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念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划拉着:“不知道。”
    他总不能让晋王去帮他打老婆吧。
    虽然他确实想那么做,但是这件事情就不要假手于人了。
    自闭了。
    不过晋王还是很讲义气的。
    他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来找我。”
    渠念点点头。
    晋王又试探着道:“需要我把你送回闵王和王妃身边吗?”
    渠念狠狠瞪了他一眼。
    晋王秒懂。
    ——他这幅样子,回去了又能如何?
    一人一狗,靠点头摇头和眼神,已经能交流大半了。
    “那你觉得我能帮你点什么忙?”
    晋王对渠念还是同情的。
    他有同情心,好端端一个人,一觉醒来成了狗,谁不绝望?
    “我怀疑可能是南疆巫术吧。”晋王又道,“我可以让人去帮你查。”
    不过渠婳,这么久了,南奔北走,也没查出什么,这种希望有些渺茫。
    渠念慢慢写道:不许告诉别人。
    他告诉晋王都后悔了。
    晋王:“……我不告诉别人,只告诉自己人。”
    渠念气急败坏。
    唐竹筠要是知道了,那还有任盈盈不知道的吗?
    晋王啊晋王,你个蠢货,你知不知道,她们私下里,连你多久都讨论过了?
    蠢!
    现在渠念,可是比晋王对女人的了解多多了。
    晋王看他发怒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想笑。
    “开玩笑的,我不说,说了你也太憋屈,以后当不成男人了。”
    渠念:闭嘴吧你!
    我不是真的人,你却是真的狗!
    渠念又问晋王:“王妃来历?”
    晋王神色坦荡:“一切正常。”
    渠念:我信了你的鬼!
    我说不正常了吗?
    你分明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
    看起来,晋王对唐竹筠和任盈盈的来历,果然心知肚明。
    “什么人?妖?”
    晋王:“人。现在谁是妖,你没数吗?别张口闭口的妖,招人不待见。”
    渠念:你不就欺负老子划拉字费事吗?
    等着!
    不过有了晋王,他好像更不担心会被下锅了。
    毕竟晋王带来的安全感,还是要比任毒妇,强一丢丢的。
    晋王道:“你尽量回想,当初有什么不对劲。我能帮的,尽量帮你。”
    渠念:“不怕为敌?”
    多一个字,他都不想写,这狗爪子,难用,差评!
    晋王坦然道:“男人之间的战争,不应该变成男人和禽兽的战争,我胜之不武。”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禽兽在祈求来个雷,劈死晋王,自己愿意同归于尽!
    至于自己想做什么,怎么做,渠念其实也是茫然的。
    “让我考虑。”他咬牙写道。
    “我的书房,你随时可以来。”晋王道,“不过最好敲敲门,要不你这个头,我坐下就看不着了,会以为闹鬼。”
    渠念一爪子挠过去。
    快闭嘴吧你!
    晋王道:“好了,不逗你了,请你吃顿饭。你的事情,慢慢想,我现在得去看看我妹妹。”
    渠念:妹妹有什么好看的?
    我都是直接扇巴掌和……被扇。
    没见识的晋王,老了老了,得了个妹妹,当成了宝,等着看日后怎么折磨你!
    虽然腹诽,但是他也和晋王一起去了。
    他主要想看看,任毒妇每次把自己吹得要上天,可是他只见了她把胎记弄掉,就没下文了。
    是骡子是马,今日要拉出来遛遛了。
    只可惜一人一狗赶到的时候,屋里还没结束。
    秀儿出来见到等在台阶下的晋王和渠念,眼珠子转转:“王爷,您今日怎么招狗待见了?”
    晋王:“……”
    好在天也不冷,晋王让人送来棋盘和棋子,在树下的石桌前坐下,下棋。
    因为屋里的事情隐秘,院外有人把守,倒也没别人。
    所以渠念,自觉地踩在桌子上,用并不灵活地爪子开始下象棋。
    晋王:照顾你吧!没上围棋!
    渠念:今日杀你个落花流水,以解我心头之恨。
    两人势均力敌,战局胶着。
    渠念得意间,却看到晋王盯着自己,若有所思。
    他恍然大悟,晋王是在试探自己!
    他并没有全然相信自己是渠念,在用这种方式试探自己。
    混蛋,现在该知道,就是我了吧。
    “你智商还在,没道理变成狗啊。”
    来了来了,他又来打击自己了。
    正好秀儿又出来,渠念担心露出破绽,一爪子掀了棋盘。
    “王爷,您怎么还自己跟自己下棋?我刚才问了,还早着呢!您先出去等吧。”
    晋王:“你怎么又出来了?”
    自己是孕妇,注意点,要不宋景阳又得哭哭啼啼。
    秀儿:“嗐,我在里面看着瘆得慌,那是往脸上动刀啊!”
    渠念:果然很毒妇。
    晋王却没觉得怎么样——见过大风大浪,还会怕这些?
    “那你回去歇着吧。”
    秀儿道:“我有没干活,不累。我得出去打听打听,周家怎么样了!嘿嘿,不知道老白菜梆子,哭死了没有,该!”
    说话间,她脚下生风地往外走,一点儿临盆在即的样子都没有。
    渠念:服了,这是什么样的吃瓜精神!
    和王府的爆笑不同,现在周家,愁云惨淡。
    不,更准确地说,惨淡的,只有吴镇海一个人。
    他哭昏过去好几次,水米不进。
    天亮之后,有人在周絮院子外面的梧桐树下,发现了一群蚂蚁,摆出了“寿衣”两个字。
    吴镇海令人挖开地面,挖出一个匣子。
    他颤抖着手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件青底绣莲花低胸襦裙,正是她那日说,新作了传给他看的。
    她活着,他没好好看;她死后,还想穿得漂亮带走。
    吴镇海哆嗦着把襦裙按在胸前,泪如雨下。
    此生已永失软软!
    软软!
    吴光等人忙上前扶住昏过去的吴镇海。
    吴镇海再醒过来的时候,声音嘶哑着自言自语:“软软,你果然知道,怎么往我心上捅刀子!可是还没折磨够我,你怎么就舍得走了!”
    吴光咬咬牙,在他耳边轻声道:“大人,不是意外失火,屋里浇了桐油……”
    到目前为止,所有人都在说是意外。
    但是吴光觉得,那是自杀,最明显的就是现在这两个“寿衣”的字。
    装神弄鬼,太像周絮的手段了。
    “闭嘴!”吴镇海突然发作。
    周絮不是自杀,是被周馥放火烧死的!
    软软,这是老白菜梆子,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我要周馥,给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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