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修炼狂魔千年大妖的惯性,小橘猫猜相允凝估计不休息。
    猜归猜,在相允凝一掀被子,发现里面缩着一只睡得歪七八扭,骤然见光时还在冲他神色无辜地咪呜咪呜的橘色猫团时,还是在默然片刻后就立刻把寝殿内的布置全部换了一遍。
    到现在,地面铺着厚软的地毯,桌角全部做了防撞处理挪到边缘地带,怕小猫跑酷的时候撞伤。
    床榻更是软如棉花,小橘猫在上面开心地从床头滚到床尾,雪白/粉嫩的爪爪呼噜着一张一合,蓬松柔软的尾巴一扫一扫的,看着便让鱼心情甚好。直到被相允凝轻轻抱起来放进怀里,小橘猫这才消停,安安心心躺在相允凝胸膛上睡觉。
    相允凝的心跳很稳,承载着小橘猫的胸膛微微起伏,是一种很是新奇的体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小橘猫偷偷溜进去的时候,相允凝却不在里面。
    小橘猫一愣。
    原来没有他的话,相允凝是不是就不回寝殿睡觉的啊?
    如今自己一旦不在了,相允凝就消失了。
    那他天天晚上给自己当人形床垫,大概真的很委屈他。
    半晌之后,小橘猫丧气地转过身来,蔫蔫地准备转身离开。
    一双冰冷的手骤然将小猫腾空抱了起来,原是后面蓦地走进了一个人,当头挡住了小橘猫折返的路。
    小猫被那双在冰窖里常驻的手冰得激灵一下,下意识开始挣扎起来,在看清是许久未黏的相允凝时便无声无息停了下来。
    相允凝也愣了一下。
    殿内本就没有光源,相允凝从门后走来,背着身后的光,脸上的神情显得晦涩不清。
    小橘猫看不清,但是他能感觉到相允凝的眼神一直牢牢锁定在自己身上,于是莫名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 冰,冰冷鱼。
    相允凝低低应了一声。
    他垂眸看着偏过目光就是不看自己的小橘猫,在外玩了这么多天再也没有找过他的小橘猫,如今偷偷钻进他的寝殿片刻后又离开的小橘猫。
    他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只觉得手心冰得更厉害了,也许小橘猫从一开始就什么也不缺,不缺人投喂不缺人顺毛不缺爱
    不缺他。
    相允凝控制着自己缓缓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肺腑之中的血气一同排干净,不然就要将他堵塞窒息一般。
    即使相允凝再怎么不愿意舍弃毛绒温暖的触感,不愿意将好容易终于往他寝殿里回钻的小猫放下,可是小橘猫曾经也明确说过,他不喜欢擅作主张。
    相允凝将猫缓缓放下的时候,几乎能尝到嘴里的血味。
    小橘猫见他都要跑了,他若再这么自私地把猫禁锢在怀里,只会让猫从此离他更远。
    再给他一点时间。
    小橘猫在看见抱起自己的人是相允凝时爪爪就开始开花了,他本来等着被抱进怀里,还在畅享到时候一定要扒着相允凝的胸膛仰头好好蹭一回相允凝,结果他等到的却是相允凝把他又重新放下来了。
    小橘猫愣了个彻彻底底,高高扬起的猫尾僵在了原地,随后缓缓落了下来。
    相允凝,是不是还在气自己擅作主张躲他啊?
    擅自过来找相允凝是他的,擅自离开的是他,离开后又灰溜溜地钻回来的也是他。
    听栖自己都觉得自己做得不厚道。
    相允凝要是生气也是应该的。
    相允凝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出了小橘猫的异常。
    他眉间紧蹙,立刻俯下身来,朝着小橘猫伸出手,低低问道: 小栖,我能摸你么。
    小橘猫轻轻咪呜一声,朝他甩了甩尾巴。
    这是答应的意思。所以相允凝像平常那样,手法轻柔地一点点揉着小猫的脑袋和下巴,不时从头抚过脊背上柔软的毛,直到把小猫摸得忍不住呼噜起来,方才伤心得垂落下来的尾巴也开始重新扬了起来,相允凝这才道: 小栖,你方才为什么不开心?
    他莫不是,又做了什么引得小猫不喜的事情了。
    相允凝知道自己表面上看起来落落大方,可是大约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的心里究竟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欲。
    各种难以启齿的欲。
    他希望小栖开开心心平平安安,亲人故友皆在身边,也暗自荒谬地祈盼过小栖永远只喜欢自己,永远不看旁人一眼。
    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也庆幸于小橘猫不会读心术,相允凝才得以堪堪维持着在小栖面前的君子模样。
    只是相允凝与君子不同的是,君子想而不做,而他说不定会在看着小栖远离他的事后彻底失去理智,做得更绝。
    相允凝清楚地知道自己实质上就是一个疯子罢了。
    一个先礼后兵,但失去理智就会不择手段的疯子。
    相允凝打心里想让小猫告诉他个究竟,他好彻底改正。
    小橘猫也忍不住凑过来蹭着相允凝的手心,咪呜道: 没有不开心。
    很显然,小橘猫在撒谎。
    可是相允凝也不是什么蠢货,他能判断得出小猫神情变化的动作节点,对应过来就是在他将小猫放下来的这个动作前后开始不开心的。
    小栖因为他把他放下来而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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