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是郭氏的地盘,下人也多是她带来的陪房,自然毫不迟疑的听她号令,这边芳姨娘扒在魏世成身上还没走出院门,就被呼啦啦十来个丫头婆子撵上,一把扯出头发按倒在地。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魏世迁大惊失色!
    “你们……你们反了!”
    丫头婆子们却不理会,拿来绳子就往芳姨娘脖子上套!
    郭氏忍着剧痛缓步挪到门口,冷冷地看着魏世迁,“我今天就是要反了,你又能如何?”
    魏世迁气得跳脚,芳姨娘嗷嗷大叫:“爷!救命!救……”
    绳索收紧,芳姨娘的呼救声戛然而止!
    婆子是下了死手的,没有半分留力,芳姨娘立即就白眼上翻,吐出了舌头。
    元衡郡主下意识地捂住了李清懿的眼睛。
    感受到母亲手心传来的温度,李清懿心中一暖。
    元衡郡主是个不太会与人相处,不懂如何表达的人,只会用冷漠强硬来伪装掩藏自己,现在也因为她的重生转变了许多。
    那边芳姨娘两手抠着脖颈上的绳子拼命挣扎,魏世迁想要上前阻拦却被众婆子拦住。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芳姨娘面色变得青紫,吐着长长的舌头,从一个美娇娘变成了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渐渐没了挣扎的生息。
    魏世迁吓得冷汗淋漓,不敢再去看芳姨娘,转脸指着郭氏说道:“毒妇!你这毒妇!”
    郭氏却只有冷笑,说道:“我是毒妇,你是什么?一个废物罢了!今日勒死芳姨娘算是个警告,我话就摆在这,你若再来找我的晦气,我就将你的小妾一个个提脚卖了!”
    “你……我休了你!”
    魏世迁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件事能威胁到郭氏。
    郭氏却嗤笑地看着她:“就算日子过不下去,也是我与你和离,还轮不到你休我!”
    魏世迁气得要死,见休弃都威胁不了郭氏,就搬出了魏老夫人,“我这就去给母亲说,让她来治你!”
    郭氏简直恶心,“魏世迁,你宠妾灭妻的事情传出去,不仅要毁了你大哥的前途,魏家也要被你连累,我就不信,老夫人会由着你?”
    正说着,魏老夫人就沉着脸进了院子,她冷眼看了看郭氏,最终目光落在最疼爱的小儿子身上,“老三,你糊涂!”
    “母亲!”
    魏世迁一见亲娘来了,赶紧上前诉委屈,“这个郭氏,儿子不能要了!母亲要给儿子做主!”
    一旁的元衡郡主见状比郭氏还恶心,她松开捂着李清懿眼睛的手,低声说道:“看见没有,这样的男人,就是孤老终生都不能嫁。”
    李清懿看着烂泥一般的魏世迁,深以为然。
    魏老夫人似乎也觉得儿子这般太过不像话,怒道:“来人,将三老爷送到前院去,没我的吩咐,不许让他出府!”
    魏世迁闻言大叫:“母亲!您不帮儿子撑腰,怎么帮着郭氏?!”
    魏老夫人气得心口疼,为什么帮着郭氏?
    这院子里的人都明白!
    宠妾灭妻,这是什么罪名?郭氏的娘家又是好轻易得罪的么!
    三老爷被下人拖走。
    魏老夫人看着郭氏。
    虽然今日的事是儿子太过荒唐,但儿媳如此狂妄,也让她心生不喜。
    “你到底是做媳妇的人,相夫教子是你的本分,张口闭口和离、过不下去,像什么话!”
    郭氏气的牙根发痒,却不能跟婆母顶嘴,“儿媳知错。”
    魏老夫人倒也借坡下驴,没再死咬着不放,说道:“你身上还有伤,怎么下床了?”
    “兰尔觉得自己的腿不能恢复如初,无法接受,所以……”
    郭氏没说完,就心疼的泣不成声。
    魏老夫人皱眉道:“能不能好,还不是要先治了再说?这么大半夜的,搅和得满府不得安宁。”
    郭氏知道魏老夫人这是见女儿有了缺陷,嫌恶怪罪她,愈发心寒。
    难怪林氏要发狠弄瞎这老婆子的眼睛!
    魏老夫人不知郭氏心中的不满,进了屋。
    院子里出了人命,魏兰尔也已经平静下来。
    方才她听着屋子外面芳姨娘的惨叫,只觉得万般痛快,心中的狠意仿佛得到滋养,瞬间壮大。
    她过得不如意,其他人也别想好!
    魏老夫人一进门,就看见魏兰尔躺在床榻上直勾勾的看着帐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丫头,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遭此劫难,焉知不是塞翁失马?”
    魏兰尔闻言微微偏头,默了默,看着她说道:“孙女一定好生领会祖母的话。”
    魏老夫人盯着她看了半晌,也不知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说道:“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身体才能恢复的快。”
    “是,祖母。”魏兰尔异常平静,仿佛方才的大吵大闹根本就没发生过。
    李清懿跟元衡郡主站在廊下听着屋里的动静,见魏兰尔如此做派不由的对视一眼。
    “她怕是恨上所有人了。”
    *****
    穆府。
    穆嫣眼下一抹浓重的乌青,呆呆的坐在花窗前,显然昨晚没能睡好。
    蒲草端了水盆过来,“姑娘,还在想八姑娘的事?”
    穆嫣说道:“很难不去想……四年前八妹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么她现在,会不会已经知道自己的生母到底是谁了?”
    “奴婢也觉得八姑娘很可能已经知道了。答案明明就摆在眼前,就在三老爷口中,她怎么可能一直忍得住不问?就算三老爷不说,她也会磨到老爷告诉她为止。”
    穆嫣心里实在好奇极了,“也不知道穆婉什么时候会过来。”
    蒲草好笑道:“姑娘先梳洗吧,她就算过来,还能主动揭自己的短不成?倒是秦大人今日要到府上,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对食的事儿。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真要与八姑娘赌气,嫁给秦大人?”
    穆嫣摇头,“之前知道她害我,我自是百般不想让她得偿所愿,如今知道她不是我母亲所生,反倒释然了,我何必为了一个庶女违背自己的心意?秦大人那里,我会与他解释。只不过,祖母那里不太好交代。”
    “奴婢觉得,秦大人既然选了您,就不会轻易更换人选,这个不行了就换那个,多不体面啊!再说魏家的姑娘又不是白菜萝卜,任人挑选岂不掉价?”蒲草一边说话,一边给穆嫣梳头,虽然戴了假发髻,仍能看的出她头发稀疏。
    穆嫣蹙眉,“可我觉得,贵妃娘娘的意思,似乎非要促成这门亲事不可,她要召见秦大人,兴许就是为了商议此事,但秦大人没去见贵妃娘娘。”
    蒲草疑惑:“那今日秦大人上门的意思是?”
    穆嫣摇头:“我也不清楚。”
    主仆二人正说这话,蒲柳进来禀告道:“姑娘,八姑娘来了。”
    穆嫣立即从窗子朝院子里看去。
    穆婉额头上还缠着白布,配上她惯常的神态做派,显得楚楚可怜。
    “还真来了,那就让她进来吧。”
    外面的穆婉得了允准,迈了步子踱进屋中,“七姐……”
    没有想象中的忿忿不平,也没有如从前一般的矫揉造作。
    穆婉这次的态度,像是经历了挫折之后的醒悟。
    穆嫣向她投去探究的眼神。
    穆婉微提裙摆,面向她缓缓跪了下去。
    穆嫣吃惊。
    穆婉居然真的朝她跪了!
    饶是她咬死了就要让穆婉给她下跪认错,但她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此事会有别的波折,穆婉会使出各种招数,逃避罪责。
    甚至以对方的性子,宁可自残逃避,也不会向她下跪认错。
    然而,穆婉真的跪了!
    看到穆嫣愕然的神色,穆婉惨笑道:“七姐,落到今日的地步,我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令人痛恨……是我太任性太自私太狭隘,眼里只有自己。如今祖母责怪我,姐妹厌弃我,母亲也对我失望透顶,我身边最亲的人都被我伤透了,我若再不知悔改,岂不要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穆嫣闻言,便有些明白过来了。
    在众人眼中,穆婉是个乖巧柔顺,孝顺亲长的大家闺秀,体恤下人,友爱姐妹,唯独与自己的双生姐姐时有争吵,因此,众人都将这归咎于穆嫣。
    然而穆婉不仅设计毁坏穆嫣的名声,还在她的桂花油里加了含羞草的汁液,使得穆嫣一头浓密的秀发脱落如古稀老太。
    对亲姐妹如此恶毒,颠覆了众人对她的固有印象。
    年氏始终不能理解穆婉为什么要这般对待自己的双生姐妹,每次见了她都是一副探究不解的神情,甚至她写了一封家书打算寄给远在边疆的丈夫来诉说心中的疑惑。
    穆嫣觉得,穆婉应该是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才到她这里乖乖认错。
    果然,穆婉眼含着泪说道:“七姐,我是诚心跟你认错的,求你别让母亲将这件事告诉父亲,父亲会对我失望的……”
    穆嫣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昨晚羽襄没来找她说明穆婉的身世,她可能会暴跳斥骂穆婉心性恶毒。
    然而她见识过太多庶女耍手段争宠的戏码。
    在知道穆婉并非母亲所生之后,她虽然憎恨穆婉,却没了母亲心中的那种疑惑不解,那她自然就没什么可发泄,也没什么可质问的了。
    等她找机会揭露了穆婉的身世,就什么仇都报了。
    穆婉见她毫无反应,不由紧绷了身子,“七姐?你肯不肯原谅我?”
    穆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觉得自己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平静,免得穆婉起疑,便冷起脸说道:“八妹,说好的磕头、认错,一个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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