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来做饭食。”李玥语气坚定。
    “还是我来吧。”
    “不行!我来。”
    李玥一手夺过家里唯一的锅铲,要是再和她闹下去,说不定她会把整口锅都搬走。
    除了平时研究力学,她还有一个要做一个好妻子的目标。
    做好妻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学会做饭。
    这是她立志做好妻子的第一步。
    当媳妇对一件事很执着的时候,她说什么都不会放弃。
    小熊懒洋洋地坐在阳光下,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继续瘫坐着。
    看她手脚还显笨拙地生火洗锅,张阳低声说着,“今天我们一起去钓鱼,这个时节是钓鱼的好时候,长安城河边的鱼都很肥。”
    李玥用力点着头。
    张阳耐心地指导她放盐,昨晚还吃剩下一些排骨,放入锅中一起煮着。
    把昨晚醒好的面团拿出来,揉面擀面,烧化猪油抹在面皮上,撒一些葱花,折叠之后做了四个花卷,放入锅中蒸着。
    正是吃早饭的时候,家里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皇帝下了早朝要来蹭饭。
    话说自家岳父来女儿家蹭饭也没什么。
    张阳和李玥一起行礼。
    李世民坐下来倒也不客气地吃着早饭。
    “看到朕来了,你倒是处变不惊。”李世民吃着香软的花卷低声说着。
    “陛下,您来就来了,我还能赶走不成?”
    果然他这里的饭食比宫里的好吃太多,一碗粥都比宫里煮出来的要好,咸澹适中,粥也不稀不厚。
    本来只有三碗粥的份,李世民一来,本来俩人加上小熊的早饭,原本的粥分成四份。
    李玥把自己的碗里的粥往张阳的碗里倒了一些。
    看到自己女儿这个举动,李世民笑道,“玥儿觉得不合胃口吗?”
    李玥摇头道,“夫君会吃不饱的。”
    再看自己空碗,李世民心中莫名感到一阵失落,心说朕也没有吃饱。
    李世民缓缓站起身,看着张阳狼吞虎咽喝着粥,“你有多久没来上朝了。”
    张阳把碗里的粥喝完,“有一个月了吧。”
    李世民冷哼道,“你说你没病没痛的,这么久不去上朝不合适,再者说李孝恭平日里做事胡来,你身为晚辈应该多多劝他,而不是随着他的性子一起胡闹。”
    “臣明白了。”
    小熊倒是对这个李世民这个外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它吃着自己碗里的粥,低头看了看吃空的碗,又看看李玥,眼神里似乎在说怎么少了?
    李世民又看了一眼收拾碗快的李玥,“朕就来看看你们夫妻,没什么其他事,朕就先回宫了,你们若是有空闲多来宫里走动。”
    李玥躬身行礼,“父皇慢走。”
    李世民点头离开。
    等人走远之后,张阳站在自家门口,“你说你父皇还挺关心咱们的日子的。”
    李玥洗好碗快擦着手,“听婶婶说父皇在宫里不论吃什么都没什么胃口,今天来这里倒是把粥喝完了。”
    “我看你父皇胃口挺好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李玥重重点头。
    看着自己的媳妇,张阳揣着手,“吃饱了吗?”
    李玥眯眼笑了笑,“没吃饱。”
    “咱们一边钓鱼一边烧烤去吧。”
    “好呀。”
    准备了两根鱼竿,叫上两位婶婶,夫妻俩一早就出了门。
    早晨的长安城很热闹,夫妻俩特意绕开了朱雀大街,从曲江池边绕道走出长安城。
    来到平时钓鱼的地方,张阳挖出一些蚯引,给李玥的鱼竿也挂上蚯引。
    夏日早晨的风吹在身上是最舒服的。
    把鱼钩抛入河中,夫妻便坐在树荫下等着鱼儿上钩。
    两位婶婶离开了一趟,回来的她们手里抓了两只鸡,和一只兔子。
    这两位婶婶有一个很厉害的本领,不论想要什么,她们都会在短时间内把东西带来。
    小熊在河边时不时去碰一碰河水,谨慎地收回自己的爪子。
    又尝了尝河水的味道,闻了闻四周的空气,它便趴在了李玥身边。
    张阳继续给媳妇讲述着红楼的故事。
    故事的情节有好有坏。
    “好动人的故事。”李玥低声赞叹道。
    “嗯,故事确实动人。”
    鱼儿终于咬钩了,李玥钓起一条巴掌大的草鱼有些欣喜。
    两位婶婶把处理好的鸡和兔子架在火上烤着,再加一条烤鱼。
    张阳涂上一些酱料,再撒上一些胡椒。
    本来就没有吃饱,现在吃着烤肉好好饱餐一顿,顺便把午饭也解决一下。
    正要动手吃,一队兵马朝着这里而来。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翻身下马,“孤还以为何人在这里生火,没想到是你们夫妻二人。”
    “太子殿下,不会还没吃吧。”张阳一边躬身行礼问道。
    “巧了,孤正好也没吃。”
    怎么着?你们李世民一家子都喜欢到点来蹭饭是不是?
    一旁的护卫搬了一把胡凳,李承乾坐下来,“这些日子东宫的饭食一直都是一成不变,孤吃着属实没什么滋味,倒是老远就闻到了味道,你做的吃食一定美味。”
    看张阳神情,李承乾不解道,“你为何一脸惆怅?”
    张阳清了清嗓子,“刚刚讲了一段非常惆怅的故事,说来心情也有些惆怅。”
    “孤倒是看过那个白蛇的故事,确实非常有意思,一个读书人应报社稷为国为民才是,可惜了。”
    李玥擦干净一块石头,“夫君也坐吧。”
    三人坐下来一边吃着烤鸡,李玥慢条斯理地吃着一只鸡腿,“夫君讲的是一个叫红楼的故事。”
    “有机会孤也想听听。”
    李玥轻笑道,“等夫君讲完这个故事,便将故事写下来届时送入宫中。”
    李承乾点头道,“如此甚好。”
    三人吃了两条烤鱼,两只烧鸡,剩下的一只兔子分给两位婶婶。
    李承乾站起身,擦去嘴边的油腻,“孤见你已经许久没有去上朝,虽说现在礼部做事各部不用查问,可也不能太过怠慢,孤知道你是一个有才能的人。”
    “太子殿下过誉了。”
    “孤等着在朝中一展抱负的时候。”
    李承乾留下这么一句话带着人便离开。
    小熊啃着一只兔腿,还要啃一啃吃剩下的骨头,好好的一头熊就快养成狗了。
    张阳无奈道,“媳妇。”
    李玥用河水洗着手,“嗯。”
    “我突然又想搬家了。”
    “嗯?”
    宫中还在为李承乾的冠礼忙碌,原本清闲的李孝恭也被叫回了礼部办事。
    原本李承乾的成年冠礼安排在二月。
    可因为不想夺了农时,把原本二月太子的成年冠礼安排在了十月。
    当今太子成年冠礼也不是一件小事。
    十月份的冠礼要从六月份早早准备。
    李孝恭还是老性子,能不亲力亲为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去办。
    许敬宗和张大象,张大安要忙着应对外臣的事情。
    “百药!”李孝恭低声唤道。
    正在整理卷宗的李百药站起身,“河间郡王有何吩咐?”
    “老夫很欣赏你的才华。”李孝恭拍了拍他的肩膀。
    “河间郡王谬赞了。”
    “之前你也任过礼部侍郎一职,想必也知道太子的成年冠礼该如何主持。”
    “下官确实明白。”
    听他这么说了,李孝恭了然点头,“那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办了。”
    李百药错愕道,“全权交给下官去办?”
    李孝恭板着脸,“怎么?办不好?”
    李百药连忙又是行礼,“下官没有这个意思,河间郡王放心,这件事下官一定能办好。”
    李孝恭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最近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我们礼部的人手本就不够,只能委屈你。”
    “那河间郡王能否为下官从中调取一些人手?”
    李孝恭拿起一颗茶叶蛋,一边吃着走出礼部,“也不知道张阳那小子最近都在忙什么,老夫去看看他。”
    整个礼部空荡荡,李百药独自一人站在这里,没有人手,没有调令,也没有事先准备。
    这件事要怎么办?
    以前的礼部也是这样的?
    这么一件事落在自己一个人头上,李百药着实很无奈,看着空荡荡的府衙,咬了咬牙,自己办就是自己办。
    太医署,有些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卢照邻拿着那两份奏章来到甘露殿,面对李世民他递上两份奏章,“陛下,今日太医署有俩人辞官。”
    李世民接过奏章看着上面的内容,“这两位年事已高,辞官也是自然。”
    “陛下,这两位才刚刚年过五十,应当还在太医署多在任几年。”
    “才年过五十确实还年轻。”
    这年头大夫的就业年龄都挺晚的,一个人从医经开始学,再跟着一些有经验的医者看病学习救治的手法,一般来说三十岁有所小成,学到四十岁才能独当一面。
    年纪越大的医者就说明经验越丰富。
    这样的医者太医署有一个是一个。
    但凡少一个对太医署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
    “陛下有所不知,骊山脚下的公主封地,当今礼部张侍郎请孙神医坐镇,如今正在广收名医,并且许以比太医署高出数倍的好处,招揽人心,此种作为若不制止,太医署的医官怕是都会前往骊山。”
    李世民狐疑道,“何以见得?”
    卢照邻回话道,“不只是每月的俸钱比太医署高出三倍,在骊山治病若是任职满十年,只要你年过五十,骊山负责给人养老,也就是说就算是没有子嗣,将来骊山也会养着,让你吃穿不愁,此为养老金,并且骊山村民以及在骊山劳作的人,但凡生病,治病只需要付三成的药钱,并且问诊都是不收钱的。”
    “如今不少人都在往骊山而去,不仅仅只是因为神医孙思邈坐镇,而且给如此好的条件,这么下去怕是从太医署出走的人会更多。”
    “养老金?”李世民想着其中意思,似乎朝中没有这种条件,“劳作满十年,并且年过五十,就可以得到俸养到寿终正寝?”
    “是这个意思。”
    照理说养一个老人不是不需要银钱,养老的所有开销都要封地负担,张阳这小子是想康慨解囊了?
    李世民放下这两份奏章,“这件事朕会让中书省来商议,朕希望你尽力留住太医署的人。”
    “喏。”
    卢照走出甘露殿长叹一口气,以前觉得银钱不过是身外之物,与一身医术比起来,银钱算得了什么。
    现在卢照邻又觉得自己在金钱的面前好无力。
    很快李世民就叫来了房玄龄,将卢照邻说过的养老金一事与房玄龄说了一遍。
    房玄龄神色惊疑不定,“养老?”
    李世民点头道,“你觉得养老之策如何?”
    房玄龄来回踱步,思量半晌回道:“陛下,此养老之策确实有独道之处,可在朝中难以施行。”
    “说来听听。”
    “喏。”房玄龄整理了一番思绪,“陛下,骊山封地的养老之策在于人们劳作的价值,只要这个价值给他们带来的利润超过养老付出的银钱,对施行此策之人来说是为上上之策。”
    “前些日子弘文馆学士上官仪提出一种考卷的方式,也是来自骊山封地,此举可用在科举中,骊山封地用各类病历来筛选人才,朝中亦可用朝中疑难之事来考士子,可以考问政事来判断能力。”
    “臣以为骊山所要之人都是在各方面有所造诣之人,而且所需之人不会太多。”
    养老金确实是一个让人心动的举措。
    但要施行起来朝中要拿出多少银钱,他张阳可能只需养一个村子的老人,可朕要养多少,大唐各个州府的官吏又有多少,养不起呀,朕可没这个钱。
    李世民冷哼道,“长袖善舞,多钱善贾。”
    房玄龄躬身问道,“陛下,臣以为可以派人以督办官学之名前往骊山封地,查探情况。”
    “倒也不能只道听途说,你派人去办。”
    “喏。”
    一个一心只顾搞建设,无心朝堂之争的皇家女婿,李世民打心里讨厌不起来。
    可这家伙没什么上进心,偏偏又有这么点本事,又让李世民很着急。
    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应该把心思用在社稷上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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