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轶扯了扯嘴角,又拿出了一些契约书:这些
    商景明:是哪位送的?
    苏千轶:不,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小资产。
    迎春身份不一般。苏千轶再怎么交底,也不能将他人的命交出来。她只说:有帮了人后的馈赠,也有是我委托人赚来的。细说我记不得,当然也难说清。
    商景明发问:这就是你以前的笔墨?
    苏千轶点着重要的点:没说是我的。
    很是有理,两人对峙一般看了眼,商景明低头翻看了一下苏千轶的那些地契一类。本来这些地契是最不引他在意的,然一翻看,他惊异察觉这些地段没有一个简单。
    京城寸金寸土,没有一块地能轻易拿下。那些个店背后都有背景,有些是大商会首富所开,有些是世家所开,起码都可以找到五品官员以上的人当靠山。
    苏家有能耐。苏明达在户部,夫人柳氏是江南名门。两人身份不差,但不是一个会给女儿如此多店铺的性子。
    苏千轶并没有被他们养在身边,而是在苏家老夫人身边长大。难道是老夫人送的?
    商景明难得回想起老夫人。
    苏千轶成婚那天,苏家老夫人没在。老人家身体不适,不太能分得清人和人。不然也不会让苏千轶早早回到苏家父母身边。
    苏千轶见商景明似乎在想着什么,竟没有生气了。她再看向那些地契。果然,当太子已经有了地位,对太子而言,钱财才是立根之本。
    她没失忆前,一定有努力赚钱!
    太子哪怕头上绿油油,也能看在钱的份上友善待她。
    她在商景明眼前挥了挥手:殿下。你喜欢这些铺子?
    没有。商景明替苏千轶把东西放回箱子,忽然又说,哦,也能算是喜欢的。谁会和这些过意不去。他是太子,清楚朝廷内外的事,明白钱财的重要性。
    商景明手指叩了叩放在信纸上的机关盒:我和这些过意不去。
    苏千轶:太子刚才明明为他们说话了。
    轮到商景明叹气:我要是不为他们说话,那该怎么说?人生难得糊涂,总要过得去。
    苏千轶欲言又止,简直要被这种愧疚淹没。那口气叹得她无措,叹得她一时间忘记了她眼中的太子是个怎么样的人。
    太子演得太真,又图穷匕见,只肯演这么三两句话。
    我生妒,只好让崔大人多做点买卖,多走几个地方。说起来京城的这些侍卫都常年没经历过操练,让苏小侯爷多带去操练一下。
    苏千轶抬手想劝,张了嘴试图救一救两人,又听太子一声叹息。
    苏千轶手默默去把箱子合上,再默默把箱子搬运去角落。得了,那两位自求多福吧。至少太子现在似乎还是很相信她。哪怕她对自己非常不信任。
    破碎的太子总要找地方发泄发泄。
    商景明知道怎么让另外两位不愉。但不够。
    等苏千轶折返,他注视着人,询问着自己的太子妃:我都难得糊涂了,千轶不该安慰安慰我么?
    苏千轶愣了愣:啊?
    商景明:慢慢来的意思,是循序渐进。
    别人眼中的未来明君,趁着苏千轶没反应过来,拉过苏千轶。两人的距离缩小,苏千轶撞到了商景明怀里。她对上商景明的视线。
    他想吻她,且是与在国子监那时的轻触截然不同的意味。
    事实上,苏千轶很快意识到她猜对了。他先是试探,在察觉到她抵住他的双手并没推开意思后,彻底展露出他的占有欲。
    第48章
    太子想要的东西, 没有得不到的。
    因事事都可满足,反而觉得不过如此。要问他具体喜欢什么,他其实说不太上来。他连吃食都不挑剔, 多浅尝辄止。
    那么多年的太子教养,让商景明维持着太子体面,太子风范。
    他知道民生会有疾苦。他去救灾的那些日子, 见过无数苦苦求生的百姓。
    对比起灾害下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百姓,他日子已承载了无数好运。他会怜悯会同情,会想如何做才能让百姓过更好。
    他一生像是只棋差一着, 上辈子死得早且痛苦, 没能得到皇位而已。
    如魂魄一般的日子里, 他才意识到何为不甘何为悔恨何为惶惶。他意识到原来他骨子里也有着各种卑劣。野心和欲望汇成暗影。那些个卑劣暗影一点点吞噬掉他。
    一日日的求而不得,一日日的窥见人性之可笑。
    他脱离世俗,才见何为人。
    以此,才愈加窥见苏千轶的亮眼。如夜晚的红烛,如雪夜的红梅,如滴落在雨日黯淡里的一滴鲜血。
    他对苏千轶也没法做到相敬如宾。他的骨头被野兽啃咬,密密麻麻在发酸。而这些发酸化作了行为, 一同融入他们之间的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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