不是谁都可以前往。
    素素妹妹竟然前往了,还见到了总督夫人的东西,更是难得,单单一个花边都这般漂亮。
    其它的东西当更加非凡。
    “包包,自然见过!”
    “的确精致,可惜,我也只是见过,并无把玩!”
    李素素轻叹。
    “嗯?”
    “闰儿妹妹,你要登台了?”
    “也是准备演舞吗?”
    语落,眉眼微动,落于旁侧一人身上。
    是玉香楼的陈闰儿,登台的顺序都是提前出来的,自己下一个就是……玉香楼陈闰儿。
    “素素姐姐!”
    “轮到我了。”
    “我刚整理好,要登台了。”
    “是演舞!”
    陈闰儿。
    体态娇小,肌肤白皙,容貌上佳,衣着广袖水绿五彩锦雨丝锦月华群,如云之发绾成双螺髻。
    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闻声,看将过去。
    是李素素!
    面色有些不自然。
    还是浅浅一礼,点点头!
    “闰儿妹妹上一场登台是唱曲吧,得了几束红绸?”
    李素素走了过去。
    抬手轻抚着陈闰儿头上的珠钗,语落,翩然抽出一支青玉簪子,悠然,一缕青丝落下。
    “……”
    “得了五束!”
    陈闰儿未有所动,勉强应下。
    “五束!”
    “也不少了,去吧,别让贵客们等急了。”
    李素素把玩着手中青玉簪子,颔首轻言。
    “……”
    陈闰儿看着自己的青玉簪子,单手轻抚着鬓间落下的发丝,一丝不满蕴生眼眸深处。
    然!
    终究还是忍住了。
    再次强忍着一笑,快步离去。
    “呀……。”
    “闰儿妹妹的发簪还在我手中,这……,这该如何是好!”
    “若然待会演舞的时候,发丝凌乱就不好了。”
    “闰儿妹妹还真是粗心大意,这可不好,若是闰儿妹妹可以改掉这个缺点,或许接下来能够得到更多的红绸。”
    “好在,这里还有玉香楼的人!”
    “师师姐姐!”
    “师师姐姐怎么不梳妆?闰儿妹妹之后……就是姐姐了?姐姐,这只簪子是闰儿妹妹的。”
    “闰儿妹妹如今走了。”
    “这只簪子就先放在姐姐这里了,待闰儿妹妹归来,劳烦姐姐交还闰儿妹妹如何?”
    目视陈闰儿的离去,李素素又是掩嘴一笑,左右而观,附和笑语亦是而起。
    看着手中的簪子,李素素摇头一笑,多有感慨。
    继而……脚步踏动,前往此间一处。
    “放在那里就好了,我会交给闰儿的!”
    李师师坐于梳妆台前的锦凳上,由着身边的小草服侍着梳发,并未绾起发髻,天然明丽的面上,脂粉不显。
    明耀珠钗亦是不存。
    闻某人之言,随意道。
    “姐姐待会准备登台做什么?”
    “姐姐还真是天生丽姿,与姐姐相比,素素弗如也。”
    “怪不得姐姐是秦淮第一名妓!”
    “怪不得姐姐是花榜第一人!”
    “真是令人好生羡慕。”
    李素素将手中的青玉簪子放在一旁,亭立一旁,一观身侧的李师师,粉泽不存,淳淳天色。
    艳治柔声,赞语不断。
    “我猜姐姐今儿的红绸三场加起来一定可以超过三十束!”
    “一定可以的!”
    “姐姐觉得呢?”
    接着前言,李素素继续说着。
    “陈公子先前对姐姐一片痴心,奈何姐姐却不识陈公子的心意。”
    “昨儿,我与陈公子彻夜言谈之时,陈公子说道还想着姐姐的,只要姐姐回心转意。”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姐姐觉得呢?”
    观李师师不予出言,李素素又是掩嘴轻笑。
    “甄老爷也和素素说了。”
    “只要姐姐亲自前往赔罪,一切都好说的。”
    “姐姐!”
    “何必如此呢?”
    “咱们都是秦淮中人,在外人眼中,咱们都是恣意纵情、放荡不羁的人。”
    “诚如此,何必委屈自己呢?”
    “姐姐若是应下了,接下来每日红绸可就不知数了,期时,姐姐赎身都够了。”
    “姐姐说……是否这般道理?”
    李素素近前一小步,细语浅浅。
    “说完了?”
    李师师抬首看向某人,绝丽姿容多有平静。
    “……”
    “师师姐姐,你总是这样固执。”
    “师师姐姐的眼光总是那般高,难道姐姐想要做杜十娘?可谁又能够保证那男子不是李甲?”
    “接下来丢了第一名妓的名头,师师姐姐,你想要赚取赎身银子都没有机会了。”
    李素素很是摇摇头。
    李师师!
    总是这般故作高雅,总是这般故作出尘绝丽,都是秦淮中人,总是这般模样。
    可惜了。
    这样的人……在秦淮河是待不下去的。
    “说完了?”
    “说完了,就请离开吧!”
    李师师不在理会某人,静坐梳妆台,看着面前的铜镜,取过面前的一只木梳,掠过颈间青丝,自顾自的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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