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他的样子,没有人能把他和土匪联系在一起。
    他的气质透着冷硬,和他挺得笔直的腰配在一起,是典型军人的模样。
    他那副样子,完全没有阶下囚该有的样子。
    沐云姝站在他的面前问:“你为什么要挑起南诏和大晋的战事?”
    男子闭着眼睛,根本就不搭理她。
    容九思在旁道:“剑十三给他也用过刑,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哼过一声,是条硬汉。”
    沐云姝知道剑十三是容九思身边最擅长用刑之人,没有人能在扛过他用刑。
    她对眼前的男子倒有了几分好奇。
    她看着他道:“你该不会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能逃过一劫吧?”
    “你身边的人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招了,你此时的抗争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那男子依旧闭着眼睛,却说了四个字:“但求一死。”
    沐云姝见他这副样子摆明了是油盐不进了,她双手抱在胸前道:“你想死?行啊!”
    “不过这事不急,一会我会让人把你的那些下属一个个在你的面前凌迟了,最后再杀你。”
    那男子猛的睁开眼睛,恶狠狠地朝沐云姝看了过来。
    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戾气四溢,杀气腾腾。
    沐云姝从未见过如此浓烈且直白的杀气,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只是下一刻,她就看见那男子的眼里杀意散尽,只余惊疑和难以置信:“小姑姑?!”
    沐云姝听到这话倒笑了起来:“你这是又不想死了,便开始攀亲戚了吗?”
    那男子对上她戏谑的眼神、调侃的语气,他觉得她应该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可是她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他沉声道:“也是,小姑姑已故去多年,不会像你这般年轻。”
    他说完又道:“你可认识鱼妙薇?”
    沐云姝听到“鱼妙薇”三个字眉头便皱了起来,语气也变了:“你怎么知道我娘的名字?”
    那男子听到这话面色再次大变:“你是沐云姝?”
    沐云姝自到南诏之后,被封为天敏公主,她记在南诏皇族玉碟上的名字是沈天敏。
    在南诏,除了极少数亲近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她叫沐云姝。
    她的眼里多了一分探究:“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名字?你是什么人?”
    那男子听到她这句话后眼睛通红,眼里的戾气更是荡然无存,他哽咽着道:“表妹,我是你表哥鱼沉渊。”
    鱼沉渊?这个名字沐云姝没有听过。
    只是他姓鱼?她的母亲便是以鱼姓嫁入忠勇侯府的。
    而鱼府在多年前就已经被先帝砍了满门。
    鱼沉渊见沐云姝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苦笑了一声:“是了,你应该不知道我。”
    “毕竟当年鱼府为奸人所害,满门抄斩,那时你还没有出生。”
    “而我也只是出现在那张被斩的名单之中,你不知道再正常不过。”
    沐云姝看着鱼沉渊道:“你说你是我的表哥鱼沉渊?有什么证据?”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鱼府当年犯事,满门被杀。”
    鱼沉渊沉声道:“我没办法证明我是鱼沉渊,但是我就是鱼沉渊。”
    “至于我能活下来,不过是因为当时鱼府出事时,我不在府里,而是在终南山跟着师父学武。”
    “师父知道鱼府出事之后,便让我自行下山。”
    “我下山后遇到了父亲留给我的将领和侍卫,我带着他们隐姓埋名。”
    他说到这里看向容九思:“当初我听说你要嫁入皇族心急如焚!”
    “容氏皇族最是薄情寡义,绝不是良配,我得到消息时,你已经嫁入定王府,一切都晚了。”
    “我是朝廷的通缉犯,一旦身份败露,只会给你带来祸事,只能忍着。”
    “而后果然听到容九思休了你要另娶苏氏小姐的时候,我亲自去京城找过你,你和清远都消失了。”
    “我以为你和清远被容九思灭口了,没想到你竟还活着,我会在这里见到你!”
    他说到这里眼圈都红了,情绪十分激动。
    沐云姝看到他的样子,不似做假,心情有些复杂。
    她看着他问:“你既然是我表哥,又隐姓埋名,为什么会南诏?”
    容九思在听到鱼沉渊的身份时,也十分意外。
    因为沐云姝好奇她生母的身份,他曾派人查过鱼府的事情。
    只是因为事情过去了很久,鱼府被抄后先帝又将其宅子赐给了其他官员。
    那官员得到宅子之后,做了很大的修缮,里面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他也查到过关于鱼沉渊的事情,知道鱼府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只是当时朝廷派去终南山找鱼沉渊的官员,曾经带回来一具尸体,说是鱼沉渊。
    如今想来,那具尸体应该是假的。
    鱼沉渊听到沐云姝的问题冷冷地看了容九思一眼,沉声道:“我怕容九思待你不好,想为你撑腰。”
    “而我名面上的身份根本无法示于人前,就只能给自己挣另一个身份。”
    “我在大晋的时候原本顶的是个商户的身份,挣了还不错的家业。”
    “结果大晋的贪官看上了我的家业,想将其吞没,他明的不行就为我罗织罪名。”
    “我一怒之下就把他杀了,然后来了南诏。”
    容九思想起一件事:“那个贪官可是梅江知州?”
    鱼沉渊听他猜出来也没有太过意外:“没错,就是他。”
    容九思的眸光幽冷:“你杀了他满门,连他府里的幼儿都没有放过。”
    鱼沉渊冷笑一声:“没错,他的儿子不过七岁,就虐杀家中婢女,毒害不愿把地卖给他的农户。”
    “这种人,长大之后就是个祸害,我便将他杀了。”
    “不止是他,他家的女儿,小小年纪也歹毒至极,不过因为绣娘绣的花样不合她心意,就把绣娘的手给砍了。”
    容九思看着他道:“这些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鱼沉渊一脸不以为然地道:“我又没指着你信,这一次是我技不如人,落在你手里,你要杀就杀!”
    “老子但凡皱一下眉头,就不是英雄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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